拉紧窗帘的黑暗房间里,木床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你、你小子慢点。”凭昆然被池觅抓住两只脚踝,腰被最大限度地摺叠,他快喘不上气来了,池觅却不管不顾地只是埋头狠狠干着。
凭昆然觉得很不好受,是心里,他好不容易想起来一些了,他本来希望池觅能让他再多想起来一些,可是池觅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一切感受,把他当个……当个说不好是什么的东西肆意摆弄,倒更像是洩慾。
他在难忍的疼痛里望着池觅哪怕在办着事儿还绷紧的脸,分神去回忆关于面前这人的点滴。
哦,好像刚认识那会儿,这小子就是一脸面瘫相。
池觅猛地一个挺身,让他疼得脸都绿了,忍不住往青年头上拍了一巴掌。
池觅抬起头来看他,那眼神让他打了个激灵。
下一刻他就被池觅抓着腰翻了过去,池觅拿手狠狠按着他的头,从后面进入他。
凭昆然终于有些受不了了,这种没有半点感情的肢体语言。
他挣扎起来,并没有多用力,他只是想转过头去跟池觅说话。
但是池觅似乎被他惹恼了,更用力地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死死按在枕头里,然后从后面凑上来,他察觉到池觅温热的呼吸,在他耳边说道:“好好享受,这是你最后一次清醒的sex了。”
凭昆然觉得寒毛倒竖,但是他发不出声音来,他像条案板上的鱼一样,被池觅按在床上,急迫地下着刀子。
撕裂的疼痛扩大,他几乎要被枕头捂得窒息,最后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他又想起来一点了,池觅眯着眼睛,笑着对他说:“还是哈密瓜味啊。”
池觅没有吻他。
凭昆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室里。
他身上空穿着一件防菌服,赤着脚,躺在手术台上,四周大台的机器以及那盏嵌了十个灯泡的手术灯,都说明了这是一间手术室。
他从手术台上翻身下来,朝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喊了一声:“池觅。”
没人回答他。
巨大的恐惧袭来,他朝手术室的大门跑过去,但是在他伸手碰到门把之前,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五六个穿着防菌服的医生护士出现在他面前,都戴着口罩,为首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身后的男医生偏头示意,凭昆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回到那张手术台上,其中一个男医生掳起他的袖子,对着他的手臂就扎了一针。
凭昆然才醒过来,身后还有伤,他大骂着挣扎,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针管里的液体被注了进来。
“不要紧张,马上就好了,我们是给你治病的。”为首的医生对他说,但那口罩上方的眼睛看不出一点诚意。
“我操你妈!你们都什么人!放开我!!”
全部人都上来按着他的身体。
“觉得头晕就告诉我。”医生说。
凭昆然偏过头去,努力朝大开的手术室门望去,如果这里是医院的话,应该会有人来帮他。
“救命!快来人啊!救人啊!!!”
他开始觉得眼前的景象模糊,真的开始头晕了,四肢都无力下来。
他拼命望着手术室大门,用最后的希望喊了一声“池觅。”
但是出口的声音微乎其微。
当他感到无比绝望,眼睛快要闭下来的时候,有人出现在了手术室门口。
从一条迈过来的腿,到整个身体,然后站定在那,没有动了。
池觅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他。
第四十章
“前额叶白质切断术被发明的目的,是为了治癒抑郁症患者和精神分裂患者。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患者在变得性情温顺的同时丧失了非常重要的运动神经区,感知迟钝、无法做出高级思考,等等等等,可以说完全是个废人了,并且不会再有治癒的可能。”
“即使这样,你也要求执行手术吗?”
那个一向唯唯诺诺的中年医生,站在手术室门口,终于鼓足勇气再问了一次池觅。
池觅看了一眼手术室闭合的大门,那里面躺着昏睡着的凭昆然,那个他最爱的人。这场手术会让凭昆然完全属于他,从身到心,都再也不能离开他了。
他知道自己变得多极端,简直跟疯子无异,但是与其被凭昆然不断推开,哪怕再被凭昆然用陌生的神情看那么一次,他都觉得自己会崩溃。
他说过不会放过他。
就算把人绑起来,能藏一辈子吗?凭昆然从来不是温良的角色,他没有信心能够完全控制那个人,何况他也接受不了,呆在自己身边还想着别人的凭昆然。
那就让他什么都不要想好了。
变成白痴也无所谓,自己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发脾气、不会伤心、不会指着自己说“离我远点”。
对他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像忠诚的宠物一样,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要求执行手术吗?”那医生又问了一遍,眼里满满的乞求,不像是要去做手术,倒像是要逼着他去杀人一样。
池觅点了下头,然后转过身往回廊走去。
医生低低地嘆口气,带着助手走向几步以外的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