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它不是白娘子
的确是礼帽男。
他在电话那边,警告黑信昌,必须单独去见。
“组长哥,你要钱还是要命?”黑信昌淡笑着问。
“呵呵,你想给什么?”礼帽男问。
“当然钱啊!”黑信昌毫不犹豫回答。
“那你就带钱来吧。”礼帽男很爽快。
“多少?”黑信昌追问。
“随便。”礼帽男完全不像绑票的人。
一个“随便”,黑信昌就清楚,人家要的不是钱,而是命。
但他也不像是救人的模样,说:“一元钱,好吧?”
礼帽男惊奇的口气:“这么多?呵呵,你赶紧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黑信昌问:“地点?”
礼帽男答:“你出医院大门,有辆黄包车,车夫是个大胡子。你坐他车,他会带你见我。”
黑信昌不乐,说:“黄包车?不能是汽车吗?我可是鼎鼎大名的汉奸。”
礼帽男笑了,说:“鼎鼎大名的汉奸,你就别故意拖延时间了。麻溜的,赶紧来,否则,我要下手了!”
黑信昌急言:“好好好,我马上去啊!”
他的确是故意拖延时间,他在判断对方所在地。
他在电话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法语声音和学校钟声。
他判断,是在法租界。
可具体位置,就难以判断了,毕竟,法租界内,说法语的大有人在,学校也很多。duqi.org 南瓜小说网
本想再与对方聊会儿,看能否获取更多的信息,然而,对方也察觉到了。
无奈,黑信昌就挂了电话。
随之,他给圣龙会打个电话。法租界是圣龙会的地盘。他们救人方便。
他又给百目鬼九郎打了电话,简要告知情况。
然后,他走出医院。
在医院门外,他果然见到一个大胡子的车夫。
黑信昌一边坐车,一边调侃:“兄弟,你这一脸大胡子,凶神恶煞的,哪像车夫?呵呵,咱组长哥,眼力太差了。”
“坐你的车吧!”大胡子粗声粗气,“座位上有块黑布,自个儿蒙上眼睛。”
黑信昌坐上车,却没蒙布。
他轻笑,说:“大白天的,我蒙着眼睛,别人一看就有鬼,会被暗探尾随跟踪的。”
这话,很有道理。
大胡子吧唧一下嘴,犹豫不决说:“这是组长的命令。”
黑信昌轻叹,说:“咱组长哥啊,脑子里浆糊不少。”
随后,他仰天长叹,“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们迟早会被组长哥害死的。”
“你个话痨儿,闭嘴!”
大胡子呵斥,然后疾步飞奔。他似乎忘记了黑信昌蒙眼一事。
黑信昌为其竖大拇指,夸赞其脚力好。他还为其鼓劲,说:“兄弟,等我投靠了你们,当上组长,我一定让你开汽车,当我的心腹。”
“闭嘴,闭嘴,闭嘴!”大胡子实在不耐烦了。
黑信昌笑笑,默默闭上嘴巴。
闲来无事,他扫视周围,看是否有可疑之人,比如,暗探。
一切很正常。
黑信昌苦笑:这些人,真是狗肉上不了桌,关键时刻,全都是废物。
不仅如此,他也低估了礼帽男和大胡子。
大胡子并没奔向法租界。
他在医院附近转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便拐入一条小巷子。
巷子内,有辆轿车。
大胡子咧着嘴巴笑呵呵的,说:“狗汉奸,你不是嫌黄包车掉价儿吗?诺,汽车!”
“谢谢啊!”
黑信昌跨下黄包车,打开汽车副驾驶门。
副驾驶上有人,是鱼梅梅。
她阴阳怪气说:“你的位置在后面。”
“好好好!”
黑信昌陪着笑,打开后门。
后排有一条蟒蛇,正盘踞在座位上。
蟒蛇看见黑信昌,便吐着舌头,桀桀怪笑。
黑信昌干笑着,对鱼梅梅说:“这玩意儿,很懂人情世故,知道我好人,对我笑呢!”
鱼梅梅依然是阴阳怪气,说:“它和你一见如故,知己啊!麻溜的,和知己坐一块唠唠嗑儿吧。”
黑信昌冲蟒蛇打一个飞啵儿,然后对鱼梅梅说:“其实,我与你才是知己。你看,你是大力哥的表妹,我是大力哥的好兄弟,所以,让蟒蛇到前面,我们俩坐在后面,好好唠唠。”
“爬一边儿去!”鱼梅梅怒骂,“想起我表哥,我就想弄死你。如果不是组长暂时需要你,这会儿你脑袋早变成烂西瓜了。”
她呸一声,冲车外吐一口唾沫,“少废话,坐车!”
黑信昌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坐在蟒蛇旁。
他再冲蟒蛇打一个飞啵儿,套近乎:“兄弟,都是自家人,悠着点儿啊!”
鱼梅梅冷哼一声,递给他一块黑布:“蒙上眼睛。”
黑信昌看看黑布,看看蟒蛇,很乖的蒙上眼睛。
他自我安慰:“眼不见为净。”
然而,蟒蛇没有眼不见为净啊!
它缓缓贴住黑信昌,吐舌头,吐舌头,吐舌头。
那腥臭的舌头,滑过黑信昌的手背、脖颈,还有脸颊。
黑信昌真想一把弄死蟒蛇。八嘎你娘,太恶心了。
但不到关键时刻,他不能展露实力。
他必须给外人一种不学无术且软蛋怂货的模样。
于是,他可怜兮兮的口气,说:“蟒大哥,都是大老爷们儿,别这样啊,会被人误解的。”
鱼梅梅插言:“它是母的。”
“母的,也不行啊!”黑信昌振振有词,“它不是白娘子,我也不是许仙。”
鱼梅梅噗嗤笑了。她瞟一眼黑信昌,心道:这狗汉奸挺好玩儿,如果不是杀了表哥,倒是可以饶他一条狗命。
这时,黑信昌请求:“梅梅,求求你,让蟒大哥,哦,蟒小妹,离我远点儿,好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鱼梅梅忍俊不禁,说:“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生活在老套的封建思想里吗?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哦对了,拉个手,跳个舞,太正常了。”
顿了顿,她眼珠一转,“你等一下,我问问蟒小妹,它是否对你有兴趣。行的话,我给你们牵线做媒。”
随之,她叽里咕噜冲蟒蛇叨咕了一通。
最后,她非常遗憾的口气,对黑信昌说:“蟒小妹说了,它对你倒是有兴趣,但不是心,而是肉。它说,它觉的你肉质不错,口感也应该不错。”
话毕,她冲蟒蛇打个口哨。
蟒蛇得到指令,便将黑信昌缠绕住,还用舌头不断在他脑袋上舔,尤其舔那油光发亮的汉奸头发型。
它一边舔,一边唧唧叫。
片刻后,黑信昌整个脑袋,便全是腥臭的口水,蟒蛇的口水。
黑信昌无奈的神情,说:“蟒小妹再舔一会儿,我就被它的口水腌成咸菜了。”
鱼梅梅哑然失笑。
她调侃:“你就是变成咸菜,也是汉奸牌咸菜。”
黑信昌笑言:“你可以开个铺子,专门卖汉奸牌咸菜,肯定能挣大钱。”
鱼梅梅又笑。
……
目的地到了。
黑信昌被拖下车,跌跌撞撞进入一个房屋。
而这时,他又听到法语声,从外面传来。
他判断,这应该是个店铺,客人有法国人。
他不懂法语。
因而,不知这是何地。
但如果去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他就能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对方做何生意。如果再有机会打电话给圣龙会,就能保住小命了。
然而,他被押入地下室。
地下室,与世隔绝状态。
而这时,他也被去掉了黑布。
黑信昌揉揉眼睛,打量眼前——
礼帽男,鱼梅梅,还有几个伙计打扮的人。
他们的对面,是马葳蕤。
马葳蕤被五花大绑。
她身临险境,依然是那副傲娇冰冷的模样。
她呵斥黑信昌:“救我。”
黑信昌笑笑,说:“妹子,你都这模样了,还摆出臭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
马葳蕤怒气冲冲,说:“都怪你!人家本要劫持你的,我成了你的替罪羊。”
顿了顿,她命令,“赶紧与人合作,我要回家。”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合作啊!”黑信昌笑答。
随后,他目视礼帽男。
礼帽男,即便在地下室,也戴着礼帽。
他微笑着,揶揄说:“黑兄弟,虽然贵为大汉奸,倒也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不过,我希望你这次好好合作,别耍花招,否则,你这小姨子就拉倒了。”
他看一眼马葳蕤,补充说,“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年轻的姑娘,还没好好享受生活就烟消玉损,可惜,可惜啊!”
“所以嘛,我会非常配合你们的。”黑信昌态度很诚恳。
礼帽男点点头,对他很满意,然后笑言:“你上次说,大力哥告诉了你潜入我们内部的日特名单,名单在哪儿?”
黑信昌心道:我就是随口胡诌,他竟然信了。看来,真有这份名单。也许,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想得到日特潜伏在内部的名单。
于是,他提条件:“放了马葳蕤。”
礼帽男拒绝,他说:“你小姨子是我们的筹码。放了她,你又耍滑头窜了。”
黑信昌担心的模样,说:“我告诉你名单,你不放人呢?”
礼帽男乐呵呵说:“你赌一把。反正,你们都在我手里。你不说,你们都死。你说,你们都有可能活。”
黑信昌捋一下自己的汉奸头发型。这发型,完全丧失了“汉奸头”该有的风格,因为那该死的蟒蛇。
黑信昌说:“拿一把梳子,我要整理一下发型。”
闻言,马葳蕤气恼地呵斥:“人命关天!就不要管你那破头了!”
然而,礼帽男很有兴致。他亲自拿了一把梳子给黑信昌。
他话里带话:“这次,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用梳子挟持我。”
黑信昌急言:“不敢不敢,这次,我真的就是想打理发型。”
发型,很快打理好。
最后,他吐一口唾沫,抹在脑袋上。
黑信昌自我感觉很良好。
礼帽男笑笑,问:“可以说了吧?”
黑信昌目视他,说:“在百乐门时,大力哥后面有龟田丹追击,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诗,诗是,是,是,是什么来着?”
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而礼帽男等人,则聚焦在他身上。
每个人,都侧耳聆听。
千里壮士·作家说
!-- 本周热推 S --
!-- 本周热推 S --
本周热推:
!-- 本周热推 E --
!-- 本周热推 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