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江湖雨暗村,单骑孤行千里奔。
斩尽贼首七十四,铸得宝刀谓昆仑。
威震西北抱香客,才高羞煞老天孙。
天下英豪谁为首,紫塞雁门拜陆尘!
残冬已逝,阳春融雪。
自陆尘上次告别鲁智深后,时间已经过去三月有余。
这期间,他奔走于代州、真定、忻州、宪州、辽州等地。
血斗慈谷镇、大闹义兴寨、刀劈石岭关、夜走杀熊岭、喋血三交口……
将这群常年游走在河东路、河北西路拐卖幼儿的贼寇共计七十四人,全部诛杀。
轰动整个西北。
抱香客陆尘之名,名满天下。
这不仅仅是因为陆尘刀拳无双,侠肝义胆。
更是这帮伪装成乞丐的贼人做事,实在是让人胆寒。
如果说西曹谷铺的曹员外为了求财,杀人祭鬼,是谓采他人之生,补自身气运。
那么这帮贼人所做的,那就是采生之法中最下作最令人不齿的采生折割之法。
常见的采生折割之法是把拐来的正常孩子打断手脚,甚至砍去双足,弄成一个畸形儿或残疾人,逼其沿街乞讨。
但这伙贼人的手段更加恶劣。
他们平时里走街串巷拐卖小儿。
倒手后便会给孩子的身上涂抹让孩子皮肤溃烂的药,将其溃烂的皮肤刮掉之后,再种上狗毛、羊毛或是披上蛇皮。
当孩子身上的新皮肤开始生长时,就会跟狗毛、羊毛甚至蛇皮彻底黏合在一起,无法脱下。
外人看来,竟如天生一般。
然后这些贼人便把这些孩子从小当猪狗培养。
年岁大些的孩子,则是割掉舌头,防止其乱说话。
训练好后,便带着‘狗娃’、‘羊娃’、‘蛇娃’到城镇街头表演,往往能轰动一城,收取巨额赏钱。
此等采生折割之法,手段极其狠辣,刮皮种毛后能活下来的孩子十不存一。
更让陆尘愤怒的是,即便他把这些孩子救下,这些孩子日后也恢复不成正常人。
那些狗毛羊毛蛇皮已经和他们的皮肤长在一起。
不仅如此,这些‘狗娃’‘羊娃’已经从神智上就自认为狗羊,彻底丧失了人性。
虽然前世在典籍中看过此类记载,但不过是寥寥数语,不觉有异。
真正亲眼目睹之时,却顿感一股万古寒彻的凉气自脊髓内钻出来。
人,究竟能恶到什么地步!
这帮丧心病狂的贼人,面对数月以来四处追杀他们的陆尘,自然也不甘引颈就戮。
在太原府附近的三交口设下陷阱,伤了陆尘的一条腿。
但他们没料到陆尘这三个多月以来,已经将寄奴刀法融会贯通。
抬着一条鲜血淋漓的伤腿,也照样结果了他们。
这个惊天大案被陆尘揭发后,甚至惊动了东京那位书法天子。
官差对抱香客陆尘此前在渭州城参与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之事,也默契的不再追问,赏金都给撤了下来。
当然,对他诛杀贼首七十四,也没给赏钱便是。
拖着一条伤腿,陆尘直接来到五台山下的一个小镇。
给赵员外和鲁智深各自修书一封后,便安心等着鲁智深下山喝酒。
此时正值二月春风上小楼。
赵员外接到陆尘的书信后,便立即动身。
使大价钱请了雁门县最好的大夫,还带着给鲁智深准备的春季僧衣,马不停蹄赶到五台山下。
见到陆尘,发现他确实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贤弟,你这段日子做的好大的事,愚兄我在家中日夜担忧的不行!”
“让赵大哥劳心了,小弟我这点伤再养上两个月基本就痊愈,不需过多操心。”
但赵员外还是让雁门县的大夫亲自诊治了一番,又给开了药,命小厮去抓。
最后千恩万谢,赵员外命几位庄客先送大夫回县城去了,自己则是和陆尘一起在客店住下。
次日,二人一起吃酒,等待着鲁智深下山。
闲聊时,陆尘好奇起这五台山明明是深山古刹,又不似后世那般被开发成热门旅游景点。
为何这山下能兴起这规模不小的市井乡镇,颇为繁华。
赵员外解释道:
“贤弟,你看这镇前的牌楼上书‘五台福地’,此镇约有六七百户人家,米店肉坊,酒旗招展,热闹非凡,其实这些店铺全是五台山的产业。”
赵员外此话,让陆尘心中一惊。
目光顺着赵员外的手指向外看去。
只见这条呈井字形的小镇上,有卖肉的,有卖菜的,也有酒楼、粮店、布店、甚至还有打铁作坊。
陆尘疑惑道:
“赵大哥,这些既然是五台山的产业,为何还有那么多酒店肉铺?”
赵员外捻须笑道:
“贤弟有所不知,哪怕在寺中也有火工道人、直厅轿夫、服侍老郎这些平日里需要喝酒吃肉的,每日也需有人送上山去。”
“前些日子鲁兄弟便抢了给寺里送的酒吃了,喝的酩酊大醉,打了寺里的老郎火工,智真长老与我抱怨许久。”
“那文殊院在五台山下有良田数千顷,这镇上的铺子,附近村民全赖着文殊院吃饭,那贼长老还书信与我要钱,这佛门中人也是端的贪得无厌。”
听见赵员外不满的抱怨。
陆尘也有些惊讶。
没想这文殊院这么有钱。
整个镇子的商铺和附近的土地全是寺中产业,附近的村民估计也都是寺院的佃户。
怪不得古代那帮帝王没钱了就玩一次灭佛运动。
眼前看到的还只是文殊院一家,这五台山规模不比文殊院的寺院还有四五处。
这一算下来,这帮贼秃可真是……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