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
黎应晨没有试过,但是那所谓“邪祟收容失败后被邪祟捕捉”,多半也是被这玩意儿吃掉。
更别提,黎应晨还记得,刚刚彻底陷入混乱的前一刻,自己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正是看了一眼邪祟志。
是邪祟志上近乎疯癫的文字,给黎应晨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岌岌可危的精神逼过了临界值。
若不是连苦冒死抗命救她,此刻她已在井中。
在这一刻,黎应晨鲜明地意识到了一点:自己这个宿主,从来都不是系统的盟友。
——她是猎物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和这些邪祟有什么关系?”
系统沉默。
黎应晨笑了。
单从那些邪祟身上丝丝缕缕的线,她就能猜到,这些邪祟必有一部分是出自系统之手。
也是呢,不然系统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操控邪祟呢?
操控心智,操控身体,让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生物恢复理智,甚至于瞬间传送……系统对于邪祟的掌控力强大到可怕。
黎应晨有个不敢肯定的猜想。
有没有可能,邪祟,血幕,天灾,五年前的末日……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系统造出来的呢?
为什么?
她放眼望去,之间乾坤幽邃,苍穹如血,自己竟然无处躲藏。
如果你是天地的猎物,你要怎么与一整个世界为敌呢?
“就这么想吃掉我吗?”黎应晨闭上眼睛,仰头问天。
秋叶簌簌,天地以无声作答。
远处的城郭,遥遥传来激战的动静。这么久了,这声音还在持续,纷杂的战声穿透一层层绵密的林,行至此处时,只剩下了一些微小的喝令与怒斥声。
那是生命挣扎向上的声音。
然后,黎应晨突然笑起来。爽朗的,清透的,歇斯底里而近乎疯狂的笑。笑声穿透寂静深林,惊起一丛丛飞鸟。
“早说啊!你倒是早说啊?整这么大动静,弄得这么麻烦!”
“来!”
黎应晨快走两步,一脚踏上井沿。她抽出刀来,锋锐的刀刃嵌进自己的肉,一小股鲜血淅淅沥沥的坠落,算做一个见面之礼。
深渊在凝视着她,而她毫无畏惧地向深渊俯瞰,金色的瞳孔里烧着灿烂的火焰,声音诡异地轻下来,近乎温柔:
“来吧,宝贝儿。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的。你想要什么,我就在这里。”
“——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
第29章用游戏的思维来解释,这就是一个死档!
她的血淋漓地淌进井里。
在她的脚下, 井沿微微颤动。
黎应晨后撤两步,只见那石块堆垒的井沿仿佛血肉一般,蠕动着慢慢张开, 就像一朵花。
井在绽开。
井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绿色草蔓,带着湿润的潮气。在砖块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冒出来参差不齐的凸起。慢慢伸出来才看清楚, 竟是一根又一根青白肿胀的人手臂。这些手臂彼此之间窸窣摩擦, 像是牙齿一样参差叠压, 一根叠着一根, 手掌搭着手腕, 给黎应晨搭出了一条向下的阶梯。
整个井道就像是一根进食的食管一般,翕动起来。
请君入瓮,问君心肝胆识有几何?
“我和你同去。”连苦说。
黎应晨回头笑笑:“不必了, 你回去吧。去帮帮姜堰。”
这是与系统的对峙。众邪祟本身就是经由系统收服的, 系统能够让他们清醒,自然也能让他们变回那副样子。带上连苦, 说不定关键时刻是给自己送葬。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邪祟保驾护航,也没有赶尸系统给她开挂。
这是只属于黎应晨的战斗。
连苦注视着她。正如黎应晨没有劝过连苦, 连苦也不去劝黎应晨。两个女人的目光交汇,透过彼此的眼瞳, 看见那份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决心。
无需解释, 她们本来就很相似。
黎应晨毫不犹豫, 一脚踏上那人手搭成的活梯。
被她踩上的人手抖了一下,肌肉绷紧, 撑住了她。有点晃。
“哆嗦什么,”黎应晨慢悠悠地说, “我要是个1.5人份的大碗装,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手委委屈屈地定下来,不动了。
话虽如此,黎应晨对自己的体重有数。这个身体匀称偏瘦,完全是纤细小姐的身形。她低头看着井壁上伸出来的手臂们,心想:不太结实。
不像是溺死在井里的死人,也不像砌在井壁里的活人。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
邪祟必有出处,黎应晨相信这一点。
她一步一步下到井底。
砰咚。砰咚。
黎应晨抬起头,她听见了大地的震动。
这是一小片压抑的空间,就像是什么东西的身体内部,一个心室。她伸出手去,摸到身侧的墙壁,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