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憨蛋为了不让自己,跟着掌柜下乡收购粮食时,在称杆方面掉链子,他今天真是下了苦功夫了,站在那里累出一身汗来。
他独自在前屋,将称杆的一头,固定在一个地方,自己站在那里苦练起来。
他想让自己在下乡收购粮食这方面,大展身手,好好的在牛掌柜面前表现一下,所以站在那里练习的很卖力气。
当牛迟操喊他吃饭了,他这才有些不舍的,眼睛扫着粗大的称杆,缓缓的收起来,慢悠悠的赶到后屋,乐呵呵的和掌柜的坐下吃起饭来。
牛迟操对城里及周边的情况不太熟,边吃饭边和憨蛋商量着,到那里雇车更便宜,更合适,更有账算,并计划雇个四五辆马车。
憨蛋边吃着饭边细心的琢磨了一下,说城西有个牛马市场,平日里城里人雇车,基本上都跑到那里去花钱雇车,至于价格方面,就不好说了。
憨蛋不知道,牛迟操雇车计划花多少钱,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说那里车很多,不仅赶车的水平很高,据说向外租价格方面,听说也便宜。
现在牛老板既然没有考虑好到那去雇车,那就不妨跟着自己到牛马市场看看,如果感觉合适的话,正好可以租几辆车回来。
牛迟操家在农村,知道车老板水平高不高,全凭甩鞭子的水平上,一个好的车老板,那鞭子一甩起来,啪啪的响。
无论那鞭子在空中怎么摆动着,那鞭尖想抽那只马,抽那个位置,那决对不会有半点差错,另外,他们凭着自己的本事。
假设马车不巧掉到泥潭里,这功夫,那就看车老板的技术水平了,他们坐在车上,高高的扬起鞭子,猛的打出一响来,然后再用力一甩鞭子。
而这一鞭子抽出去,只见鞭子尖能均匀,抽在拉车的每一匹马的身上,这么一来,所有拉车的马就会在同一时间里,统一发力。
众马齐用力之后,那马车就会很容易的,将身后的马车,从泥地里拉扯出来。
这么水平看起来容易,而要是真的做起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要是遇到愣头青,这鞭子甩出去之后,只单一的抽在某一个马的身上。
那情况就不同了,只有单一的马儿独自叫劲,即便累死也很难将陷入乱泥里的车子拉出来,这甩鞭子的学问自然多了去了。
另外,这一鞭子甩过去,甩不好,很有可能甩失手,一失手就很容易甩到马的眼睛,这要是甩到马的眼睛上,一鞭子下去,那马的眼睛定瞎无疑。
这也是为什么,在农村瞎马特别多的原因,而古时的战场上,为什么极少看到瞎马的原因。
对于这点,牛迟操心里多少有点数,所以他雇车,不仅要看赶车的车老板,同样也得用心看看拉车的马。
所以牛迟操雇马车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先看车老板那些拉车的马,眼睛是不是瞎的,要是瞎的,那证明车老板的水平肯定差劲,他决对不会雇的。
因为下乡到农村去,一个好的车老板,水平高超,无论多么难走和泥泞的路,他都能挥动着鞭子,让马同时用力,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车陷进乱泥之中。
他们雇车下乡,又装了很多的粮食,这要是陷入乱泥地里,那他们可就惨了,得跳下车子,帮着马车夫一起用力,蹶着屁股在后面拼命的推车。
对牛迟操而言,一来自己现在可是大老板了,身份和以往有所不同了,这点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清楚,这点也绝不能含糊了。
让他怎么可能穿着干净的鞋,跳到乱泥里面,哈着腰蹶着屁股去推车呢,这种形象,要是让王虎春看到。
那还不站在那里,仰着头,笑个小半天才怪呢,再说了,他的脚葳了,即便现在见强,行动起来也极不灵便,真要是蹶着屁股推车,再葳了脚可咋整。
无论从那一个角度来说,他都有必要雇一个,手艺精湛的车老板,赶车水平高,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车上,由人家顺畅的安安全全的赶回店里。
听了牛迟操的要求,憨蛋坐在那里用心的反复想了想,决定陪着牛迟操到城外不远的一个牛马市场跑一趟,并说那里有几个车老板水平极高,他那点要求应该没有大问题。
因为他们专职养马车出租,一个个练的水平都特别好,只要雇了他们的车,基本上是不会陷入乱泥地里,即便不留神掉到乱泥里,假设有这种可能。
凭着他们高超的赶车技术,和多年的赶车经验,他们也同样能挥动着鞭子,轻松的将马车从乱泥地里赶出来,根本就不需要跳下马车用人推。
听了憨蛋的介绍,乐的牛迟操从坐着的位置单腿跳起来,连连的挥着手道:
“即是这样快吃饭,也好领我赶去看,真如你说技术高,多花点钱我愿掏,掌柜可非小气人,花个高价也很值,只要中途不下车,那是最好的解脱,这个季节我清楚,虎春定会进山里,收购药材很忙碌,赶巧可能将他遇,要是蹶腚来推车,定被嘲笑没的说,老牛我是好脸人,绝不给他这机会。”
李憨蛋从来也没有雇过马车四处转悠,自然不知道牛马市场,那些出租的车老板水平怎么样,只得笑了笑对他说道:
“我领掌柜赶去瞧,遇你选来由你看,凭你慧眼来把关,挑的车辆定没说,别说遇到王虎春,即便暴雨不误车。”
看得出来,牛迟操被愣头青车夫给害的苦了,宁可多花点钱雇水平高的车老板,他也不愿意跳到乱泥地里去推马车了。
牛掌柜的一听,很满意的坐在那里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觉得憨蛋说的这几句话没毛病,只要自己挑选中的车老板,肯定不会出错的,便催他快点吃饭。
憨蛋看牛掌柜的急着,让他领着去雇车,端着碗用力的,低着头,将剩下的几口饭扒拉到肚子里去,然后乐颠颠的陪着牛掌柜,朝着租车的地方赶去。
他们两个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赶到牛马市场,用心的转悠了起来,最初牛迟操计划寻找五辆马车足够用了。
他这次下乡收购,那可是真准备狠下了赌注,打算一次性把粮油铺子,所需要的粮食全部拉回来。
憨蛋对寻找车老板的本事差一些,只能跟在牛迟操的身后跟着,一句话也不说,而当他们在牛马市场转悠了一圈之后。
因为牛迟操略懂马车夫的本事,在用心的了几圈之后,他只相中了四辆马车夫的车老板,因为这几位,不仅脸色黑,体格壮。
他们车前的那马,一个个也都瞪着圆圆的眼睛,特别精神,这让牛迟操心里格外高兴,就凭这一点,就能断定出来。
这四辆车老板是一个特别爱马的,赶车的水平也是特别高的,随后他把看中的车老板叫到面前,和他们商量着雇车的费用。
几位看牛迟操那付样子,最初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因为他在穿戴上很普通,这也就算了,还同时将他们四位车老板,都叫到一起。
一个个不解起来,觉得这位想要干啥,难道想让我们四位,一起竟争吗?当他们得知眼前这位老板,不仅全雇他们的车,而且一雇就是一周时间。
这让几位车老板瞬间里,对眼前这个七貌不扬的牛掌柜的,有些高看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牛迟操表示,他们愿用市场最低价为牛掌柜服务。
牛掌柜一听,心里不由的暗自欢喜起来,背着手站在那里,牛哄的说道:
“长年乡下去收粮,雇车的价格我懂行,你们要的有些高,咱得好好来商量,刚才价格减一成,明天套车跟我行,收粮供吃又供喝,这样生意不得多。”
几位车老板站在那里,相互对望了一眼,忍不住脸上透着苦味来,在他们看来,就目前这个价格,以是市场最低价了,再给压价,真就有点吃亏。
领头的看其他几位,只是苦着脸不说话,他只好缓缓的凑到牛迟操面前,一脸笑意的,讨价还价的说道:
“掌柜果然有眼力,挑选老板有手艺,驱车下乡路多难,轻轻松松返回来,刚才价格以很低,再压一层无饭吃,知你是个有钱人,别再压价行不行,如果你真要同意,装车扛袋也乐意。”
牛迟操最初见这位上前,应求自己最好别在减一成雇车钱,他当然不能同意,他有他的道理,他雇几位一同下乡收粮。
有可能五天收完,也有可能十天收完,搞不好也许要半月一月收完,这么长时间,这几个车老板赶着车跟着去,那人吃马喂的,不都得他掏腰包呀。
他眨着小眼睛正要拒绝,当听这位也给了一个好条件,那就是只要价格按照市场价,一分不少的给他们,他们几个愿意帮忙扛粮装车。
这个条件让牛迟操听了很有诱惑力,这么多的粮食,真要抬抬扛扛的,还真就得需要几个好把式,他现在脚不能吃力,他肯定是干不了。
而李憨蛋别看他年轻,身体特别单薄,一看就知道,这位也没有出过大力,扛粮装车很显然不是块好料子,既然几位车老板愿意无偿装车。
这到也省了他出力了,虽说在乡下收粮,装车不需要发愁,无论到那个村子收粮,都会有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帮忙装车。
可精明的牛迟操可不这么想,这粮食收回来,总得有人卸车吧,要是这几个车老板给卸车,他自然也就省下来一笔卸车费。
当他把这位领头的车老板的话一听完,站在那里心里特别满意,可他并没有即刻答应对方,他知道要是爽快的答应下来,这车老板们也是在市面上混日子。
什么人没有遇到过,给了鼻子一蹬脸,没准还得让他给再加一成雇车钱,这牛掌柜的当然不会情愿,势必会站在这里,和他们磨一阵子嘴皮子。
所以牛掌柜的板着脸,挤估着小眼睛,一付迟疑而又不情愿的样子,憨蛋实成,站在那里一听,马上靠近牛迟操小声的向他说道:
“掌柜此事挺划算,能省装卸这笔钱,抓紧应下别迟疑,此价我看很划算,不仅雇车又雇人,咋算咱都占便宜,你我装车定不行,花钱再雇多花银。”
牛迟操站在那里,看着憨蛋冷笑了一下,那意思,你生瓜蛋子懂个啥,即便心里满意,我也不能答应这么快了,不然他们再有条件,我没法谈了。
他心里这么想,仰着头朝憨蛋脸上扫了一眼,然后看着车老板领头的说道:
“看你性格很豁达,说话干脆利落人,其实我也好说话,办事不喜拖泥水,总逛市场心有数,雇车老板也干活,现在生意特难做,挣点小钱很费力,价格真得减一成,你们想想行不行,就算帮忙来成全,相互照顾给干完。”
牛迟操的话一说完,其他几个人即刻都不愿意了,站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看模样就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打算不作他这笔生意。
领头的一看,忙扬起手来,朝着其他几位比划了一下,那意思让他们要耐住性子,现在大家不是在谈吗?干吗一言不和就退出呢。
他比划完了,那几个准备退出的车老板,这才极不情愿的停下身子,瞪着冷冰冰的眼睛,一齐朝着牛迟操看去,想听听他们如何谈下去。
领头的车老板看样子到有耐心,他再次苦笑着,朝牛迟操笑眯眯的再次凑了一步,压低声音,极富耐心的说道:
“老板有钱有本事,别跟我们来见识,个个定性无能耐,只会挥鞭出大力,清水一盆看到底,此生以没啥出息,全靠赶车出苦力,挣钱回去养孩子,行好别在强压价,出车干活以不易,价格就定这么多,帮忙赶紧快同意,别看同伴性子急,干活个个好把式。”
看着领头的再次应求自己,牛迟操眯着眼睛站在那里,感觉到火候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同意目前定下的价格,几位也不会再漫天要价了。
这让他心里不由的暗自欢喜起来,可还是装着一付不开心的样子,咧着嘴道:
“而今生意多难干,光看忙碌钱不见,讨价还价理应当,同伴不服想离开,让我心中好恼火,钱难挣来没有招,看你此人还不错,耐心陪笑把磕唠,即是这样价定死,按照市价也可以,不过丑说在前,干活都得冲上前,活一完事钱不少,信誉这块差不了。”
几个人看牛迟操坑哧瘪肚的,总算是愿意付他们给出的价格,个个随后也开心起来,都陪着笑脸,连连向牛掌柜的道歉。
这几个车老板心里有数,他们干活不打怵,多干点也无所谓,一个个体格壮的跟牛似的,干活对他们来说虽说累,也是一种乐趣。
而要是让他们少挣钱,内心自然有点不舒服,现在牛迟操给的价大家都能接受,便纷纷的表示,明天准时赶到牛掌柜的粮油铺去集合,一起出发。
看租车的问题解决了,牛迟操这才露出笑意来,告诉了自己粮油铺子的具体位置,然后领着憨蛋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他们粮油铺赶去。
当他们一离开车老板他们的视线,李憨蛋凑到掌柜面前,有所不解的问道:
“刚才也是这个价,掌柜为啥不应下,争来讲去好半天,差点谈崩不应该。”
牛老板慢悠悠的晃当着身子,一脸笑意的朝前边走着,连看都不看憨蛋一眼,独自笑完了,然后开心的,晃头晃脑的对憨蛋说道:
“一看你就太短练,此事咋能答应快,可别小瞧车老板,每日赶车四处转,见多识广人中精,少给一文都不中,痛快应下可坏菜,活儿一点都不干,卖个关子拖一拖,为了挣钱来装车,咱们即把工钱省,车钱没增也不多,想跟老牛动脑袋,捆在一块都白扔。”
李憨蛋眨着眼睛用心的听着,得知牛迟操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由的笑起来,夸牛迟操不亏是油老板,这脑瓜子就是精明,老练,叹服的连道:
“平日看你笨啦啦,生意挣钱运气佳,掌柜竟是老油条,雇车招法也高操,老板个个围你转,宁愿出力也愿干,如今憨蛋很佩服,此行绝对你最高,乡下粮食一收回,店里买货人挤人,不仅价格不会高,粮食质量定拔尖。”
李憨蛋看牛迟操真是太精明了,雇个车都能将平日里很骄傲的车老板们,牵着鼻子走,任由牛迟操让他们出力装卸。
而表情上看起来,还是一付很平平淡淡的,一付吃亏的样子,下乡收粮食,这一趟好几天下来,就这些车老板的装卸钱,多少也得值两个钱吧。
凭着牛迟操的这波操作,真要到了乡下,那实打实的乡民,又怎么可能精明过他呢,这家要个瓜,那家要袋土豆,顺手,再从别的人家里要点瓜子。
得了,就他这趟乡下之行,那可真是一场大丰收,这几辆车肯定是装的满满的,连个空都不会有的。
单就他要来的那些地瓜,土豆,之类的农产品,拉到城里一卖,也足够他这趟车费了,细思之下,他怎么可能不挣钱呢。
李憨蛋跟着牛迟操,边往粮油铺子里走着,边琢磨着。
憨蛋琢磨这些绝对有道理,以往牛迟操下乡收购豆子,从来都是不空手而归的。
因为这些农产品,在大丰收的农村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值个钱,有的还喂鸡鸭,存放不好烂了,随手也就扔在门前的沟子里去了,谁在乎他要的那点东西呢。
另外,只要把牛掌柜的打发乐呵了,明年秋天,他肯定还会乐颠颠的,从城里再到他们这里来,那时,不就从他手里又挣点现钱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