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迟操顺利的把迈车雇完马车之后,心里特别开心,感觉粮油店在自己的苦心经营之下,只要到乡下收购来粮食,往店里一摆。
就能顺利的把钱挣到手了,这么一来,王虎春看自己有些本事,自然也就会高看一眼了,他呢,在村里人眼里,基本上和王虎春有点并驾齐驱的味道。
一想到这些,牛掌柜的一边乐颠颠的,领着李憨蛋朝着粮油店赶去,一边很有快意的忍不住哼叽起小曲来:
店铺盖完要开张,急需进货不慌张,借着最近气候好,天高云淡风雨少,顺利雇车好下乡,初步打算雇五车,先收四车看情况,价格合理有钱赚,再收一趟当锻炼,啊!锻炼……
明天乡下要转圈,五谷杂粮定收全,搂草顺便兔子打,土豆地瓜要几袋,少花两钱带回来,摆在门前捎带卖,效益好来再补进,粮食地瓜一齐卖,雇人反正需工钱,货越多来越划算,啊!越划算……
牛迟操因为车雇的顺利,心里不由的开心起来,也不去理会憨蛋眨着眼睛,紧跟着自己的屁股后面,就情不自禁的边走边哼唱起来。
憨蛋在旁边跟着,用心的听了听,不由的叫起苦来,这牛掌柜的也太贪了,下乡收粮也就够烦人的了,他竟然还顺带着要点农产品回来卖。
这地瓜,土豆子一倒腾回来,样数多了,我货一多了起来,自己肯定累一些,而工钱,看那意思,他还不打算多给。
这就让憨蛋感觉有点不太公平,可这话又不好意思直言,他眨着眼睛想了想,既然不好意思反驳,那自己也跟着唱两句,让他听听如何反应:
店里伙计太劳累,从早到晚不闲着,站在门前把客迎,里里往往得周全,跑前跑后紧忙烀,扯着嗓子喊没完,跑的老腿细如筷,累的嗓子难发音,钱不多来特认干,为让老板把钱赚,啊!把钱赚……
日后进店把货卖,货越多来越是伴,笑脸相迎招顾客,定会忙的满头汗,越忙心里越乐呵,脚踢屁蛋不着闲,定让老板多挣钱,那样心里乐开怀,掌柜有钱很慈善,不忍看我里外窜,心里高兴一爽快,巴巴给我加工钱,啊!加工钱……
牛迟操乐颠颠的哼着小曲,迎在不冷不热的暖风,迈步往前走着,等他哼叽完了,又听到憨蛋在旁边哼叽起来,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当听到加工钱。
他眨着小眼睛感觉有点不太对味,可他并没有直接搭言,他心里清楚,憨蛋目前对自己很重要,便顺着他的哼叽的小曲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生意很难干,东家忙碌你也见,不知是否把钱赚,先干几年咱再看,要是真把钱来挣,掌柜豪气你看见,多给工钱不会错,保你满意让你乐。”
几句话,说的憨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向掌柜的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着东家心情好,哼起了小曲,自己也忍不住陪着哼起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返回粮油铺子,牛迟操知道从留下憨蛋那天起,工钱就得给人算了,说啥也不能白呆着吧,那不是白给工钱吗?
这么想着,就对憨蛋说,目前店里的杂活还真有不少,自己腿脚不便,只能在房边看着,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余活憨蛋就帮忙给干了。
憨蛋自然不好拒绝,可他年轻眼里并没有啥活,站在那里向四周扫视着,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牛迟操看他发愣的样子。
也就不客气了,伸出手去,告诉憨蛋干点啥,他在那里指点着,憨蛋蹶着屁股忙里忙外的干着,也就是清扫一下屋子里的卫生。
活看起来不多,可一忙起来就显得不少,憨蛋一个人,用土筐将屋子里和院子里的废土全部挑出去,扔到院子中间铺垫一下,让院子平整一些。
当那些杂乱的东西把院子铺的还差一些时,牛迟操又让憨蛋到外边挑点土,把院子里不平的地方,尽可能的铺平,一直忙到天开黑了,才算整明白。
牛迟操看憨蛋干活挺卖力气的,当他一停下来,就摸出一些钱来,让他到外边买来合口味的菜,并叮嘱他陪着自己喝点。
两个人坐在那里,又开心的说说笑笑的,见眼看着天完全黑下来,两个人酒足饭饱,憨蛋这才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蒙头大睡起来。
按照约定时间,天朦朦亮,外边早早的就听到,几个车老板便嚷嚷起来,说都什么时间里,牛掌柜的咋不着急呢,大家都赶来了,连人影都不见。
在一阵吵闹声中,憨蛋被吵醒了,他急忙套上衣服跑到外边,笑呵呵的让大家先坐在马车上休息,说牛掌柜的因为脚痛,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今天起来的有点晚,不过不要紧,很快就能领着大家到乡下去。
当把那些车老板安抚好之后,他这才返回里屋,张罗着热了点饭菜,和掌柜的简单的吃点饭,这才晃当当的赶出来,扶着牛迟操坐在第一辆马车上。
憨蛋被牛迟操安排在,最后一辆车上,几个晃悠悠的朝着城南方向的村子方向赶去,那里地平人多,每年产量都特别高。
因为地肥每年的庄稼长势特别好,所以住着不少种地大户,同时也住着不少小户人家,基本上青一色靠着种地为生。
也有少数人家打猎,打渔的农户,可那不是专门职业,那也只是在农闲时,搞点格外的收入,因为地好养人。
同时也从外地跑来很多人家,跑到那里定居下来,使得这里的粮食特别富有,成了主要产粮的地区,人多密集,家家生活条件比别的地方能好很多。
多年来,牛迟操每年急需大批量的豆子时,基本上就是到那里收购的,每次去都不会跑空,而是满载而归。
牛迟操以前就在乡下收过豆子时,就知道那里平地多,土质又好,产量又高,便领着车老板们,向城外南边很远的一个村子里赶去。
马车一路不停的奔跑着,直到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牛迟操才指挥马车,在一个偏僻点的一个村子停下马车,然后朝着村里的一户人家走去。
一般情况下,每一个村子都有那么一个活跃人物,他们是专门负责接待,从外村赶来收购粮食的人,有他们帮忙,在收购方面进行的就特别顺利。
他们住在农村,知道谁家有余粮,谁家手头上宽裕一些,只要由这位领着,赶着马车跑过去,十次有九次如愿而归,极少跑空趟。
另外,他们还有一种组织能力,张张罗罗的,能有效的将村子里有余粮的村民张罗过来,至于讲价的问题,那就由村民和收粮商人沟通了。
因为有了村里熟人的介入,村民自然比较放心,那怕是一时粮商手头没有现金了,他们也愿意将粮赊给对方。
基本上大家都比较守信用,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春节快到来之前,将账结清,好让卖粮食的村民,能有钱过一个愉快的春节。
这就是牛迟操一跑到村子里,便直奔这位人家而来的重要原因,有了这么一位向导,在村子里的事情,几乎不需要粮商们操心。
牛掌柜找的这位姓陈,外号陈赖皮,之所以叫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他在村子里游手好闲,而又穷横,穷横的,并在村子里,也算是面子上的人物了。
每年生活来源,基本上是靠帮村里人卖粮,卖农产品过日子,因为他和外界接触的比较频,认识人也多,老实的村民,家中有个大事小情的。
还真就缺少不了这样的人,所以基本上谁家有事,他都乐颠的跑去帮忙,从中捞取点好处,因为平日里走东窜西的,和村人混的很熟,在村里事也极好办。
基本上四乡八村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也没有他不知道的人家,常年游走在乡村,能说会道,见多识广,属于购买粮食的中间人的性质。
此刻他正在家里,四仰八叉的躺在家中睡觉呢,听到牛迟操在屋子外边叫着他的名字,睡的迷瞪的陈赖皮一个激愣就坐了起来。
他从自家的破旧窗户上朝外边张望了一眼,一见是牛迟操心里不由的乐起来,牛掌柜的一来,那是给自己送钱来了,能不开心吗?
他来不及将鞋穿好,拖拉着,乐颠颠的朝着门外迎来,嘴里连声的嚷着:
“掌柜多日不曾见,脸上发福红光现,看来生意很如意,金银财宝哗哗进,众位远道赶过来,快点进屋来端茶,略等片刻别着急,这就买酒来肉割,定陪众位来喝醉,不然说我不够揍。”
牛迟操心里有数,那有心情和他端酒吹牛,摆龙门,他们刚到此处,四辆马车一袋粮食还没有装车呢,他得办正事。
牛迟操含着笑,在憨蛋的掺扶下,慢悠悠的赶下车来,朝他赶紧的摆着手道:
“老弟总喜开玩笑,近年生意好惨淡,不赔以是把钱赚,还谈什么红光现,手下工人需花费,想想支出头冒汗,谁象你脑特灵活,不需本钱钱不断,又到季节把粮收,靠你帮忙来张罗,费用往年一个样,走时家鸡扔车上。”
牛迟操每年到让他帮忙收粮,虽说给他一笔费用,而每次走时,肯定将他家的鸡抓一只大的扔在车上,或者将他家产的土豆,地瓜扔车上几袋子。
彼此相处很好,也都不介意这些,张赖皮见牛迟操和自己述苦,那里相信,不说别的,往年牛掌柜的到村里来,也就带一挂马车。
而这次来,竟然带来四辆马车,这要是不挣钱,咋越干越大呢,陈赖皮高兴的伸着脖子朝他带来的四辆马车扫了一眼,笑呵呵的逗趣道:
“掌柜低调我知道,有钱从不四处叫,老陈手上有余钱,不会张口管你要,即不愿意来休息,那就陪你转一转,豆子此刻有点早,刚下地来没有打。”
牛迟操点头笑呵呵的陪在他身边,一脸得意而又开心的对他说道:
“此次前来收五谷,全收陈粮不需新,那家地主有余粮,尽数全收车上装,大哥如今以改行,城里干个粮油店,铺杂盖好需摆粮,这才急着寻过来。”
陈赖皮听说牛掌柜的又干起了粮油店,不由的将眼睛瞪圆了,想借机敲对方一下子,为此看着他开心的笑着说道:
“大哥果然是块料,生意瞬间就壮大,平日就知本事高,心里默默紧学招,而今果然不一样,竟到城中开店铺,犹如土地爷放屁,咋看都是特神气,看来不需我请客,你得安排跑不掉,一来祝贺店开张,二来祝贺财源广,要是推迟可不对,那会伤心会流泪,小弟也是面上人,街头一晃谁不识,如不安排瞧不起,日后咋把日子混。”
牛迟操见这位嘴里说着,瞪着眼睛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当着众车老板们的面,陈赖皮直言让他请客,这功夫牛掌柜那有那心情。
而直接拒绝,对方肯定心中不快,也会被紧跟来的车老板们,笑话他小气,再说了,两个人打交道有些年头了。
不能因为这么点破事,耽误了收粮,牛迟操无论怎么说,也是一只老油条了,他听后,仰起头来呵呵大笑起来,边笑边拍着张赖皮的肩头说道:
“老弟生性就喜闹,说的让我直发笑,车马一溜好几人,耽误时间把钱赔,想喝酒来很简单,跟我城里来转圈,看好那家酒店大,推门进去别害怕,全部由哥来付账,你说豪气不豪气,为了老弟豁出去,花这两钱不是事,我知老弟心太诚,不让祝贺心不宁,我给老弟想好招,临走多送三公鸡,算为新铺来祝贺,哥我心里很感激,可别让哥空手归,旁边众人看的真,哥我面子也好看,定说交友很友善。”
陈赖皮一听这话,眼珠子即刻就不转动了,他本想借此讹牛掌柜一顿饭,不曾料到,此人太滑,先给自己花了一个大饼。
随后马上竟然反嘴咬自己一口,给一只鸡都不行了,还得再备三只。
心痛的他当着众人面,又不好拔面子,可他也不是吃醋的,平日里和人经常笑闹,自然不能吃了这亏,酒没喝上,再搭几只鸡。
陈赖皮这种傻还是不会冒的,他伸手搭在牛迟操的肩头,一付久违的好友模样,大大方方的扬起另外一只手,打哈哈的嚷道:
“大哥城里匆忙来,正经事情没干完,老弟嚷着要喝酒,真不懂事瞎胡扯,咋能这么没眼力,耽误收粮这大事,别在开心来耍闹,快点随我把事办,今年真是不凑巧,只养鸭来鸡没养,明年再来不是事,送你几只算个屁,多年交情深如海,桃园哥三差太远,大家快点随我去,抓紧收粮抓紧走,我哥时间太宝贵,收粮太慢可不对,别误我哥把粮收,少挣银子可不中,因为我两关系靠,比比划划总说笑,大家别往心里去,见面就闹是常事。”
陈赖皮挥着手朝众人嚷着,让大家赶紧跳上车去,抓紧跟自己走,好尽快的将刚才的话头遮掩过去。
他是担心牛迟操再逼自己,多给几只鸡,当作开店的祝贺,那他可就亏大了。
牛掌柜的自然不笨,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换了有钱的主,就借着刚才的话茬子,他肯定想法设方的狠敲对方一通,逼他临走时多给几只鸡不可。
而他深知,这位可不是啥富余户,临走时给一只鸡,那算是两个多年交情,用来沟通感情的,而要是让他一下子给这么多鸡。
那简直是要了他的狗命,打死他都不会给的,而牛迟操呢,心里清楚,仅凭着对方目前的条件,对方即便给那么多鸡,他也是不会要的。
他这么做,不就是将他一军,好让他痛快的帮自己抓紧收粮,别误了正事。
要是不这么将他一军,对方赖着,磨叽着非让他安排喝酒,这酒一喝起来,谁还有心情去干活了,这一天一扯拉也就过去了。
这耽误开张,那自己损失多少钱,对于这点,牛掌柜的可不冒这个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