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迟操为了留下李憨蛋,也真就是下了功夫了,不亏是商人,善解人意,知道此刻的憨蛋在冬季到来之际,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而这种稳定的收入,也正是他能给的,通过这种方法,在牛迟操一通说词下,总算是让憨蛋同意留下来,为牛迟操服务。
为了表面自己的诚意,他还特意让李二狗跑到街上,买回酒菜,他们几个坐在那里,边喝着边交流着,反复提醒憨蛋留下来的好处。
坐在旁边的李二狗在那里,乐呵呵的听着,同时也借着机会,再顺着掌柜的意思,来劝憨蛋留下来。
坐在那里的李憨蛋,听的特别入神,越听越觉得,下乡收购粮食有意思,有搞头,有吃有喝还多给钱,让自己愉快的猫一个冬天,何乐而不为呢?
在牛迟操的扇动下,坐在旁边的李二狗也活了心,便应求牛掌柜的说,就目前来看,下乡收粮,得需要人手,不如油房暂时先不要开好了。
二狗进一步解释说,自己身强体壮,牛掌柜的此刻正好身体有恙,不如让自己跟着一同到乡下去收粮。
这么一来,干出力气的活,基本上就不需要别人了,凭着他的体力基本全包。
牛迟操坐在那里一听就不干了,他心里清楚,到了这个扎油的旺季,怎么能眼看着钱不挣回来呢,虽说他们一到乡下。
把粮食一收购回来,同样可以进钱,可他从来就没有经营过这个生意,到底有多少利润,能挣多少钱,还只是一个未知数呢。
干了这么多年生意的牛掌柜的,可是精明着呢,他可不能眼看着就到手的钱,自己不去挣,而去挣没有影的钱。
他深知,这粮油铺子在自己的经营之下,要是挣钱了,比什么都好,假如要是亏损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可他也知道,凭着自己干油房这么多年的经营,即便赔了,有油房给自己补差劲,自然也赔不了多少钱。
为此精明的牛迟操当着憨蛋的面,板着脸说啥不同意,李二狗去乡下收购粮食,这让急于想多挣钱,好尽快讨老婆的他有些着急了起来。
二狗趁着酒喝的迷迷道道的,便不满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牛迟操酒虽喝了不少,头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李二狗的话他当然听的明白,便劝道:
“半仙之言你要听,过完新年定完婚,你咋油盐都不进,非要抢着乡下去,憨蛋师付算的准,叔我咋能来骗你,快点喝酒把活干,明天回村把油扎。”
李憨蛋知道牛迟操日子红起来,是师付的功劳,请师付的事情,这里面的故事,他当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可他自然不能说破,就坐在那里看牛掌柜的训李二狗,他装着啥都不知道的样子,笑呵呵的一言不发。
牛迟操这功夫正借着酒劲,将端起来的酒猛的又喝了一大口,然后用手点着低头不语的李二狗,扭头对憨蛋苦笑着说道:
“此崽生来性就倔,好言很难听进去,你师去年给他算,知他婚事尚没到,劝他耐心等明年,好事自然就赶来,那知他就不听邪,磨着父母底拿出,乐乐颠颠去订婚,不巧半路被枪击,多亏命大跑的快,被人打的抱头窜,天不作美钱跑丢,婚事因此也告催,这才醒悟婚没到,踏踏实实把活干,半仙推算那么准,而今又服又后悔,我劝明年婚事动,莫要多想把钱挣,也好早点把家成,安心来把日子过,他却不信和我犟,就我心好把他劝,你师之言那有假,句句是真绝靠谱,等他明年把婚动,方知叔我心仁厚。”
李憨蛋听说这是师付给他掐算的,当然得顺着这话茬子说下去,来证明师付的高明,乐的他也紧跟着喝了一口酒,欢喜的说道:
“我师掐算绝对准,谁不听话准吃亏,他说的事要牢记,万万不可来大意,他说明年把婚结,定然没跑事定妥,二狗返村用心干,明年有人把你爱,看你两眉中间红,喜泛桃花运当前。”
李二狗当然知道眼前的憨蛋,也是一个能掐会算的主,当听他这么一说,眨着眼睛坐在那里,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眉头,看着他们呵呵笑起来。
现在他有点服气了,憨蛋师付说自己明年动婚,他有点不太相信,而憨蛋现在又这么说,他觉得看样子,这件事情那是马勺子颠菜,托托的了。
乐的他嘴都有些闭不上了,消沉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端起酒来,朝着掌柜和李憨蛋扫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即然大家说一致,看来此事妥妥的,那就听话把活干,明日回村油房开,明年真要把婚结,憨蛋别忘去乐呵,掌柜这人就是好,婚事酒油全包揽。”
一看李二狗高兴起来,牛迟操和李憨蛋自然也高兴起来,坐在那里再次交流着,他们去乡下的问题,因为牛迟操心里清楚。
这季节不饶人,自己买来的铺子,眼看着就要完工了,天气紧跟着便会冷起来,这天一凉,庄稼紧跟着就到了收割的时候。
这庄稼不抓紧收割的话,生在农村的牛迟操心里很清楚,谁能保证,这老天什么时候,突然给你降一场大雪,这大雪一降下来,将庄稼地一覆盖。
到那时,所有的粮食都捂在地里,一粒都抢不回来,那损失可就惨了,那可是农村人一年的希望,真要如此,那抢不回粮食的村民,明年那可就惨了。
精通此道的牛迟操对于季节的变化,比了解自己还要多,他看到路旁边的野草,就能判断出来,乡下的粮食何时该收割,何时该入仓。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脚被葳了,难以行走,准确的来说,他心里如火般的着急,大老远的把李二狗喊来帮忙,看看此处活计基本差不多了。
便劝李二狗借着李憨蛋赶到这里帮忙,他便可以回村将油房开工了,他们三个人坐在那里,一直聊到天将中午偏西,牛掌柜的这才劝二狗快点回村。
看着李二狗极不情愿的样子,牛迟操和李憨蛋又劝了他几句,李二狗没法只好收拾东西准备走,通往城里原本有一条山路。
当年李憨蛋赶往村子里,替师付探听有关牛迟操信息的时候,就曾经走过那条路,看着李二狗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憨蛋就在那里笑着好心劝他说道:
“大路回村路途远,不如翻山近又快,此刻回村天还早,借着暖洋睡一觉,好好休息养身板,养足精神油房开。”
李二狗现在好象做下病似的,一听说让他走山路,将包裹往肩头一搭,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憨蛋,胆怯的对他说道:
“去年就因贪近路,巧遇山匪钱丢尽,宁可饶路把家回,也不翻山图路近,憨蛋日后要记住,千万不要走山路,子弹头上胡乱飞,丢了性命你找谁。”
牛迟操坐在那里眯着小眼睛,看着李二狗一个劲的笑着,对于山路出现山匪的事情,憨蛋也是初次听说。
他在村里帮李虎春干活的时候,也曾听见有人提起过,有关李二狗遇到土匪的事情,听的憨蛋感觉异常吃惊。
可最后大家也都否认了这件事情,而且还将李二狗这件事情,当作笑话笑闹了一阵子,而今见他再次提起这件事情,憨蛋站在那里只是笑而不答。
李二狗一离开,牛迟操借着酒劲,又叮嘱憨蛋帮忙去买一些零碎东西回来,并向他交待道,这些小东西一定要买全了,最近两天便打算将房子收拾利落。
憨蛋知道牛迟操的想法,他是急着到乡下去收购粮食,就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看着牛掌柜的脚,有所担心的问道:
“掌柜急着把钱挣,下乡收粮活挺累,此刻你脚尚没好,长途跋涉怕卧老,不如安心养几日,脚好利落乡下去,短短月余把粮收,再搬入店把钱挣。”
李憨蛋没有在农村呆过,天生又不是种地的料子,他那里知道这季节不饶人。
对于这个优势,老牛还真就看不起眼前这位憨蛋先生,他深知,要是论起能掐会算,憨蛋和他师付肯定是比自己强。
而要是看天收地,老牛相信,他比眼前这个后生,那可强的太多了,见对方劝自己,他笑着免强支愣的单脚站起来说道:
“今日喝多酒以醉,暂时不聊这件事,可别小看收粮食,要不抢先价格贵,脚葳敷药以见强,坐车下乡并无妨,回来后屋先休息,再过两天乡下忙。”
牛迟操此刻有些醉意,扭头单腿跳着,缓缓的朝着后屋赶去,目前后面的房子早就可以住人了,并且以是拉席上炕。
前两天,为了能住人,牛迟操特意安排李二狗,特意从村里拉来一牛车的柴禾烧炕,先把炕上的湿气驱尽,这样他们住屋子里,自然也就不会作病了。
李憨蛋看牛迟操因为高兴,酒喝的有些多,跳着脚朝后屋走去,看得出来他想急着休息,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
憨蛋没法只好苦笑了一下,拿着零钱,慢悠悠的朝着前排房子的过道走去,到了前排房子,他又细心的看了看。
并询问干活的那伙人的领头的,问目前需不需要什么东西了,他这功夫可是准备到街上去购买,如果现在不说,再缺啥,那只有他们自己跑腿了。
正在那里低着头搬弄柜台的师付,朝李憨蛋摆着手,说一切基本完事,他们在这里也忙不几天了,明天等到牛老板看完,只要满意账一结就全都走人。
李憨蛋在前排房子里,细心的转悠了一圈,看这里开始摆放卖粮用的柜子,站在那里点了点头,匆忙的向街头走去。
他现在喝的也有些多了些,强撑着打算把掌柜所需要的小件买回来,然后打算到后屋也寻个地方抓紧休息一下,酒一喝,感觉睡意涌上头来。
卖那些小零件的位置,就在他们前边,靠近王虎春和济善堂药房,不远的位置,那里有个简易的铁匠铺子,是一位老师付领着一个徒弟在那里忙碌着。
李憨蛋一边朝着那个方向走着,一边用心的观察着,王虎春及济善堂相对的门面,虽说他喝了酒,在风一吹之下,有些醉意。
可他强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智,边走边细心的琢磨了起来,他在暗想:
虎春医术有手段,很多病人前去看,看完抓药人离开,几付喝下病好转,二狗咋就不相信,迟操瞪眼也嘲笑,济善堂里新老板,憨蛋看的很明白,常在街上混日子,啥事能瞒我的眼,这位根本无本事,从不坐诊只卖药,看病其实瞎胡闹,不过此店老板精,顾客来了特热情,笑脸相迎茶水送,临走挥手把人送,又是招手又微笑,使得病人常感叹,有钱就送济善堂,老板心好人善良,春虎犊子太能装,病人来了不吱声,有钱不送他们家,想挣我钱难登天,其实憨蛋心里清,病人大多心眼小,虎春出方把病看,他们抓药到对面,虎春虽然心有火,只能咬牙干上火,两家表面很泰平,暗里压价在竟争。
李憨蛋边走,眼睛边朝着两个药店门面上飘着,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王福这功夫正好也吃完了中午饭,正在春虎药房前的马车上靠着晒太阳呢。
他坐在赶马车的位置,身子靠在马车后面的蓬子杆上,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正享受着,暖暖的秋风呢,一扭头看到李憨蛋在街上慢悠悠走着。
这让他不由的高兴起来,他猛的从自己的马车上跳下来,朝着憨蛋摆着手,特别开心的嚷道:
“憨蛋闲来街上溜,贼头贼脑不是物,嘴里嚷着活很多,原来无事街头转,正好中午没吃饭,旁边酒馆来点菜,无论如何比一回,看看谁能干过谁?”
李憨蛋本来不过是和王福开了一个玩笑,不巧上街给牛掌柜的买东西,两个人再次相遇,听到王福的喊声,让回过神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晃悠悠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王福赶过去,瞪着眼睛先朝他的马车扫了一眼,然后笑着,连连是摆着手说道:
“不瞒大哥来说笑,酒碗刚刚才放下,我的酒量有多高,迟操被我喝爬下,这不铺子以完事,让我出门买物件,如不刚把酒杯放,说啥和你来比量。”
王福跳下马车,正要来劲,当听憨蛋说他把牛迟操给喝爬下来,这让他不由小心的朝后退了一步,声音即刻变得小了很多,带着不相信口气说道:
“你的酒量可真大,能把迟操喝爬下,我咋有点不相信,喝了几碗成那样。”
牛迟操和王福他们都是本村人,对于牛迟操能喝多少酒,他是心里特别清楚的,谁不了解谁的底细呢?
这东西在油房里面干活,要是兴致来了,不喝他个三五海碗,是决对不会停下来的,眼前的憨蛋,竟然把他给喝倒了,那对方少说也得,喝六七碗之多不少。
李憨蛋担心王福再拉他到小酒馆里比酒,吓的随口一吹,见王福眼睛游动着,有点胆怯的样子,这反到让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他站在那里伸着胳膊,用力的挽着袖着,晃头晃脑得意的说道:
“酒喝多少不知道,我两坐着死劲靠,只要碗里酒倒满,抓起仰头肚里灌,谁知此酒有后劲,他喝倒来我腿飘,此刻走路软绵绵,想买啥来全忘完。”
王福一听,眨着惊异的眼睛,朝着憨蛋脸上飘着,虽说这心里还有几分不服气,感觉能把牛迟操这犊子喝爬下的,怕的是全村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就凭这酒量,眼前的憨蛋办到了,而且这位还能在路上走,还能和自己比比划划的吹牛,虽说此刻憨蛋这身子栽栽愣愣的。
可说起话来这嘴可是一点都不瓢,由此看来,眼前这位到底能喝多少酒,真就难以判断了。
这让王福不由的打起退堂鼓来,站在那里朝着越走越近的憨蛋急摆手道:
“原来老弟刚喝完,难怪栽愣嘴发瓢,即是这样快去忙,闲来无事比酒量,今天不知是咋搞,肚子突然不太好,我得回去东家找,开付药来调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