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云如白石天如水,心似绿排情似篙。只为暗渡深闺梦,不屑满楼红袖招。”
伴着唱词,李踏歌满面红光,摇头晃脑,迈着八字步从屋外走了进来。
东平正在月下练剑,看他这幅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开始嘲讽道:“嚯哟,现在又不屑啦,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踏歌瞥了他一眼,背着手,仰着头,“我马上就要成家了,羡慕吗?”
“我?哈,我一个人挺好。”东平左一下右一下地振剑,找寻着出剑的感觉。
“切,言不由衷。”他说着解下腰上的葫芦,咕咚灌下一口酒。
东平突然手一停,“咦,对了,你目前应该算是偷天换日宗的高层了吧?”
喝了几口酒后,他脸更红了,“我?我算什么高层?谁给我封的?八竿子打不着……”
“嘿,你现在是宗主女婿,理论上还是传功长老啊,当然是高层!”
“哈哈哈,还真是这样啊,命运可真是妙啊,真没想到我这个了无牵挂的任侠,也有成为门派中人的一天,既然如此,那高层就高层把。”李踏歌相当干脆,“重振宗门的事我就接下了。”
东平掏出那只“踏天履”,示意道:“那这个的事怎么说,还一起去吗?”
“去,当然去,这不本就是本宗前辈抢到的东西吗,我们干脆就把它再度集齐,到时候我到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秘密。”李踏歌进入角色很快,一脸意气风发。
东平此刻对“踏天履”这回事,又有了些新的想法。
他从没有忘记,虚空文明的第二阶段任务还在进行中呢。
第一个任务中,虚空文明的来客应该是个等级颇高的掠夺者,他利用自己的强大战力,以及三门修真魔道典籍,创造出了魔教,打算推平整个世界,最终被疑似战魂界的强者阻止了。
现在的第二个任务,由于是个军衔为五等兵的潜伏者,没什么战斗能力,进行了许多年了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这么些年,他在南方的熊神部落究竟弄出了多大风浪,还说不清楚呢。
没准过几天大琼就被人家一波推平了也说不定。
之前他一直以为,南边的那个潜伏者还在酝酿风浪,但现在他又觉得,这些年武林中最大的风浪——“踏天履”,会不会就是他丢出来搅乱局势的饵呢?
这些年,为了这双鞋,可是死了好些武林高手了,大宗师一个,宗师起码几十,普通高手那更是不计其数!
就这,还是东平取走了其中一只鞋子两年的缘故!
要是真任由这两只鞋子在武林中被你争我夺,掀起腥风血雨,一定会让武林整体实力大幅下降的!
而他除了觉得潜伏者不会虚度光阴外,东平猜测鞋子有问题,还有别的理由。
按理说,被称为踏天剑客的战魂界的强者,下到这里来完成了任务后,肯定就直接走了呀!
至于留下点什么……人家是被派来做任务的啊,跟你这世界又不是很熟,留下传承宝物做什么?
总觉得人家一定会跟你留下点什么,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些?
综上两个原因,东平几乎可以确信,这个所谓“踏天履”怕是真的是个局!
再联想到魔教的三门修真邪法,他暗自猜测,这“踏天履”会不会也是某个修真的法器,甚至法宝呢?
看这个小小一只的鞋子,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很符合修真法宝大小如意的设定嘛!
那么,问题来了。
要破局的话,他该怎么做?
敌人想要做的事,他必须要破坏,那怎么破坏?
东平琢磨着,要不干脆把这俩鞋子抢到手,一起给带走?
感觉虚空文明的那个家伙,接了任务之后好像在任务失败前就不能离开了,只要他把这双鞋子拿走,那人恐怕也拿不出另一个替代品了吧。
不过怎么才能拿走另一个,就比较麻烦了。
他手上这一个,都是灭掉了一个大宗师才拿到手的,另一只鞋怕是也不会容易得来……
突然,东平发现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晃。
他推开李踏歌的手,“干嘛呢?”
“嘿,说着说着就呆住了,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能怎样才能不杀人就把另一只鞋抢到手。”
“不杀人,你也是想法够多的……”
“为了这双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我希望能减少武林的伤亡。”东平做作地装出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
“好想法!”李踏歌眼前一亮,任侠称号开始上线,“强者才有资格谈慈悲,弱者只能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你想要少死人地拿下剩下那只‘踏天履’,要么你就突然变成踏天剑客的水平,要么你就多找点高手,以绝对优势的人多对付人少。”
“唔,突然变强毫无疑问是妄想,不过多找点高手倒是可行的,而且我们心胸还可以更大一些——直接把争抢的对手变成朋友,不是更好吗?”
李踏歌差异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呢?这鞋可只有一双!”
“直接把‘踏天履’拿来分享不好吗?”东平咧嘴一笑,“我又不打算独占它,我一个练《护民养生功》的,什么神功宝典都对我没用,你呢,又是练自己编东西的,也没打算直接用别人的功法,所以这东西就算最后烂大街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就干脆拿出来换取其他人的支持嘛,秘籍这东西,正道人士一人一本,你有我有全都有,那还有什么好打的呢?”
李踏歌眨巴眨巴眼,提袖伸手,举出大拇指。
……
没有大殿香炉,没有金身塑像,没有晨钟暮鼓。
这里只有一片夯实的土地,以及几百个席地而坐,做着早课的和尚。
和尚们大多身形健硕,精神饱满,身着粗布麻衣,大声诵读经典。
等早课结束,所有和尚也不多寒暄,起身就走,步伐匆匆,似乎各走都有各自的一份事情要忙。
突然,一个残影突然从外面像跳蚤一样一蹦一蹦地跳了过来,唰的一下停在了一个浑身僧袍打满了补丁,长得颇为丑陋的中年僧人面前。
跑来的年轻和尚气喘吁吁道:“一贫法师,您的信!”
一贫打开信封,展开一看,念叨出声:“九月初九,凤凰山头……”
与此同时,汇通商行的一个富家翁,山海镖局中颇为豪迈的奇女子,也同时打开了信,开始往下读:“五强共聚,踏天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