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三叔那人,掉到地上一个皮钱子,恨不得捡起来个大元宝,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人。既然有肉主动上门,哪里还会有回去的可能。
三叔执意要杀那头毛驴,当时我也在旁边看热闹,而且也准备趁火打劫,饱餐一顿鲜驴肉。
“这事儿千万不能让你爷爷知道啊!要不然这驴肉就没你小子的份儿!”三叔安排着我。
“放心吧,三叔,爷爷不会知道的!”我当然知道这事儿让爷爷知道了,三叔肯定是挨训一顿,这事儿也就黄了,驴肉我也吃不成了!
当三叔把那头毛驴死死地拴在树上,又用绳子捆住它的四肢,手拿利刀与接血的大盆时,那头愚钝的毛驴才反应过来,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一边拼命的挣扎着,一边惊恐地大声叫着。
不用说,挣扎肯定是于事无补毫无意义的,任它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挣断绳子,逃脱被杀的命运。
就在三叔举刀相向的时候,那头毛驴似乎知道大限将至,浑身颤抖?一阵悲鸣,乌黑的大眼睛里热泪滚滚,大颗大颗的泪珠直淌而下......
三叔顾不得其它,手起刀入,那毛驴就热血喷涌,一缕灵魂不知今归何处!
从小胆大爱热闹寻刺激的我,这时竟然发现那毛驴的眼睛中似乎有寒光迸出,充满了诡异?绝望与愤恨,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赶快转身避开!
就在这时,只听三婶儿在屋里痛苦的叫了起来,原本离产期还有一个礼拜的她,竟然恰在此时早产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异童(2)
按说早产个十天八天的并不算什么大事,也并不稀奇;但三婶儿胎象近来一直很好,最近更是没有任何要分娩的兆头,可偏偏在三叔宰杀这头毛驴的关键时刻,她却踩着时辰似的早产了!
这一下,三婶儿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三叔更是丢下手中的刀,顾不得擦一下手上的血迹,就冲进屋里去了。
我也恍然大悟,立即高声叫喊着跑出三叔家,叫附近的亲邻前去帮忙!
好在三婶儿有惊无险,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爷爷按照老传统,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儿,叫作“拴柱”,贱名好养嘛,以期把他牢牢拴在家里,安心立命?神鬼不碰!
原本此事皆大欢喜,三叔喜添男丁,那头毛驴又送来了一大缸驴肉,但刚开始盼望着大啖驴肉?尝鲜解馋的我,真的看到那炖得香气四溢的驴肉时,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头毛驴临死之前的惨相,特别是它那充满哀怨诡异的眼神,这让我味同嚼蜡,最后干脆不再吃那驴肉了!
我嘛,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第一次亲眼目睹宰驴那血腥的场面,有点儿害怕也是理所当然;但我三叔,竟然从那以后,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个三叔,已经有了两个女孩,整天盼的,不就是个带把儿的吗?这次天遂人愿,得了个胖乎乎的大小子,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因为我是小孩,我们农村对妇女坐月子又特讲究,所以我一直未见到那个小拴柱。只是听人说他白白胖胖,眼睛大而有神,十分可爱,直到给他摆满月酒时,三婶儿抱着,我才第一次看到他。
我看到小拴柱的第一眼,就被他那眼青多眼白少的乌黑发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这个刚刚满月的小拴柱,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十分明亮。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他,却总是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而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类似的小孩!
“来,让你哥哥看看你!”三婶儿见我呆呆地愣在那里,就把小拴柱抱到我面前,叫我好好看看这个刚满月的小弟弟!
我伸头仔细的看了看尚在襁褓中的小家伙,三婶儿用手又将他那快要盖住脸的小被子向上拉了拉,就在这时,我发现小拴柱的额头上,似乎有一道淡淡的白印儿!
我像雷击了一样,瞬间想起来了!怪不得小拴柱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给我一个似曾相识而又一时想不起来的感觉,再看到他额头上那道淡淡的白印儿,在我脑海中立即出现了一个影子,对,就是他出生时,三叔宰杀的那头小毛驴!
三叔宰杀那头毛驴时,我就在他旁边看热闹,那头黑驴,额头上就是有一道白毛,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是乌黑有神!
这个刚刚满月的小拴柱,和那头小毛驴确实有几分神似!想到这里,我自己也感到让人匪夷所思,心里这样想,嘴里当然不敢乱说!
“怎么啦?你哪儿不舒服吗?”三婶儿关切地问我。
“唔,肚子有点疼!”我立即顺着三婶儿的话,装着肚子疼的样子,借以狼狈地冲了出去!
小孩子嘛,心里存不住事儿,当天晚上,我就将这事儿一五一十地向父母说了。父母相互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一脸正色的告诉我:“小孩子家,千万不要胡扯八道!小心让你三叔三婶儿听到了打你屁股!”
“我真的没有胡扯!拴柱那眼睛和那白印儿,真的和那头毛驴很像!”我倔强地看着父母,认真地分辩着。
“唉,你这个孩子啊,真是人小鬼大!”父亲长叹一声,郑重地说,“这事儿确实有点儿古怪,你爷爷早就说,那个拴柱和其他婴儿大不一样,看他那眼睛,真不像个刚刚满月的小娃娃!”
“出去可不能乱说啊!你三叔正烦着呢!”母亲用手指点着我的头,安排着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一点儿也不假!人要是走好运,摔跤都能捡着大元宝;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正在三叔为这事儿愁眉不展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人,找到三叔家,说是听人讲,他家的一头毛驴,跑到三叔家了。
他娘的,这不存心添乱吗?你早干嘛去了?那头毛驴都被我们吃掉一个月了,你今天才来!三叔当然不认账,那两个人也是没有证据,无话可说,临走时才说,他家的毛驴一个月前丢失了,留下一个刚下不到俩月的小驴驹,在家天天叫唤,非要找它娘似的......
从那以后,三叔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也不显山露水的,但知情者都了解,对于他这个小拴柱,三叔其实心里还是挺别扭的。甚至可以说是耿耿于怀?心存芥蒂。
但那个小家伙一直健健康康的吃喝拉撒,日渐长大,倒也并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的情况。这也让原本心里疑神疑鬼的三叔慢慢踏实下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传人,看到白白胖胖?日渐茁壮的小男孩,三叔也就逐渐喜上眉梢了。
日出日又落?春去春又回,不知不觉小拴柱已经五岁了。五岁的小拴柱依旧白白胖胖,天圆地方?十分富态,那双如墨似漆的大眼睛,很是讨人喜欢。额头上原来淡淡的白印儿,也日渐模糊起来。
时光是最好的洗涤剂,小拴柱五年正常的生活,慢慢洗去我们心上的疑虑。三叔和我也逐渐放下心来。
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声声,大人笑?小孩叫,一派喜气洋洋。就在我们全家吃过饺子,准备串门聊天的时候,只见三叔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脸色苍白,眼露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说:“大哥,我家拴柱他......”
“不要急,慢慢说,拴住小侄儿到底怎么啦?是病了?还是爆竹崩到手啦?”父亲对小拴柱一直不错,现在突然见到三叔惊慌失措的样子,自然以为拴柱出现了什么危险。
“不是不是,大哥!拴柱他,唉,他刚才竟然趁你弟妹忙时,悄悄对我说,要我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异童(3)
“三弟你不会是听错了?小侄儿才五岁个人儿,他知道什么!”父亲慎重地问道。
“我绝对没有听错!”三叔一脸凝重地讲了起来:
当时你弟妹在忙着做饭,让我一个人哄着拴柱玩儿。我在院子里领着他,准备放爆竹,逗他开心。
等我点着爆竹起身时,却看到拴柱他,他竟然完全没有了他平常天真可爱的样子,而是阴沉着脸,双眉紧锁,乌黑的大眼盯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眼神儿,绝对不像平常那个小爱的小家伙!
我心中一惊,正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儿,他却压低嗓门儿十分诡异地盯着我说:“哼哼!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大哥你说,这大过年的,拴柱他,他绝对不是信口胡扯!他那眼神你是没有看到,简直像刀子一样,看得我心里发毛啊!
更重要的是,听了他的话,我浑身发凉,哆嗦着问他怎么回事,你弟妹听到我的声音也赶快出来,拴柱他竟然对你弟妹说我打他了,他倒是一脸委屈的坐在地上直弹蹬撒泼......
“看来这事儿确实蹊跷,这样,你先平静一下,反正我家都吃过饭了,这就到你家串串门,先看看情况再说。”父亲还是抱着比较谨慎的态度对三叔说。
不管父母相信与否,反正我是深信不疑。那个小拴柱,确实与众不同,特别是他那双眼,在众人面前天真无邪,而当我独自面对他时,分明像是一潭古井,深浅难测;额头上的白印儿虽然日趋变淡,在我眼中仍是诡异可怖!
我们全家陪同三叔一块到他家串门时,小拴柱正拿着一个爆竹,胖嘟嘟的小嘴巴不停地模仿着爆竹的响声:“嘭啪!嘭啪......”一脸的可爱童趣,一脸的天真无邪!
“大哥你们来啦,快里面坐,里面坐!”三婶儿忙招呼我们进去。
“哟,小拴柱真厉害,光用一张小嘴儿就把这爆竹放得啪啪响啊,来来来,大伯给你压岁钱,买糖豆吃!”父亲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用压岁钱把拴柱吸引过来,我也借机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小家伙的动静。
“我要吃糖豆我要吃糖豆!”小家伙乐呵呵地跑到父亲面前,仰着小手就要抢压岁钱。圆圆的脸蛋,稚气的眼神,白胖胖的小手,与正常小儿毫无二致,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当晚我们全家在三叔那儿呆了半个时辰,看似串门闲聊,实为观察拴柱。但回家后我们全家都认为,那个小家伙完全正常,绝无异处;不过,三叔肯定也不会拿他的宝贝儿子胡扯,这个相互矛盾的地方,真的让人说不清楚。
如果拴柱一切正常,那么说明三叔很可能受到什么刺激,得了妄想的精神病;如果三叔所言不虚,那么年仅五岁的小拴柱,可真算是心机如海?城府深厚啦!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是狐狸总会露尾巴的。正当我犹豫着,到底是三叔有病,还是小拴柱深藏不露的时候,拴柱他自己终于给了我明确的答案。
我们那个地方民风彪悍,酒风更盛!有客前来,不让客人喝醉喝倒,就好像待人不周一样,所以大年初二那天,几个姑夫前来走亲戚时,从中午喝到黄昏,不管是客是主,全部挨个放倒!
天色不早,又无外人,我们几家就拼凑着将客人们安置起来,分睡各家。只有小拴柱,不愿意和大人挤在一床,最后和我挤在了一块。
虽然我并不乐意带着一个五岁的小家伙同睡,而且我似乎对他有一种莫名的警戒,但看到他天真可爱的样子,也就勉强答应了。
春节时分,天气甚冷。小拴柱和我同睡在一个被窝中,倒也有说有笑十分热闹。
小拴柱很是精神,毫无睡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瞌睡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他还在和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啊---我说小弟弟,咱们睡觉,”我打着哈欠拍着小拴柱,想要哄他睡觉,“赶快睡,明天还要走亲戚呢!”
“我问你,驴肉好吃吗?”一直连说带笑的小家伙,突然压低嗓门儿,阴森森地来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要知道,别说这几天,最近两年我们也没有提过驴肉的话题啊,小拴柱他,他今晚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糊窗的油纸哗啦啦地响着,黄豆粒大小的油灯昏暗闪烁,火苗的上方一缕黑烟飘飘渺渺,夜深人静的草屋内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我听了小拴柱那句莫明其妙阴森森的话,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原本天真可爱的小拴柱,刹那间锁眉瞪眼,目射寒光,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狡黠嘲弄与恐怖,紧紧的盯着我,面目变得狰狞古怪;一向洁白的小乳牙,这时在灯光照射下,变得白森森的,满脸的不怀好意,满脸的诡异吓人,而且不停地低声冷笑着......
纵使我比他大了十多岁,在这深更半夜里,仍然吓得我不顾寒冷,像被火烧着一样,从床上弹跳起来,惊恐地看着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弟弟!
“大哥哥,你起来干嘛?要撒尿吗?”小拴柱稚声稚气地问我,白白净净的小脸,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我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没错啊,这个三叔家的宝贝儿子,一如往常的白净可爱,一脸的童真浅笑......
我愣在那里,揉了揉眼睛,摸了一下后脑勺,真不知道刚才那恐怖的一幕是真是假,难道是我瞌睡得厉害产生了幻觉?
“外面冷不?”小拴柱又天真的问道。
“靠!不冷才怪!”我这才发现浑身冰凉。都说是热在三伏,冷在三九,这绝对不是胡扯,脱得浑身净光的我当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听到他的话,再看看他那年仅三岁的小脸,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钻进被窝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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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异童(4)
钻进被窝暖了一会,身上是暖和多了,但我心里却是冰凉依旧。
按说我对小拴柱,一向还是不错的,本来他就长得可爱?嘴巴又甜,又是我三叔的宝贝疙瘩,再加上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所以我对这个小弟弟还是相当疼爱的。
当初这小家伙出生前,三叔宰杀那头毛驴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围观。但最终操刀的毕竟不是我,所以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与那毛驴有些瓜葛,也不应该找我的麻烦才是啊。
“大哥哥,吹灯睡觉!”小拴柱催促道。
“嗯,这灯头小,不烧多少油,就不用吹啦,早点睡!”我言不由衷地回复着。尽管当时点灯的洋油(煤油)很贵,尽管外面的月光还算明亮,但我还是决定亮着灯睡觉,个中缘故,恐怕小拴柱嘴上不说,也是心知肚明。
虽然小拴柱面带笑容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我仍觉得心中忐忑不安,好在这几天的熬夜让我很是困倦,看到拴柱并无异样,我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虽然我很困倦,却并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而是是噩梦连连,在梦中看到小拴柱目射青光,阴阴的冷笑着,呲着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一步步地紧追不舍,吓得我慌不择路,被逼到一个死胡同中!
“小拴柱,别过来!大哥我待你一向不薄,你小小年纪,何苦恩将仇报?”我背靠墙角,惊恐地叫着。
“嘿嘿......待我不薄?你不是想吃我的肉吗?我要你血债血偿!”小拴柱一脸冷笑,双目上翻,一步步向我逼了过来!
我“啊”的一声惊醒过来,才发现这个怪梦竟然吓得我一脸冷汗!胸口不停的狂跳着,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住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就在我慢慢调整着被噩梦惊吓的自己,逐渐恢复平静时,我不由自主的扭头看看睡在身边的小拴柱,突然发现昏暗摇曳的油灯下,那厮竟然并未睡着,嘴角下垂,带着一抹冷笑正对着我,眯缝着眼睛,诡异而又轻蔑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直插我的内心,知道我所所的噩梦一样!
我心中大骇,刚刚平静的心因此又狂跳起来,嗓子眼好像被堵了个什么东西一样!我原本想一脚把他踹到床下,但看到他那阴森森的目光,我只得不顾寒冷,一下子跳到地上,冲了出去......
这件事是瞒不过去的,我和三叔都对小拴柱这个家伙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与恐惧,这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全家的注意。
等到亲戚都走后,爷爷抽着旱烟,趁三婶儿领着小拴柱走亲戚的时候,把我们召集到后院。
“爹,这个小拴柱确实玄乎!要不,找个大仙给看看?”三叔试探性的问爷爷。
“放屁!我老李家丢不起这个人!”爷爷骂道:“小孙子没病没灾的,看什么看?难道你们想告诉人家说,我老李家的这个小孙子,是驴托生的?”
父母和三叔他们都是一脸的尴尬,不用说,人都是爱面子的,老年人更是如此!
爷爷一辈子争强好胜,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要是告诉人家,他老李的小孙子是一头蠢驴托生投胎的,这比打他老人家的耳光还要厉害!因为这不是明明的告诉人家,他李家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才遭到如此报应吗?
“爹,你看这事儿?最后总得处理嘛!”三叔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你们两个,小拴柱在人面前,不是挺好嘛!如果没什么大事,确实不能往外瞎说,”父亲也不同意找人来看,“要不这样,既然你们认为小拴柱与毛驴有关,那明天你去牵头毛驴过来,看看拴柱有啥反应再说?”
“嗯,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我看行!”一听说不对外瞎说,爷爷立即赞成父亲的提议,“就这样,小三,你明天想法办,借人家的一头毛驴,先牵过来,看看小孙子的反应再说!”
在我们家中,爷爷的话就是圣旨,见爷爷如此拍板,父亲和三叔都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上午,不知三叔从哪家借来了一头不大的小毛驴,径直拴在了我家的空地上,那个小毛驴一阵“嗯嗯啊啊”的叫声,果然吸引了原本在院中玩耍的小拴柱。
爷爷抽着旱烟蹲在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他和父亲三叔他们一样,在悄悄地观察着小拴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