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丹药的滋味
一个疑似会炼丹术的年轻人,尚且如此,莫不愁这么仗着特殊能力上门的,就会有好?
莫不愁自个儿也不信呐。
莫不愁讲到这里,顿了顿,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从此之后,老夫就绝了给大势力干的心思,一门心思在墟市中倒买倒卖。”
“本来一切还好,多少能攒些辛苦灵石,不曾想接连遇到了几次专门行骗作恶,欺负外来散修的散修团伙,扎扎实实地吃了几次亏,老夫便绝了那个心思了。”
丘剑生和黄符子听得心有戚戚焉。
莫不愁没有讲明怎么被欺负的,他们只是脑补一下,就心中有数了。
类似的事情,不管是在俗世,还是在修仙界,何曾新鲜过?何曾不是每天都在不住地发生着。
无非是在莫不愁这边买了丹药,第二天就一群人,扛着买药的人过来,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非说是莫不愁的丹药吃坏了人,要赔灵石。
不赔的话,信不信给拆了骨头卖灵石?
莫不愁现在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不用说自是信了那个邪,乖乖地破财消灾。
问题是,他又不是炼丹师,只是个低买高卖的,这种事情遇不到两次就得蚀本,还能做得下去吗?
丘剑生等人感同身受了半天,丘剑生便道:“这么说,莫老的人丹,有感应?”
他说的时候,目光下移,落到了托盘上的二十四颗辟谷丹上。
莫不愁点头,旋即似乎觉得力度不够,又用力地再点了一下。
“反应很大。”
“这些辟谷丹,品质不俗。”
莫不愁说话时候,语气里面充满了懊恼。
他恨不得回到昨天,把那个刁难新来供奉的老家伙打个半死。
“没事非结个仇干嘛?”
“好家伙。”
“结仇结了个打不过的就算了,人放了是个炼丹师。”
“这叫怎么一回事?”
莫不愁顾不上丘剑生和黄符子在场,狠狠拍了下大腿。
丘剑生和黄符子只好当做没看到,为了避免莫不愁尴尬,只好抬头看天,好像天上的云彩能变化出诸般花样,白看不腻似的。
他们陷入沉默的时候,陈阳这才唤回了五福童子。
莫不愁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他们在院门口说了半天话,陈阳就通过五福童子的视角,听了半天的墙角。
本来陈阳就是好奇他们态度怪怪的,这才随手让五福童子跟上。
不曾想,却趁着莫不愁心情激荡的时候,听到了隐秘。
陈阳收回五福童子的时候,啧啧赞叹:
“这莫老儿,倒是小看他了,不曾想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这个人丹道,也不是一无是错。”
“这个辨丹的能力,用来低买高卖,却是浪费了。”
“当用来炼制毒丹才是。”
“人丹有反应的就不对,没反应的就是对的。”
陈阳靠着取笑莫不愁,平复了下初次炼丹的兴奋之情后,便不再关心莫不愁他们那边的破事,全身心地沉浸入定,开始总结得失,继续钻研气丹术。
那一头,一刻钟的时间,在莫不愁他们三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中,悄无声息的流淌了过去。 一刻钟后,莫不愁等人除了看到气差点没喘上来的余老儿外,还有几头猪,一群鸡,数条狗,以及好几个互相搀扶着,面有菜色的人。
猪呀,鸡呀,狗呀什么的也就算了,莫不愁在那几个面有菜色的人身上扫了几眼,终于点头,收起了严厉之色。
试药开始了。
莫不愁等人先取来了陈年的老酒,小心地一点点将辟谷丹在老酒中化开。
再取数碗水,谨慎地将老酒分别化入水中,搅拌均匀。
做完这些后,丘剑生抓过余老儿,问道:“这几头猪,确定今天都还没有喂食过吗?”
余老儿就差指天发誓了,丘剑生这才首肯地放过他。
其实不用问,光看那几头猪躁动不安,不住哼唧的样子,就知道饿得不成了。
莫不愁等人亲自出手,以修仙者之尊,干起了喂猪的活计。
做起来很简单,无非是用灵力或者蛮力,强行控制住猪,然后一头猪一口兑了酒的水灌进去。
确认点滴不剩后,他们放开惊慌乱叫的猪,在边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只见得那几头猪从惊慌中回过劲儿来后,纷纷安静了下来,吃撑了似地,也顾不得这里不是它们的猪圈,一头头卧倒下来,打呼噜的打呼噜,打饱嗝的打饱嗝。
“果然!”
莫不愁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全都传递出了果不其然的意思。
猪之后,就是鸡鸭鹅,后两者是余老儿看莫不愁等人如此重视,连忙又赶过来的。
结果皆跟喂猪时候一样。
掺了药酒的水喝下去后,无论是鸡鸭鹅还是狗,哪怕有食放在面前,它们也不吃,或是卧倒不动,或是踱步消食。
莫不愁面露喜色,一指那几个面有菜色的,喝道:“你们,全都过来。”
“喝下去!”
这几人面前摆放的,则是没有掺水的药酒。
固然只有一个碗底,需要晃荡一下才能看出里面有酒水的样子。
那几个面有菜色,一看就是饿了不是一顿两顿的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莫不愁、丘剑生、黄符子,三人皆是神色郑重样子。
郑重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看热闹的人群中多了陈婉这个小丫头。
余老儿倒是看到陈婉了,但他的心思不在这里,迟疑了好半晌,还是凑上去,小心地问道:“三位供奉,这药,没问题吧?”
面对莫不愁等人瞪过来的目光,余老儿鼓足了最后勇气,小声地道:“万一有个好歹,不也是坏了陈供奉的名声不是吗?”
莫不愁冷哼一声,道:“真有好歹,便说是老夫做的,看谁来敢来老夫面前呱噪。”
“要是换了陈师弟的名声,余老儿,有你的好!”
余老儿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绕到最后,把自个儿绕了进去。
他连忙去想之前组织人的时候,有没有把陈阳的名号透露出去。
想了半天,余老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三位供奉催得急迫,我没来得及交代,不然岂不是凄惨?”
想到凄惨,他忍不住就望向那几个面有菜色,他亲自找来的人。
就在莫不愁呵斥他的时候,丘剑生和黄符子,这两个平日里待人尚且称得上和善的供奉,就果断地命令那几个人把药酒给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也不让走,就让他们呆着。
丘剑生这时候才看了余老儿一眼,道:“老余头,你不知道我们修仙者的事情。”
“他们吃的可是辟谷丹,这可是丹药。”
“即便是我们三个,不到关键时刻,亦舍不得乱用。”
“辟谷丹一颗,少则能顶十日饥,多则一月不用食。”
“你看我们,可曾断过一段的饭食。”
“是口腹之欲吗?”
“有之,但主要是以辟谷丹来取代了饭食,对修炼有益,却不是我辈散修能负担得起的。”
“他们……”
丘剑生看了一眼那几个正在摸着肚子,面露担忧之色的试药人,道:“这是他们的荣幸,他们这辈子唯一有机会,尝一尝丹药的滋味。”
余老儿只能点头,只能哈腰,说不出其它的。
黄符子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落忍,叹道:“老余头不用如此,这丹药,没问题的。”
“回头,老余头你如果在陈供奉那里有份脸面,那就好生服侍,趁着陈供奉心情好的时候,讨要上一颗。”
余老儿一脸茫然,看黄符子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得厚着脸皮讨教:“黄供奉,辟谷丹按三位供奉的说法,不是用来填腹饥,替饭食的吗?”
“小老儿要来何用?”
余老儿是真的疑惑。
他假假也是一方管事,固然在莫不愁、陈阳他们四个供奉面前直不起腰来,可是在普通矿工那里,余老儿却是真正的大人物。
大富大贵的事情不敢做,填饱肚子自是没有问题的。
余老儿的疑问,让边上的莫不愁和丘剑生嗤笑出声。
黄符子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就是你有所不知道了,且听黄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