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牟——
没想到,这传说中二品妖兽银背蛮并非是啥孔武有力的大猩猩,亦或是某种能够发出沉闷鼻音的大水牛。
至少在段景瑞第一次见到真东西时,他直接吓尿了。龚沮仁也觉腹内翻腾不已,就只因为这怪物其实是巨如楼船一般的银背六足蜥蜴,其上下两颚撑开之时便足有三层楼高。
且当段景瑞挥舞起巨剑劈向巨蜥右后足时,当即被一股强大的回弹之力给击飞到了树冠顶端。龚沮仁则攀上另一侧树冠又直接挥拳跳劈到了巨蜥的方脑壳上,后对着前驱无比尖锐的倒刺持续的重拳猛砸,这才堪堪将脚下巨物打倒在地。
可这般由龚沮仁全力施为的攻势多半也未能真正杀死银背蛮。遂见后者猛的一扫尾便将他轻易的拍下,紧接翻转上身似要用无比庞大的躯干强压而下,将落地的龚沮仁彻底拍扁为肉泥。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段景瑞应声飞掷出了手中草绿色的巨剑,却未能在银背蛮最为坚硬的脊梁处添丁任何伤痕。
而龚沮仁却依赖巨蜥分神片刻之际,狼狈翻滚出了下压范围,以此险险捡回了一条命。
但见面前不远处插着那把才刚跌落的草绿色巨剑,龚沮仁随之瞬身而至,并握巨剑裹挟着雷霆之势一劈砸下,欲途再取银背蛮的右身三足。
只可惜银背蛮方头两侧的复眼似乎能同时占满近180°的观察视野,由此得来的便利使得它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通过下腹鼓劲弹起的方式轻易避开了后至的劈砍,并再度扫尾将龚沮仁击飞在地。
所谓二品妖兽就是这般厉害,其机敏兽性更胜寻常豺狼虎豹,正常情况下是需要多人一起参与围杀、并配合陷阱机关一齐施为才能有十足把握猎杀的存在。
而彼时龚沮仁只能靠自己,段景瑞基本帮不上什么忙,配合着小黑于阴影中的撕咬钳制,龚沮仁当即迎难而上,再度攀上了银背蛮的头顶,并立时横生一股怪力将脚下巨颅整个的削切了下来。
“好耶,胜利了!”
正高兴着,段景瑞突发脚下一空,当即便从树冠上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龚沮仁没有第一时间去扶他,而是根据从远处幽幽瞟来的一抹视线,锁定了此时还在继续跟踪着自己的那俩黑衣人的方位。
实则就像段景瑞抱怨的那样,龚沮仁的实力明明远不止这点,哪怕段景瑞知道的他可以莫名生长出些许晶石覆盖己身的本事,在二者突袭银背蛮时都未有看见他施展。
由此而生的问题就很明显了,龚沮仁为什么要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
莫不是因为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提前暴露实力既代表随时可能被对方争锋相对搞偷袭。但如果就此主动冲上前去,与之一争高下,也难料对面不会逃呀。
据此情形所示敌暗我明,若贸然采取行动则极易陷入被动,龚沮仁由此判断出两项基本原则,这其中之一便是敌不动、我不动。
另一边,实则与龚沮仁同样被有心人盯上的队伍还有许多。只不过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没能逃过银背蛮的碾压,纷纷做了后者胃里的烂肉沉积。
而少部分则被更有实力的一方前前后后观察着,就等猎物顺利入套、再最后一刻窃取他们胜利的果实。
这当中,身边跟着大黄狗的九黎女孩实则最为引人注目。观其实际年龄也不过十二三岁,其身边又无大人在侧,虽说九黎族在当地颇有声望。但对于那些个习惯于偷鸡摸狗、亡命江湖的外来散修而言,他们压根不怕九黎人的追责,他们的双眼也只会被利欲熏心所填满。
由此当九黎女孩独立于石峰之上时,她眼光过处实则皆被同族人架设上了各类木质陷阱与机关。
且当大黄狗在其指挥下奋力引来了两只体型中等的银背蛮后,这女孩又根据事先与大黄狗商量后的部署安排,就远在山巅用别在腿上的弹弓依次弹石激发了数十个丛林陷阱,将那两只误入其精心布局当中的银背蛮绞杀当场、一命呼呜。
“呼(舒心)阿爸,女儿时至今日终于有能力亲手为您报仇了,还请您在天上继续看着我和阿妈,还有保佑您的朵朵能够在这山涧寻来更多的银草花为阿妈治病。”
说着说着,这名为朵朵的九黎女孩就此望向蓝天泣不成声。
还记得当年她的阿爸就是为了寻找生长在重明墟上的银草花,才会独自于白日里来回穿梭于茂林与村寨之间。
而九黎人大多一生鲜少习武,更难得缘修真,所以就算要进山,也应当三五成群,背靠自己修筑的栈道与机关缓缓深入山涧。
可朵朵的阿妈常年患病在床,她家阿爸又不免总要劳烦村里人帮忙采买药草,这一来二去的,多少邻里之情都难抵经年累月的不停消磨。到后来就只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理他人瓦上霜了,朵朵的阿爸也分是无奈,只得独自一人背起竹篓,消失在了重明墟的穷山峻岭之间。
当朵朵最后一次见到阿爸时,他已然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尸体。长老们也只得告诉朵朵,他的阿爸不是自个儿失足摔死的,而是被那身盘无比巨大且皮甲厚重的银背蛮给活活咬死的。
他们之所以要这样去吓唬一个不到六岁的孩童,多半正是因为个人的力量当真是无比渺小的缘故,同时由此才能迫使朵朵把关于其阿爸的记忆全皆转化成对银背蛮的仇恨,而长老们或许认为仇恨足以使人成长,使人成年,并为时过早的担负起治愈其阿妈的重担。
按照九黎传统的家庭观,当年做下此事的长老们似乎没有太大的过错,毕竟朵朵与其母已然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也好在朵朵平日里非常争气,甚至还因此获得了一丝仙缘庇佑,得到了那颇通人性的大黄狗贴身保护。
嗷呜——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森寒冷冽的飞刀当即从阴影中飞出、直向朵朵的身背而去。
而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朵朵所在的石峰居然猛的一下坠,恰好令她险险躲过了这一镖,并顺势坠落到了大黄狗的背上。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眨眼间,还不等持续躲在暗处的人现身,大黄狗就此甩下了朵朵,后独自跳入了茂林一侧,并在其间与多人依次展开了缕缕鏖战。
朵朵:“哎呀这是?”
很明显,虽说林间顿时被亮刃声、啸叫声、还有多数犬吠声给搅得乱成了一锅粥,但那通人性的大黄狗实力可不一般嘞,真就四条腿、各个踩着一个人在那草地上疯狂的来回摩擦着。
莫说草地都快被它来回抡秃了皮了,且那四个人实则早就被迫丢盔弃甲,却始终还没被其原谅,不停在那地上哭吖吖的高声祈求着背上大黄狗高抬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