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如何是?好?再死?一回吗?”
苏吟张了张唇,涩然解释:“我只是?不想再看你疼成那样了,能替你扛一点是?一点。”
宁知澈一怔,瞬间记起少?时自?己劝父皇放母后出宫,被罚去雨中长跪,苏吟求皇姑母带她进宫,急急赶来为他撑伞。
臣女?不能在宫中久待,雨又下得那般大,他哄苏吟回去,苏吟拖着不肯走,蹲在他面前给他擦脸:“我不想叫你孤身一人跪在这里,能多陪你一会儿?是?一会儿?。”
能多陪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能替他扛一点是?一点。
记忆中那张被雨水打湿的小脸和眼前这张被冷汗浸湿的娇容重合,宁知澈阖上双目,蓦地低头?吻下来。
宁知澈难得吻得这般温柔,不带半分欲念,只有万千珍重。苏吟攥紧他月白锦袍上绣的松竹银纹,睁眼看着面前这雪中素玉般的俊颜,忽然有种当年那个温润太子跨越时光而?来,抱着她亲吻的错觉。
宁知澈一直到太医为他们取出蛊虫时都仍是?抱着苏吟不放,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安静了好半天。
苏吟坐在他腿上轻声道:“今日?过后你便无?事了,真好。”
宁知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见苏吟缓过来了,宁知澈便抱她去侧殿的浴房沐身,最后又将一身清爽的苏吟抱回内室,躺在榻上搂着她:“歇会儿?,朕陪你。”
苏吟点了点头?。
她一觉睡到傍晚,换了身常服,戴上帷帽,与?宁知澈一起出宫逛夜市。
腊月一到,盛京夜夜都有灯市。长街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混着行人的笑谈不断传入耳中,孩童在人群中穿梭嬉闹,见苏吟一袭白衣美得不似凡人,宁知澈身姿如玉文雅翩然,怀里还?抱着个白嫩可爱的小娃娃,不由停步多瞧了几眼。
宁知澈不在意路人的目光,沉默地陪在苏吟身边。苏吟一路上看了什么,他便抬眼示意随行侍卫去买什么。
华曜重生后才知自?己父亲原来这般不善言辞,和谢骥简直是?两个极端。
若今夜是?谢骥陪母亲过生辰,定能笑着说?一整晚的话哄母亲高兴,还?不带重复的。
华曜终于?知道前世自?己亲爹究竟哪里比不上谢骥了,着急得厉害,忍不住扯了扯宁知澈的衣裳。
宁知澈低眸瞧了女?儿?一眼,替华曜将毛绒绒的小帽子戴正:“风大,别着凉了。”
华曜呆呆看着自?己爹爹温和的眉眼,默默闭上了嘴。
苏吟走到一半才发现长街挂着的都是?玉兰式样的花灯,凑近一瞧,见每个灯笼上都用小字写着一句贺词:
“且喜且乐,且以永日?。”
“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有趣有盼,无?灾无?难。”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
这些字迹苍劲有力,势如抽刀断水,一看便知出自?宁知澈之手。
她一个个看过去,待终于?走到长街尾,见左右道旁的两个花灯各写着——
“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愿为双飞鸿,百岁不相离。”
宁知澈今日?为她贺生辰时的未尽之言,都写在这一个个花灯上了。
苏吟心里一暖,忍不住捂住女?儿?耳朵,靠近宁知澈轻轻道:“多谢宁郎,我的宁郎天下第一好。”
宁知澈眼眸霎时一暗,突然间牵起苏吟的手转身快步往回走。
路上都是?人,女?儿?也?还?在这里,苏吟又惊又羞,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
“夜深了,”宁知澈面色镇定,“带孩子回宫歇息。”
“……”
苏吟红着脸任由宁知澈牵自?己,待行至骅河边,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苏姑娘!苏姑娘!”
她下意识回头?,见一个瘦弱的姑娘朝她奔来,跑到一半便被宁知澈的暗卫按在地上。
“苏姑娘,我终于?见到你了!”那姑娘趴在地上放声痛哭,“求你看着我们自?幼相识的份上救救宋执吧!他不是?坏人,他也?不想背叛陛下,当年听命于?旭王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命。求你向陛下求求情,放他一条生路吧……”
认出这人是?宋执的未婚妻施婉,苏吟顿时心绪复杂。
宋执作?为旭王麾下最得力的臣属,早在去年就已被处死?了,而?且是?裴指挥使亲自?动的手。
施婉应是?无?法接受现实,已然神志不清了。
苏吟挠了挠宁知澈的掌心:“派两个人送她回去罢。”
宁知澈点了头?。
华曜在宁知澈怀里看着这一幕,恍惚记起前世这个女?子后来嫁给了定国公的嗣子霍宴,若没记错,好似就是?明年的事。
前世这两年谢骥还?在京城和她爹爹抢她娘亲,没有回北境,是?霍宴暂代北境军务……
华曜正想着前世,忽然被自?己爹爹抱进了马车。锦帘将冷意和路人通通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