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爷给李欣然玉佩,并不是真的要跟李欣然交好,而是要通过李欣然跟她背后的项璟琨交好。
李欣然也没有那么甜,以为楚王爷被她摆了一道,还能欣赏她,现实生活又不是小说,浑身王霸之气一开,所有人俯首称臣。
她知道楚王爷的意思,也乐得做这个桥梁,新皇和楚王爷交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哪怕此刻,楚王爷想要包庇项瀚海,将他从这件事情离摘出去,李欣然也装作没有看到,此事已经结束,作为首恶的姚逸天死亡,帮凶姚炳坤伏法,百姓都很开心,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
可是……
走出知州府衙的李欣然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心口突然闷闷的,她真的能装作没看见吗?装作看不见姚逸天头上碗大的上的疤,装作不知道真正让姚家父子在星洲城横行霸道的罪魁祸首是谁,装作不知道星州知府被压迫之中艰难求生。
可她不装作看不到又能怎样,直接冲进去要求老王爷大义灭亲杀了他的嫡子?还是撕破脸让新皇跟楚王爷直接站到对立面。
李欣然不能这么做。
而且,她在心里隐隐觉得,那个帮阿雅逃跑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这一切,随时准备动手,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一时的意气,而让整个事情陷入无可挽回的局面。
天格外的阴沉,李欣然的心,也格外的沉重,她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慢慢的走回了下榻的地方。
刚进门,自己人便围了上来,以傅清风为首。
他眸色沉沉的看着李欣然,面具后的双眼带着担忧:“将军,你没事吧?”
李欣然摇了摇头,满脸的疲惫,挥了挥手:“明日,接着进行擂台比赛。”
要干的事还要干的,哪怕此刻她的心犹如万蚁啃食。
……
另一边,楚王爷回到驿站,他的手下已经将项瀚海关在房间里,正在等着他回来。
房间门打开,坐在里面满脸怒气的项瀚海,看到脸色比他更加难看的楚王爷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低了一节:“爹,爹……”他说话有些结巴,在楚王爷走到他面前之后,更是低下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把头抬起来。”楚王爷平静无波的说道。
项瀚海刚把头抬起来,一股巨力就从他脸颊上传来。
“啪!”
楚王爷狠狠一巴掌抽在了项瀚海的脸上,直接将他抽了一个踉跄,项瀚海的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楚王爷虽然年近古稀,但手上劲依旧不小。
项瀚海捂着脸,也不敢争辩,楚王爷的手下此时已经离开,还懂事的关上了门,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楚王爷父子。
“蠢货!”楚王爷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这个蠢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你?你是不是要把楚王府带到深渊里去才算完!”
项瀚海低头不敢说话,他知道他爹在愤怒的时候,抬头争辩才是愚蠢的。
楚王爷拍着桌子,指着项瀚海破口大骂:“想利用权势给李欣然定罪?你怎么不先把你的脑袋摘下来给人踢!蠢货!笨蛋!废物!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他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也丝毫不怕有人听见,在这个驿站周边,都是楚王爷的人,还没有人能突破他布下的防御过来偷听。
楚王爷整整骂了项瀚海半个时辰,才歇了口气,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吨吨”几口喝完了,随后他一擦嘴,“啪”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驿站房间的凳子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横了项瀚海一眼。
项瀚海知道他爹的气发了出去,这才敢舔着脸走上前,蹲下,一边给他爹捶腿,一边说道:“爹,儿子不太懂,那对于那楚惠,啊不是,楚愍帝,您到底都敢指着他鼻子骂,怎么轮到项璟琨这毛头小子,您就,就害怕了呢?”
楚王爷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虽然知道这一切,他才是罪魁祸首,但,这毕竟是他的嫡子,还是他第一个儿子,实在是,舍不得啊,他叹了口气:“项瀛敬和项璟琨,那能一样吗?一个是忘恩负义,只敢打着亡兄之名的懦夫,甚至先太子都是他害的;一个是先太子的后嗣,手握大义,靠自己一点一点打出来的。这两个人,在意的点都不一样。”
他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他也坐下,继续道:“项瀛敬怕的,是皇位不稳,是正统不正,所以他害怕我,因为他不知道我到底知道多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担心我所代表的皇室宗族对他的不认可;而项璟琨不一样,他就是正统,他不在意皇室宗族对他的认可,他唯一担忧的,是天下还能不能安定。”
“项璟琨不能说不怕我,只能说,他没有要求我的,而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所能依仗的,不过是我手中的兵权和我在皇室宗族里的辈分,我们家现在跟新皇属于相互制衡的状态,你要真的把李欣然杀了,你看看项璟琨跟不跟你翻脸,再者,你真以为你能杀了李欣然?”
项瀚海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您不来,我就能给她定罪了。”
“糊涂!”楚王爷皱着眉,呵斥道,“你知道方才我将李欣然留下,她说的什么?她说当时若是我不管,她就派人直接去找皇帝。小皇帝虽然日理万机,但李欣然可是他的心头宝,你看他会不会亲自来,若是小皇帝亲自来了,你以为我还能把你安安全全的带出来?”
项瀚海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那个姚炳坤,确实长得不错,但你就别再惦记了,我给赐死了。”楚王爷轻描淡写的说道,项瀚海皱了皱眉头,但却丝毫不意外,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不过,说其姚家,我倒是很好奇,你杀了姚逸天做什么?”楚王爷略带了些好奇的问道。
“爹……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项瀚海有些发愣,他打死姚逸天之后,便让姚炳坤直接去告官了,应该不会传这么快。
楚王爷冷哼一声:“那姚家都成筛子了,什么消息露不出去。”
项瀚海抿了抿唇,和盘托出:“姚逸天……是我的外室子。”
楚王爷了然之中有带着明显的嫌弃,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项瀚海,脑子里第一次蹦出了换世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