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上官家门风清正,容不下你这等不知羞耻的女儿!”
一声断喝,打破了上官凤最后一点幻想。她直挺挺跪着,腹部隆起,显然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上官雄脸色铁青坐在上首,拍案大叫:“管家,请家法,今天我要打死这**。”
上官夫人白氏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老爷不要,老爷,她是我们的女儿,你饶了她吧。凤儿,凤儿你快跟爹认错。”
上官雄怒道:“未婚先孕,她是要气死我啊?我上官家没有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二夫人陈氏站在旁边抿嘴冷笑:“大姐,我们上官家可是本地首富,名门望族,出了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您还维护呢?”
三夫人水蜜桃刚进门没多久,正是得宠风头正盛,闻言噗嗤笑起来:“二姐,我没读过书,你说大姐这般维护不守规矩的女儿,是不是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们……”白氏恨毒了这两贱人,若不是陈氏向老爷通风报信,上官凤未婚先孕的秘密也不会这么快暴露。她转头望着上官雄,祈求这个男人能顾念旧情:“老爷,事到如今,你就是打死凤儿也于事无补。趁着没外人知道,还是快想办法解决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先将孽种打下来再说。你不是瞒着我在四处找郎中吗,找到没有?”上官雄掩面叹息:“我是做了什么孽,我上官家几辈子的清名都被这贱人玷污了。”
“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孩子,我要生下他。”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凤突然开口,语气淡然,仿佛未婚先孕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爹,事到如今,您只有两条路。一是打死我,一是放我走,您自己选吧。”
白氏惊道:“凤儿,你疯了吗?你要生下这个孩子?”
上官雄震怒:“她哪里是疯了,她压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好哇,你这伤风败俗的贱人,我就该将你浸猪笼沉塘……”
上官凤淡淡打断他:“爹,您不用吓唬女儿。浸猪笼也好,沉塘也罢,反正我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你……”上官雄气得半死,起身出门大叫:“管家,管家,请家法。”
“老爷!”白氏直吓得魂飞魄散:“凤儿,你这是要你娘的命啊!”
上官凤极其平静:“娘,女儿不孝,事到如今,您就当从没有生过女儿。”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老天爷,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白氏眼前一黑,登时晕死过去。门外十几个家丁鱼贯而入将上官凤拖走,上官雄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伤风败俗,我上官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打死勿论。白氏教导无方,即日起囚禁佛堂,终身不得出门一步。”
“凤儿……”白氏凄厉叫声响彻整个上官府,陈氏和水蜜桃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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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以后,郊外农庄。丫鬟小菊推门进来,捧着一摞小孩衣物欣喜道:“小姐快看,夫人又派人送东西来了。听说还有两个稳婆,今晚就会过来。”
上官凤躺在炕上发呆,闻言只是淡淡说道:“叫母亲别再偷偷送东西了,爹把我安排在这,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还活着。被爹知道,又该苛责她了。”
小菊替上官凤掩好被角,叹息道:“唉,老爷也太无情了。你这几天就要生了,这里冰天雪地的,哪里是生孩子的地方?”
上官凤冷笑:“没有打死我,他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还能指望他将我留在府中生产?”她抚摸着肚子,半晌方又说道:“不怕,十个月我都熬下来了,还怕这几天吗,只是连累你了。小菊,等我生下孩子,你便回去吧。我已经不是上官家小姐,你不用再跟着我。”
小菊摇头:“小姐说哪里话,我哪也不去,我要照顾小姐一辈子。我们两个人一起,再苦,也一定可以把孩子养大的。”
上官凤道:“这孩子生父不明,人人都骂我不知羞耻,你还要跟着我?”
小菊低眉:“小姐,你何苦这般作践自己。外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跟简少爷在一起,是老爷默许的。简少爷始乱终弃,老爷也为了名声要打死你,你真是太可怜了。”
上官凤厉声道:“胡说,简大哥没有始乱终弃,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他答应过我,回来就正式成亲,他一定会回来的。”
小菊心中叹息:“好好好,小姐别生气,是我说错了,我陪小姐一起等他回来。”她说着却见上官凤神情一变,忍不住“嘶”了一声。她不由惊呼出声:“小姐,你怎么了?”
上官凤疼得大汗淋漓,苦笑道:“怕是,怕是要提前生了……”
“这可怎么办,稳婆还没到呢。小姐,你忍着点,你别怕,我去叫人。”小菊一个箭步冲出去,上官凤只觉周身都在往下坠,她狠狠咬着舌头不让自己昏死过去,心中默念道:“老天爷,请让我的孩子平安降生。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就请让我死吧!简大哥,简郎,我不信你忘了我,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的神情越来越涣散,恍惚中看见很多人。上官夫人白氏跌跌撞撞扑进来,凄厉叫道:“凤儿,凤儿,娘来了,你别怕,别怕……”
“哇”,随着一声婴儿啼哭,彻夜未眠的白氏始才舒了一口气。小菊出来报喜道:“恭喜夫人,小姐产下一女,母女平安。”
白氏哽咽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唉,我这可怜的女儿,将来可怎么办?”
奉命过来监视白氏的管家忠叔催促道:“夫人,不能再耽搁了。老爷有令,只要小姐平安生产,您就得立刻回去。”
白氏怒道:“难道我连外孙女都不能见上一面吗?”
忠叔为难道:“夫人,您别难为小的了。这些日子您一直偷偷跑出来照顾小姐,老爷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严令今天必须把您带回佛堂关起来。还有,老爷早就对外宣布小姐亡故了,里面那个,只不过是上官家一个不守规矩的丫头。”
“我只见凤儿一面,回去要打要杀,都随他。大不了把我也赶出家门,我正好陪着我可怜女儿。”白氏一把推开忠叔,气势汹汹进门去了。房内土炕上,刚刚生产完的上官凤十分虚弱。原本圆润的脸蛋如今却瘦成皮包骨,白氏见状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凤儿呀,娘没用,让你受苦了。”
上官凤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谁知道半年前竟被人发现未婚先孕。上官家门风清正,出了这种伤风败俗之事,上官老爷当场便要将女儿杖杀。全靠上官夫人苦苦哀求,才将她发配到了郊外农庄上,对外只说病故。上官凤看着母亲伤心,劝道:“娘,您别跟爹置气了,快回去吧。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再侍候您了。”
白氏接过稳婆手中婴孩,刚出生的孩子没长开,她逗弄了一会,坐在炕上迟疑道:“凤儿,你真要独自抚养这个孩子吗?你听娘的,把孩子送走,娘会给她找个好人家。你再给你爹认个错,他会让你回家的。”
上官凤摇头:“娘,您别劝我了,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怎么可以丢弃?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白氏生气道:“要回来早该回来了,你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还念着那个始乱终弃男人做什么?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她将婴儿递给小菊,转身怒气冲冲摔门而出,迎面撞上一个人,却是脸色铁青的上官雄。她暗叫一声不好,复又冲进去护在女儿前面道:“老爷,你饶了凤儿吧。”
上官雄瞥一眼刚出生婴儿,小菊察觉出不对劲,正要跑,几个家丁已经冲上来将孩子夺走。上官凤大惊,挣扎着坐起来叫道:“住手,放下我的孩子,你们想干什么?”
上官雄厌恶道:“这孽种不能留。”
上官凤抽出枕头下用来防身的匕首横在颈间,厉声道:“如果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女儿绝不独活。爹,这是简大哥的孩子,等他回来,你怎么给他交代?”
上官雄神情一变,气哼哼道:“你威胁我?好,好本事,都学会威胁你老子了?行,你就带着孽种在这里自生自灭,没人再会管你。”
他一声令下,家丁便拖走了呼天抢地的白氏和小菊。上官凤下床抢过襁褓中的女儿,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看着尚未长开的婴孩,她喃喃自语道:“别怕,你爹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他一定会回来接我们的。”
可惜刚出生的婴儿不会说话,如果可以,张盈盈真想大骂一句。张盈盈郁闷极了,睁眼闭眼间,她一个现代社会的美少女竟然会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看样子还是古代。苍天啊大地啊你玩我,穿越不好玩啊,我要回家。不过显然苍天大地都不负责穿越这挡子事,张盈盈再如何郁闷,也改变不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