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桂林米粉

西江,也就是后来被称为珠江的这条岭南第一大河浩荡奔流,其支流水系大大小小达到了三十余条,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西江水孕育了岭南这片大地上的万物,也是它催生了附属于这条河流上的人类文明。

不过,西江之利在于水,之弊也在于水。

雨势暴涨的西江如同一条发怒狂奔的鲛龙,要想擒住它没有特别的手段是不行的,蒙虎这一路上凝神思索了多日,最终得到的答案就是迁民、防瘟、补种这六个字。

水淹的洼地显然在短时间内无法居住,这里的人们必须尽快的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要能将人的性命保住,那么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这其中,单单靠地方郡县的力量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驻守岭南的秦军已经于年前统一编为第一军,他们与巴蜀的第二军遥相呼应,构成了支撑巴蜀、岭南的二条有力翅膀,第一军驻扎于岭南各处险要地段,在有外敌入侵时,他们是抵御敌人的有力武器,现在,敌人换成了水患,蒙虎相信,孟起麾下的第一军将士不会让他失望。

出动军队,迁移百姓是抗击水患的第一步,这也是无奈之下的一招棋,面对自然界的咆哮,人能够做的其实也和动物一样,逃避。接下来地第二步就是等天空放晴。水势消褪之后的防治瘟疫,这一件事的重要性同样不容忽视。

一场洪水,可能带走的人命不会太多,但一场瘟疫,就可能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失去性命。

人定胜天。

这是荀子唯物主义思想中最为精髓的一句话。在岭南洪水泛滥、良田城廓被淹的危难当口,蒙虎也在用这一句话激励着自己。

“既然我能征服岭南,那么我也一样能征服这天地。过去的历历桩桩事情已经证明:只要努力了,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目送吕成、王丰领令退下,蒙虎站起身。他一下推开舱窗大口的呼吸着外面吹进来地新鲜空气,喃喃自语。

时光奔逝。在岭南,他已经取代赵佗成为新的南越王,在巴蜀,他又击败了试图进犯地刘邦大军,让秦国的旗帜继续飘扬,现在,对手换成了似乎不可战胜的天。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

“这天若是不仁,我当以心蔑之;这地若不厚,我当以脚踏之。时逢乱世,来了这一遭,见识了诸多的豪杰英雄,见证了大秦旗帜的衰落与盛起,也无憾了。”随着实力的增强,蒙虎改变这个时代的信心也在一步步地提升。

“虎侯忙过了?小婢这就去准备早点?”就在蒙虎心中百念陈杂之际,一个稚嫩略带着童真的女声响起。

结实的缘木窗棱的边沿上,出现了一张年轻女孩子的精致脸庞。柳眉弯弯,嘴唇薄薄,皮肤白白的,弹指即破。

“是小璃儿呀,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嗯,可有什么好吃的?”蒙虎伸了伸酸痛的臂膀。笑答道。

范璃只有十一、二岁,比当年的嬴秀更加的幼小,刚刚发育地小胸脯挺拔着,夏日里单薄的衣衫遮不住两个小小的突点,这个时候的小女孩正是最稚嫩与最纯真动人之时。

鉴于灾情紧迫。又兼岭南道路不好走。蒙虎决定将嬴秀、姬苏都留在成都,这是蒙虎为了不让她们奔波受累作出的决定。他有这份爱护之心,嬴秀姬苏又何尝不知道,她们也一样担心蒙虎的安危。

结果在一番争执之后,说不过女人的蒙虎只得妥协,答应让一直跟在嬴秀身边的范璃一道南来,以便照顾一应起居。

范璃虽是范禄地后人,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家,知书达礼,很是聪慧,加上幼时吃过苦,对于照顾人的差使甚是机灵,有她在身边,嬴秀姬苏也就是在蒙虎的身边有了一个亲信,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间传个话。

“虎侯要是不急,小婢去下一点米面,一会儿就好。”见蒙虎答话,范璃甜甜一笑,一口岭南侬语让人听起来万分的舒意。

“简单点就好!”蒙虎点了点头,说道。一夜的长谈,确实劳心劳力,就算是铁打地身体,也禁受不住这样地煎熬,这个时候,能有一口热腾腾的吃食,也是不错地享受。更何况,这米面还是由一个清清爽爽的小姑娘做出来的。

的确只用了一小会儿,蒙虎刚刚眯起眼睛,就见范璃端着一个由青铜铸就的铜盏小跑着进了舱来,纤手轻巧的掀开盖子,顿时一股子的热气腾的直冲出来,让人未尝就要被满舱室的香气给陶醉了。

“嗯,这米面下得真好,火候十足,不过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蒙虎一边低头吸溜着光滑的米面,一边支支吾吾的问道。

“那当然,都煮了一刻了,只要端上来就可以了。”范璃小嘴巴嘟着,神情很是委屈,轻轻柔柔的小声回答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小丫头不好好的睡觉,一早起来做什么,你可别听阿秀的那些话,我一个大男人,不用那么伺候的?”蒙虎哈哈笑道,范璃小女儿的可爱神情让他疲乏的身心一下子畅快了起来。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说了,小婢不敢偷懒。要是让她们知道了,那非得责罚不可。”范璃着急的连连摇头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这里又有谁会传到她们那里去。对了,你这米面味道、筋道都很不一样,做法可有什么特别的?”蒙虎笑了笑道,小丫头很显然对于嬴秀、姬苏的话已经奉若神明,就算他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听了,瞧她这份忠心的份上,蒙虎也没有再为难。

“嗯,这米面的做法是爷爷传下来的,我,我不能随便说的。”范璃涨红了一张小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在后世的史书里面,范璃的爷爷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史禄。史其实是秦国的一个官名,禄才是他的名字,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史禄的本姓范氏也被历史的长河给埋没了。

“米面的名字听着别扭,换成米粉的话更好听,更好记住。”蒙虎笑说道。听范璃这么一说,蒙虎倒是想起来了,这米面还有另外一个称呼:米粉。

“嗯,我们现在的地方是桂林郡,这米面的名字就改叫桂林米粉,虎侯说好不好?”范璃兴奋的一拍手,眼眸里亮晶晶的,黑漆漆灵动眼睛里透着一抹心动的得意,这一瞬间,小女孩子的娇媚让蒙虎差一点把持不住。

“这小丫头,又是一个美人胚子!”蒙虎心中不觉感叹。当然,对于只有十一、二岁还是青春少女的范璃,他还不会有什么歪心思,有嬴秀和姬苏两个争宠,已经够他每日里烦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那家里岂不要翻了天了。

桂林米粉。

这个名字在后世如雷贯耳,可以说大中国的每个城市都会有那么几家打着“桂林米粉”招牌的店铺。

关于米粉的说法,比较贴切的一种是秦国的始皇帝出动大军南征时,军中将士因为关中人氏居多,说不惯南方的稻米,所以,军中伙夫在没有办法可想时,就灵机一动将大米泡胀,磨成米浆,滤干水后,揉成粉团。然后将粉团蒸得半生熟,再拿到臼里杵舂一阵,最后再榨出粉条来,落到开水锅里煮食。

史禄也是第一批南征的秦军中的一员,米粉的做法他知晓并不为怪,不过,今天听范璃话里的意思,似乎史禄还在做法上有了别样的创新。

蒙虎在想着米粉的起源,心里想着事,对于范璃的问话也没有多加留意,看到蒙虎一直不语,范璃却是急了,她以为蒙虎是在责怪她不说出这盏米粉的做法。

“虎侯对小婢有救命之恩,也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把米粉的做法说出来也是应该的,是这样的,这米粉里面有草药煎制的卤水,可以防治疫病,所以,味道和筋力都不一样。小婢看虎侯连日里操劳,怕水土不服。”范璃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瞪着双柳眉偷看蒙虎的反应。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最亲近的人是谁,这个答案是不用多说的,只不过,蒙虎并没有注意到范璃话里的这一层意思,他在意的是草药配成的卤水可以防治病病的功效。米粉加上草药卤水,这倒是个防治瘟疫的好法子,既解决了温饱问题,又可以抵御病痛,增强体质,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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