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暕和李世民装模作样打了起来。
杨昭和李玄霸懒得理睬两个幼稚鬼, 让他们继续胡闹,移到隔壁继续谈论正事。
杨昭叹气:“阿孩这性格……唉,我真是担心啊。”
阿孩是齐王杨暕的小字。李玄霸看着杨昭愁眉不展的模样,安慰道:“齐王现在已经成熟多了。”
在李玄霸的提醒下, 杨暕不仅与元氏妇断了联系, 还揪出了几个打着他的名义行不法之事的人。史书中列举的乔令则、库狄仲锜、陈智伟等人都在其列。
李玄霸看得出来,杨暕能反应这么迅速, 定是太子暗中动手, 帮杨暕铲除了府中的不稳定因素。
看出这一点后, 他有点敬佩这个大隋太子。
身在大隋这混乱的皇室中, 亲眼看到了自己父亲如何杀兄杀弟, 杨昭虽有心计,却对杨暕是真心好。
这可能也有杨昭很自信,绝对不会被杨暕取代的缘故。
但杨昭能如此自信,正说明他的才干和声望, 甚至对父皇心情的揣摩都远胜过杨暕。这也是他优秀的证明。
杨昭道:“父皇即将西征。以父皇的性格, 一定会御驾亲征,我会随行。到时我会请求父皇让阿孩坐镇京城。唉,我本来想让你帮我看着阿孩, 你也要去西边, 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李玄霸道:“我不过是孩童,即使能明辨是非,也很难劝服齐王。齐王身边应当有老成持重之人。”
杨昭扶额:“阿孩这性格和父皇差不多,听不得老成持重之人的劝谏……罢了, 我不说这个了。大德,我本来有些担忧你心思过于深沉,太过喜欢钻营。”
李玄霸没回答。他当然看得出来杨昭对二哥的好意更真心。
这很正常。因为自己也没有真心。
杨昭接着道:“不过思及你为了救朝中忠良, 冒险向我泄露父皇对我的怨言;如今你又在李建成的咄咄逼人之下自愿多次让步。我想我错怪你了。李三郎为人仁善赤忱,手段并不是品德的表现。”
杨昭拱手行礼:“表兄向你道歉。”
李玄霸惊讶地将杨昭扶起来:“太子殿下,何至于此?”
杨昭笑道:“就算我不道歉,以你的性格,仍旧会与我为善。但我心里过不去。”
他从弟弟那里得知李玄霸和李世民在东都的遭遇后,长吁短叹许久,心里堵得难受。
李玄霸在京城的一些手段,如果不看他的年龄,将他当做成年人,那么李玄霸的水平并不高超。
杨昭和李玄霸接触许久,确定李玄霸的心思确实深沉。比如提前对铺子做的打算,就确实存了和李建成争夺利益的心思。
虽然杨昭很理解李玄霸的处境,也主动帮助了李玄霸。但李玄霸如此年幼就城府过深,难免让人不适。
所以他对杨暕和至交提起李玄霸时,都告诉他们李玄霸才华横溢,可以结交,但不要深交。
此次他来洛阳,杨暕嘲笑了他一番,说他错看了李玄霸。
于公,李玄霸提议文人写词,将父皇在声乐上的爱好转移到了创建新的文人词上,从广召乐工变成广召文人,连薛道衡都夸赞李玄霸;
于私,李玄霸在李建成来洛阳后两次主动退让,一次住进了靠偏门的小院,一次干脆搬出了本家住进了别庄,成功与李建成修复关系。
“大德只是聪慧,但他的心很好。”杨暕道,“对朝堂,他能委婉劝谏父皇;对小家,他以兄弟和睦为重。是兄长错看了他。对了,这次你和我去别庄,会见到一个叫李智云的小孩。那是李家庶出的五郎。”
杨暕说起李智云因学习比李元吉优秀,自己和生母被李元吉侮辱的事。
“他们把李五郎也带到了别庄照顾,避免李五郎和李四郎再起冲突。”杨暕道,“听大雄说,他本来没想这么细,是大德的提议。”
说完一大堆话后,杨暕洋洋得意,得意得甚至用上了年幼时的称谓:“阿兄,你总说我识人不清。这次我识人绝对比你清!”
杨昭听了杨暕之言,又惊讶又欣慰。
弟弟这一番说辞,很明显真的有认真观察和思考。
弟弟幼时十分聪慧,长大后却懒得用脑子,让自己十分担忧。
杨昭从来都不担心杨暕抢自己的太子之位。如果杨暕动手,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他有夺嫡的意图,父皇就绝对不会容忍他。
他是真的担心弟弟做事不过脑子,惹父皇震怒。
现在弟弟终于用上了脑子,杨昭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杨暕得意地把杨昭带到李世民和李玄霸居住的别庄。杨昭看见趴在正在烤肉的李玄霸背上撒娇的李家五郎时,彻底相信了杨暕的话。
小孩对好恶感知十分明锐,而且李玄霸没有必要讨好庶出的幼弟。所以李玄霸对李五郎表现出的善意都是真实的。
连对庶出弟弟都如此友好,李玄霸确实心善。
杨昭反省后,就决定和李玄霸坦白并道歉。
李玄霸很尴尬。
杨昭其实没必要道歉。论迹不论心,杨昭一直在帮他。若不算那只有自己能确认的救命之恩,其实是自己欠杨昭许多人情。
毕竟虽然他知道杨昭那时不回大兴会病死,但未来既然已经改变,当事人并不知晓自己会遭遇的事。他对杨昭所说的话,也只是让杨昭避开杨广的猜忌而已。
至于杨昭在背后说自己心机深沉,喜欢钻营……咳,杨昭说的是真的。自己还没小气到别人说真话还记恨的程度。
现在杨昭因为自己不存在的品德为自己道歉,李玄霸难免脚指头抠紧鞋底。
李玄霸对着一墙之隔的二哥把这里的事用心声说了一遍,然后在心里大喊:【救命!赶紧过来!】
李世民隔着墙给了他一个【哈】,隔了一会儿,又传过来一个【哈】。
最后,他在李玄霸的期盼中,传来了一个超级洪亮的【不】字。
李玄霸脸色一垮。这个二哥不能要了。
他只能自己缓解尴尬的气氛:“表兄何出此言?表兄照顾我良多,我感谢表兄还来不及。至于表兄的误会……”
李玄霸顿了顿,苦笑道:“表兄不是误会。我确实善钻营。高老师和宇文老师都提醒过我,不要太过依赖‘术’,会移了心性。表兄看人很准。”
杨昭道:“你这样说,我更无地自容了。高公和宇文公会提醒你不要移了心性,我却只是……唉。”
杨昭皱起了他的大胖脸,像一个超大的包子:“这样一想,我何尝不是落入了‘术’中,差点移了心性?”
太子之“术”,也是“术”啊。
李玄霸赶紧转移话题:“表兄,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们就别提了。继续说西域之事可好?陛下不是想要征讨高丽吗?听闻陛下已经在做准备了,怎么突然又要去征讨吐谷浑?”
杨昭见李玄霸的耳根都红了,心中莞尔,对李玄霸真实的性情又多了几分认识。
他顺从地转移话题,埋怨道:“是吏部侍郎裴世矩献策。”
杨昭一直将李玄霸当做同龄贤才对待,现在误会解除,他也没有将李玄霸看作孩童,很仔细地将裴世矩之事告知了李玄霸。
李玄霸说是学习,其实相当于是给裴世矩当直接下属,需要多了解裴世矩。
李玄霸一边听杨昭对裴世矩的评价,一边在心中把裴世矩相关的史书记载搜索了出来。
裴世矩,贞观年间改名裴矩,在史书中是超低配的长孙晟。但因为《大唐双龙传》中他的角色是石之轩的马甲,戏份颇重,所以知名度比长孙晟高多了。
裴世矩是隋唐两朝重臣,他在隋唐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在大隋时,他是隋炀帝身边“选曹七贵”之一,曲意奉承隋炀帝的喜好,撺掇和支持隋炀帝耗费大量民力攻打吐谷浑和高丽,从不谏诤。
隋炀帝接待外藩使臣和商人时,要求百姓必须身着盛装没有盛装就不准出门,召集四方艺人在端门街陈列百戏,店肆在店门口大摆宴席让番民白吃白喝,甚至把树上都裹了丝绸……这些建议,都是裴世矩提的。
他在西域也行了如长孙晟的离间之举。
长孙晟实施离间计后,不仅成功分裂了突厥,被分裂的突厥可汗们仍旧很喜爱长孙晟,丝毫不认为是长孙晟和大隋的错。
隋文帝时的北疆在长孙晟的经略下十分安稳。
裴世矩离间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在行离间之计,对大隋非常愤怒。东突厥始毕可汗因此拒绝向隋炀帝进贡,还带兵围了隋炀帝。
隋炀帝时的北疆在裴世矩的经略下战火频发。
说他是亡隋之臣,一点都不夸张。
但裴世矩辅佐李渊时经略西域却稳扎稳打,运用“远交近攻”之策,给唐朝留下了足够休养生息的空间,让李渊派李世民平定天下时,没有遭遇后方危机。
唐太宗继位后,裴世矩又常直言劝谏唐太宗的过失,帮唐太宗顺利度过了继位之初的焦头烂额。
唐太宗任裴世矩为民部尚书。裴世矩撑着八十岁的高龄帮唐太宗理顺了一团乱麻的户籍,在贞观元年末病逝。唐太宗很感激他,给他的谥号是“敬”。
观裴世矩在唐朝的行为举止,是名副其实的佐唐忠直之臣。
李玄霸:【裴世矩佞于隋而忠于唐,非其性之有变也;君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君乐闻直言,则佞化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动则景随矣。】
墙那边:【啊?】
李玄霸:【后世《资治通鉴》中对裴世矩的评价。】
墙那边:【啊??】
李玄霸:【夸你呢!】
墙那边:【哦。】
墙那边又传来哐当的声音。
李玄霸和杨昭同时扶额。
“他们难道还在打?”
“唉!”
李玄霸和杨昭的正事谈论不下去了。
杨昭草草总结:“裴世矩颇具才干,你跟随他会学到很多本事。但此人过分钻营……”
说到这,杨昭想起自己刚说过李玄霸善钻营,不由失笑。
“你可别学他,更加钻营了。”杨昭开玩笑道,“他的钻营已经失了忠直之心了。”
李玄霸道:“不会。表兄此次也要随陛下亲征,表兄的身体吃得消吗?”
杨昭笑道:“你别小看我,我也是能开强弓的。我陪父皇西行,你知道父皇喜好,我这一路也一定很舒坦,不会受累。”
他叹了口气,笑容淡去:“你心智早熟不似孩童,我就直说,不找借口了。当年父皇和叔父皆有战功,唯独伯父留守后方。群臣都支持父皇,是真的不服他啊。父皇亲征,我无论如何也要随行的。蹭军功啊,明白吗?”
李玄霸点头:“明白了。”杨昭确实心思通透。
杨广每次亲征都是修个大宫殿住进去,马车也像移动的行宫一样华丽。他出征时,皇后妃嫔公主,宫女乐工歌伎,都会随行,亲征路上确实很舒服。
李玄霸道:“表兄要保重身体。”
杨昭颔首微笑:“你也一样。特别是你师从高公和宇文公,可别学了他们的刚直。遇到不能劝谏的事就不要劝谏,命没了,劝谏也不会成功。留得一条命在,你才能做更多的事。明白吗?你之前委婉的劝谏就很好。”
李玄霸知道太子是真心劝告,拱手道:“是。谢表兄提点。”
墙那边又传来哐当噪音。
杨昭扶着额头慢吞吞下地:“过去看看吧,我担心他俩把屋里都砸了。”
李玄霸跟着杨昭快速往隔壁走。
隔壁房间,李世民和杨暕正各拿了一根竹竿,身上绑了个毛皮抱枕,开心地对打。
李玄霸看着满地狼藉,脸色青黑。
你们要打出去打啊,别砸东西!
杨昭苦笑:“别生气,别生气,我赔,表兄赔给你!阿孩!住手!你的岁数比大雄大一倍,你还要脸吗!”
杨暕恼羞成怒:“不准叫我阿孩!”
李玄霸跑步向前,揪住李世民头顶的小揪揪使劲扯,然后转头对窗户道:“小五!我不是让你睡觉了吗!”
李智云从窗户探头:“我听见好大的动静,就很好奇……啊,三兄别生气!我这就去睡!”
李世民惨叫:“别扯了别扯了,发髻要掉了!”
杨昭:“阿孩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杨暕怒斥:“都说了不要叫我阿孩!”
李智云又从窗户探出小脑袋,捂嘴偷笑。
……
第二日,李智云就笑不出来了。
李智云眼泪汪汪:“啊?二兄和三兄都要去张掖,那我呢?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我会害怕。”
李玄霸道:“你暂时回家。李元吉被父亲教训得很厉害,他不敢再欺负你。”
李世民揉着李智云的脑袋道:“等我和阿玄回来会检查你的功课,不要偷懒。”
李智云抱住二哥和三哥的手臂:“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你们能去,我也能去!呜哇!我不要!”
李智云这些时日真是太开心了,可没开心几月,就要回到唐国公府。李智云一想到在唐国公府与李元吉一起上课的日子,就头皮发麻。
李元吉是可能不敢欺负自己了,但自己仍旧要和李元吉一起学习啊。而且为了照顾李元吉,他仍旧只能藏拙。
不想藏拙!不想被李元吉拖累学习进度!想被夸!
在这里,二哥三哥每天都会夸他聪明,功课做好了,还有很多奖励。
不要回去,不要嗷嗷嗷!!!
李智云发挥出了李家人(除了李玄霸)的特长,瞬间哭成了泪人。
李世民见状,眼泪也不由涌了出来,抱着李智云一同痛哭。
李玄霸把胳膊从李智云怀里抽出来,狠狠踹了二哥一脚:“你哭什么啊!”
李世民呜呜道:“不知道,就是忍不住。”
我X你大爷的……李玄霸把粗口艰难地咽下去。
李世民这一跟着哭,李玄霸都不好和李智云讲道理了。
李智云不是不懂道理,不知道他这个年龄无法远行。他只是真的怕再和李元吉一同学习。
哭累之后,李智云很懂事地认错,说自己一定会乖乖等二哥三哥回来。
李世民见李智云这么懂事,又哭了一场。
李玄霸忍无可忍,一脚把李世民踹翻在地:“闭嘴!别哭了!”
李智云目瞪口呆。
天啦!三兄居然能把二兄踹翻!二兄还是我那个病弱的二兄吗!
他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哭。
只是没站稳的李世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抱怨道:“阿玄,你的血是冷的吗?这么感动都不哭。”
李玄霸的白眼翻得一点眼珠子都看不见:“谢谢,你在娘胎里把我的泪腺都带走了,这辈子我的眼泪大概都由你帮着流了,所以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大哭包。”
“扑哧。”李智云努力捂住嘴。
李世民哭不出来了。
他敲了一下李智云的脑袋,对李玄霸抱怨道:“别胡说,小心小五当真。”
李智云捂着嘴小声道:“我才不会当真,我不笨。”
李世民擦干眼泪,像雨过天晴一样露出明朗的笑容:“好,小五不笨。小五乖乖在家里等你二兄和三兄回来。如果李元吉再欺负你,你就向娘亲告状,学你告状狗三兄,当一只可爱的告状小狗。”
李智云点头:“好,我是告状小狗。”
李玄霸:“……”能说出这句话,你还说你不笨?我愚蠢的弟弟啊。
送李智云回去的时候,李世民和李玄霸也暂时回家。
他们已经答应皇帝去张掖,这件事就定下来了,父母反对也无法更改。
李渊和窦夫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想把李世民和李玄霸揍一顿,又舍不得。
李渊找人给两个孩子用细铜丝赶制了软甲小褂。铜丝软甲做出来后,他又觉得软甲太过沉重,又命人拆改了自己的披甲,给两个孩子做了一身皮制护甲。
窦夫人挨家挨户找上了曾经去过张掖的贵妇人家中,询问她们在张掖生活需要注意什么,给李世民和李玄霸准备药物和衣物。
李建成也想去。但问了弟弟们只是去张掖市集学习后,他就歇了心思。
唐国公府消息很灵通,已经知道皇帝想要对吐谷浑动手。
以皇帝如今对李渊的信任,李渊肯定也会随军去混功勋。李建成若想上战场,可以与李渊一起去。
李渊和窦夫人还给裴世矩备上重礼,希望裴世矩照顾好两个孩子。
裴世矩拒绝了几次都拒绝不了,苦笑不已。
哪还需要唐国公给自己送礼让自己照顾好李二郎李三郎啊,他都想反过来送礼,求李二郎李三郎照顾好自己。
陛下真是会使唤人,自己经略西域,还带着两个孩子同去?就是汉武帝培养霍去病,也不是这个培养法啊。
李渊和窦夫人还求了长孙晟,让李世民和李玄霸在长孙府小住一段时日。
长孙家和李家已经定亲,李渊和窦夫人原本不需要特意请求,长孙晟就会帮助李世民和李玄霸。但无奈长孙晟生病了。让长孙晟在病中为李世民和李玄霸授课,确实为难人。
幸亏长孙晟病得不重,体谅了李渊和窦夫人的父母之心。
李世民和李玄霸来到长孙府后,发现高夫人的神情很憔悴。
李世民把长孙无忌拖到角落询问后,对李玄霸道:“伯父不放心裴世矩,陛下也更信任伯父。伯父要带病西行,领走一路为大隋打探吐谷浑的消息。”
李玄霸皱眉。史书中没写这一段啊。
不过史书中虽然没写,但经略西域本就是长孙晟的特长,杨广又对长孙晟很信任,征讨吐谷浑可能不会特意绕开长孙晟。
再者,征讨吐谷浑是杨广对外战争中难得的大胜。
虽然之后没能归化,隋末吐谷浑卷土重来,比之前更强了。杨广无论是分裂突厥,还是攻打吐谷浑和高丽,都像是给对方送经验似的,给唐朝帮敌人升级刷装备。
但征讨吐谷浑如此顺利,难道长孙晟真的在这其中做了什么?
李玄霸捏了捏下巴,沉思。
长孙晟和裴世矩根据西域商人的二手消息画地图搜集消息不同,长孙晟是实干派。他经略西域,就是要亲自走遍要经略的地方,甚至陪突厥可汗打了几年猎。
若长孙晟要对吐谷浑动手,肯定会亲自潜进吐谷浑打探消息。
而长孙晟在明年病逝,难道和此次带病西行有关?
李世民叹气:“长孙四郎希望我们能劝他父亲别去西域。我们怎么劝?”
李玄霸不怀好意道:“我来。这时候就要我放绝招了。”不管明年长孙晟的病逝是不是和此次带病西行有关,先阻止再说!
李世民倒吸一口气:“刀下留情!”
李玄霸:【你丈人可能会在明年病逝。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次……啊!】
李世民拉着李玄霸就跑,差点把李玄霸拽摔倒:“赶紧去扎他心口一刀!赶紧的!对了,我能听吗?”
李玄霸一边跑一边道:“我建议你别听。”
李世民松了口气,欣喜道:“连我都不能听,那这刀可太狠了,我相信我们稳了!”
李玄霸无语,在心里道:【这是稳了的问题吗?难道不是你该担心你妻子和大舅子的问题吗!】
李世民小声道:“你都说了我和观音婢肯定会成婚,我还怕什么?就算丈人病逝,他们应该也无事……就是过得不好,对吧?”
李玄霸叹了口气,点头。
李世民勾起嘴角,一把推开长孙晟书房的门,把弟弟往里面一推,然后把门关上。
“离开离开,都离开,阿玄有陛下的口谕要告诉伯父,赶紧走。”
李世民把仆人全部驱赶走,自己坐到台阶上,双手托腮,等着书房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