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真正不能生的,是金祥宝。”白央央又笑起来,脸色惨白惨白的,配上她凌乱的头发,显得有些渗人。
白锦锦心里头握了一回草,是真吃惊到了,大房两儿一女如果不是金祥宝的孩子,金家人还这么看重,那只能是金祥玉的种了!
不由得看向大房两个孩子,桃李两兄弟面色变得不自在,但是并没有震惊,看来也是知情的;金家老大头抬起来,意味不明的看了白央央一眼,又低下了头去抓自己的裤脚。
“白锦锦,你知道吗?金家当年与我相看的,是老二金祥玉。金祥玉当年也是读书人啊,我爹一个杀猪匠,满嘴都是荤话,我多中意会念书的人呀!金祥玉来与我相看,我心悦他,可我哪知道他是代替他哥来的。”白央央惨笑一声,“金家所有人都知道他哥金祥宝是个天阉,可却偏偏瞒着我。就连来相看的金祥玉都只说他哥口拙,不善言辞。读书人的嘴啊,最会骗人了!我不甘心,我心悦的是金祥玉,凭什么金家给我爹几两银子,就买断了我一生呢!”
“金家骗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金祥宝不能生,还让金祥玉占有了我,这还不够,他们还想让金祥玉兼祧,美得他们!我恨金家呀,才不能让他们如意!”白央央抹了一把泪,又道,“你得感谢我,你这些年都没被金祥玉占到便宜,有一半是我的主意。你若是和离,还能清清白白的嫁人!我的桃哥儿、李哥儿、铃儿都是金祥玉的孩子,也算得上你半个孩子,姐别的不在乎,你别祸害我的孩子就成!桃哥李哥还要上学堂的,你要的钱我想办法凑给你,你若真与祥玉和离,还望你不与外人道这些事!”
白锦锦听得都气笑了,这人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
【大黄,你查一查咱们后边刷出来的剧情,原身是被白央央气疯的吗?】
【宗主说对了,这贱人在咱们家棱哥儿溺水身亡后,耀武扬威地跟锦娘说大房三孩子都是她跟金祥玉生的,金家根本就不需要锦娘,嘲讽锦娘就是个大傻哔。听完这些,锦娘就变得疯疯癫癫了……】
“我不与外人说道,今天来帮忙救火的邻居们就是瞎子哑巴吗?”白锦锦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俩自己说说,你这干的是人事吗?不说金祥宝选择无视你们私通,你生三个孩子都是被迫的吗?我嫁到金家来,我不奔着好好过日子,我是奔着和离去的吗?还感谢你保住了我的清白,我可去你的!白央央,你咋不上天呢!”
“有你们这种当爹娘的,你那几个崽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都不用我特意去弄他们,你看看最终能活出个什么玩意儿来!”白锦锦嗤笑道,“你真是有够厚颜无耻,在金家逮着个男人就能睡,也不知是不是全部睡过了!”
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金老爷子,白锦锦又阴阳怪气地给金柳氏烧了一把火:“您也别总是端着架子看热闹,可别灯下黑了,也不知道你的好儿媳会不会放过金家一个雄性活物!”
金家老两口脸都绿了。
金柳氏气得直拍胸口,心里却打了个突。
白央央气得肉疼,指着白锦锦骂:“你无耻!”
“我无耻能有你无耻吗?”白锦锦笑道,“你能做出来的事,说道一声我都嫌弃脏了嘴!”
两妯娌吵架,原本没人插嘴,只是金祥玉见名义上的妻子越说越离谱,将自己爹都牵扯进来,实在不能忍了,怒喝一句:“金家不是你的家了是吗?恨不得踩几脚踩脏是吗?”
白锦锦呵呵笑:“金家早就不是我的家了!是你们金家太脏,我踩都嫌脏了鞋!你赶紧儿准备好五十两银子,咱俩痛痛快快和离,不然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谁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接下来两天,白锦锦带着两孩子往人多的地方钻,逮着说金家八卦的档口就模棱两口的应一句,完了之后在村口买些点心之类的给两孩子吃。一改原身勤劳本分的做派。
——村里人便道锦娘给人金家刺激得不正常了。
“就这样还想要锦娘继续待金家,真是把人家当猴耍啊!”
“太不地道了,就不干人事!”
“金二太不像个男人了!放着人家多好的锦娘不珍惜,在自己家里瞎混!完了人家和离还不给个痛快的!”
“可是……人家锦娘要五十两银子……”
“没听锦娘说吗?那里面有十五两是她的折算后的陪嫁,剩下的三十五两是棱哥儿的命!不然一告官,金家那俩小子哪里还能念书,等着吃牢饭吧!”
“锦娘还是厚道的,换成厉害一点的角色,金家赔个百两银子都不够!”
……
第三日,白央央带着一脸疲惫从娘家赶回来。她磨破了嘴皮子,声泪俱下从她爹那里借来二十两银子,与金家想法子凑来的银子归拢到一起,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十两。
金家众人皆是一脸肉疼。
白锦锦也不含糊,拿了银子立即与金祥玉去官府办了手续。金家这腌臜地,她多呆一秒都嫌脏!
和离书到手,白锦锦心头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稍微收拾后,带着一双儿女回到显得破败的白家,双目不由自主地落泪。
白锦锦有些困惑,转念一想,估计是原身的情绪,原身是个非常传统的女性,遭受苦难的时候都没想过和离,而至死没离开金家的压榨,她应该是很有怨念的,如今能成功脱离金家回到娘家,怕也是她的夙愿。
白爹生前很爱护白家的房屋,一来这屋子承载了一家人的回忆,二来他在这房子里给孩童授课,他让孩子们讲规矩,还请了村里孤寡的陈大娘看护,也分了一间房给她住,这屋子便向来是整洁有序的。
之后白爹病逝,白锦锦嫁人后又不被允许常来,屋子便全部由陈大娘照看打理,也提供给她住。
陈大娘左脚有些残疾,走路一拐一瘸的,耳朵也不灵光,当年白爹请她也怀有照顾她的生活慈悲心肠。她是个爱整洁的老太太,可也架不住年事高。屋子再怎么爱护,架不住里头没什么人气了,也显得破败,偏僻处还长了些荒草。
见着突然回来的白锦锦三人,陈大娘愣了好半天,等到白锦锦给她看了和离书,陈大娘颤颤巍巍地骂了一句“畜生”,一边抓着白锦锦抹眼泪。
到后来,反倒是白锦锦安慰她。
母子三人稍作收拾便在白家安顿下来。
白锦锦带着两孩子去白爹白娘坟前拜祭了一回,告知最近的事,也是给原身还愿,原身死前最挂念的除了两个孩子,还有早逝的爹娘。
附近有邻居听闻白锦锦带孩子归家的,送了些米面蔬果,当做接风洗尘。原本村民们对她这类和离的妇人多少会有些异样的眼光,只不过白秀才当年为人实在厚道,还带着一些读书人的光环,且同一个村里,几天下来该听说的都听过了,也知道金家做事很不厚道,对白锦锦三人都以怜悯居多。
有位大娘还悄悄同她说,村里人都知道她和离这次得了五十两,财不露白,可得好好保管。
白锦锦谢过了人家的善意,转头就去镇上把银子花了,买了许多锅碗瓢盆与新家具,还拿了这两天做的衣服去成衣铺子自荐。
成衣铺子靠近吴家医馆,是白锦锦上回带两兄妹过来后,特别看过的地方,掌柜姓徐,人称徐三娘,是个丰润犹存的中年女子,肤色白皙,身材匀称,嘴角有个小痣。白锦锦进门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把团扇慢悠悠地摇晃,几个伙计在接待顾客。这家铺子的衣服偏向精致,在镇上算是奢侈品一类的,来往的也是穿戴较好的客人。
之前白锦锦头一回来,便是在这家铺子给自己和两孩子买了较便宜的衣物。而这回来,白锦锦给徐三娘稍微展示了一点细节,就被她拉进了内室。
徐掌柜显然是对事业抱有极大爱好和热情的人,一眼就相中了白锦锦带来的新款式。白锦锦穿梭过好些小世界,虽然攻略男神这技能没有多大提升,但在衣食住行、吃喝玩乐这块从没有亏待自己,这回赶时间,从记忆里选择合适的款,做了两套不同风格的衣服,一套偏向活泼的少女款,一套适合比较稳重的淑女,两件衣服属于女孩子喜爱的类型。
“锦娘,你这手艺用这种布料真是亏了啊!这盘扣,这花边,这大胆的款式,放到县城都能火起来!”徐三娘摸着衣服爱不释手,赞不绝口,“真没想到我们小小的县城居然卧虎藏龙!”
白锦锦被夸得很受用,面上还装作挺不好意思,趁机推销自己:“有空的时候我就喜欢琢磨这个,难得有机会将它们做出来一些,三娘你太会夸人了!”
徐三娘喜欢她谦虚靠谱的性子,听闻她脑子里还有不同的衣服式样,当下立即拍板,买下她送来的衣服版式,以后有了新样式也直接送来她们店里,她们店里有权照着式样批量生产。获得的利钱二八分,白锦锦得其中之二。
不得不说,徐三娘是个讲究人,还挺诚心。
金素馨在一边咂舌,她娘运道是一等一的好!
这位徐三娘前世可是闻名于世的富商!女的!
如今她还只在县城有名,将来可是要走出花县走向全国的!
金素馨赶紧扯着白锦锦的袖子示意她快点同意!这不仅仅是搭了搞钱的顺风车,这是搭上了暴富的宇宙飞船啊!
女儿难得这么积极,白锦锦自然不会拒绝。
徐三娘爽快,立即写了一张契书给她。
白锦锦原本打算租门店,如今也不着急了。与徐三娘约定半月后来送新的成衣款式,至于布料丝线,徐三娘让她随意挑选,不用再另外付钱。白锦锦也不扭捏,拿了中意的材料,三娘豪爽,她便助一臂之力。
一番挑选下来,竟然有两麻袋,顺便还装了一些碎布头。闲聊过程中,徐三娘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白锦锦的情况,收获了好多关于金家大瓜,心中更是对白锦锦充满怜惜。
白锦锦想着以后要让金浅棱在镇上读书的,便寻思着在南镇学堂附近买个房子。镇上带小院子的房子,约摸花二三十两能买到,她又托徐三娘介绍中人帮忙物色,徐三娘自然答应。
吴家医馆就在不远处,白锦锦买了一包鲜花饼,去送给吴大夫。
前世金素馨落难,吴大夫救助了她,甚至可以说金素馨后来能在世上安身立命,许多基础的本领都是吴大夫教的。
这一世,吴大夫对金浅棱有救命之恩。
于情于理,他都值得她们母子三人敬重。
金素馨上辈子行医救人,制药无数,收到的感谢多如牛毛。
她心中一直感激师父,却因为性子太过沉稳,除去默默地做好任务,完成师父的要求,从来没有口头上表达过谢意。
这一世以感恩者的身份去感谢曾经的师父吴大夫,就……挺新奇的。
“鲜花饼只是一点小心意,娘还想送个锦旗呢!”白锦锦笑着说,“后来想,鲜花饼能吃,实惠,还是买饼吧。”
金素馨被逗笑了,医者在当世地位不低,人家吴大夫也许更喜欢锦旗呢!逢人可以显摆的这种!毕竟他老人家一看起来就是不缺吃穿的样子。
吴家医馆依然比较冷清,但吴大夫显然是不缺钱的佛系医者,见到母子三人精神气色比之前好很多,也满是欣慰,鲜花饼也不推辞,还招呼金浅棱兄妹和医馆里的小药童一起吃。
金素馨又乖觉地与小药童一起分拣药材,打扫整理。
带过来的鲜花饼没多久就被分食干净,吴大夫嘴里说着不吃,手还是诚实地拿了三块。
母子三人从吴家医馆出门,碰上刚进来的苏寒枝师徒。
苏寒枝看上去依然有些清瘦,但不再是那种血气不足的虚弱了,到底是女主给的药,说是有起死回生之神力都不为过。
白锦锦碰上他了,自然又是带着两孩子一番感谢,带来的鲜花饼已经分食完,她也没料到会在吴家医馆遇上苏寒枝,犹豫了一会掏出一个纸包来,里头是甜嘴的蜜饯。
“给苏先生与小郎君吃着玩儿,还望先生不嫌弃。”白锦锦脸上带笑,对于救了金浅棱的恩人格外诚恳。
想到上回的烧鸡,再看到这次的蜜饯,苏寒枝顿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
默默跟在他身侧的柳风羽:师父怎么像中邪了一样!爱吃清淡的师父怎么会突然想吃烧鸡和甜食?这种东西平时师父都不带瞅一眼的!
安静伴在一旁的金素馨:传说中人淡如菊、略有洁癖、不收旁人赠与食物的苏先生,为何屡屡画风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