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女主拿了错位剧本(三)

金家所有人脸色大变,这话传出去,金秾李和金繁桃也不用念书了,学堂对学子的品行特别在意,妹妹嫁人换来的钱不算什么,但是卖掉妹妹换钱用来上学就很给人话柄了!学堂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兄弟俩!还谈什么前途!

白央央急了,两个儿子好不容易能念书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怎么能让污名给毁了!

“锦娘,人家李婶子想给素馨说个好人家,好帮衬浅棱,免得他长大了啥都不会,连个饼子都吃不上!这关我们家秾李和繁桃什么事儿呀!你可不要乱咬人!”白央央不停摸着胸口,仿佛受到了极致的屈辱,怒气冲冲道,到底是戳中她心头在意的儿子,她却也还顾忌“温婉”的形象,心底只想骂一顿让白锦锦闭嘴,却硬是端着架子。

可惜白锦锦不是曾经那个贤良淑德不好争吵的原身,原身娘仨受这家人欺负太多,而白央央是最大的受益者,要说她没有在其中挑拨是非,墙角边的耗子都不信!

“到底是儿子上了两年学,真是长本事了呢!你要是把他们上学堂的束脩钱还给我,我还敬你三分,吃着我的血汗钱,还想要吸我孩子血,就怕你们娘几个吃不安生!往后哪怕一个子儿,也别想从我这里弄去。就是不知往后你两儿子会不会将老金家的血吸干哦!”白锦锦阴阳怪气的,越是去戳白央央的肺管子。

“白锦锦!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金祥玉沉着脸,仿佛憋了无穷怒火,眼神都能刀人了。

他与他哥金祥宝站在白央央身侧,呈现一种微妙的保护姿态,白央央颜面靠在两个儿子中间啜泣,金铃儿扶着她。

一伙人都怒视白锦锦。

白锦锦才不惧这种唬人的阵仗,呵呵冷笑:“我胡说八道?是某些人胡作非为还听不得人戳穿吧!”

此话一出,这些人脸色都有些微妙,白锦锦心中便更疼惜原身和两个孩子来,金家大大小小一窝子没心没肺的,却都懂得如何最大程度且无声地去压榨善良的母子三人。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约摸这几人心中还有一点点的羞耻感,竟也没有人出声辩解。

“咋都待门口不进去呢?”金柳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位是原身的婆婆,将两亲孙子当宝贝珠子捧着的妇人。金柳氏年纪轻轻便成亲生子,如今也不过四十几岁,脸色比一般的妇人要富态白皙一些,便也比同龄的人显得更年轻。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原身白锦锦,自从原身过门,家里脏活粗活便劝被她承包了,金柳氏早早的就摆起了婆婆最大的谱——等着儿媳妇伺候呢。

白央央惯会偷奸耍滑,见婆婆与公公携手归来,家里热水饭菜都没有准备,便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瞪了一眼白锦锦,掩着面由两儿子与小女儿搀扶进了房间去。

这是赤果果地明示老两口,白锦锦做了触怒众人的事儿。

白锦锦知道他们大房屋子里是经常储备着点心小吃的,哪怕一两天不出来吃饭,也不会被饿着。

金祥玉也有金家老两口怜惜,总能找些果腹的玩意儿。

唯有她们娘仨,只有冷水敷衍肚皮。

金柳氏是个精明的妇人,一眼扫过去便大致掌握了晚饭还没有着落的情况,又大概知道二房捡来的孙子不大好,便知道二儿媳妇这是心中有火在作妖。

但是,二儿媳妇是个软骨头,敲打两下便成了闷罐子。

金柳氏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锦娘,你嫁到我们家是你的福气,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没给老二生个一儿半女。你说想要养孩子,我们老金家也让你养了两个娃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人的福分是有定数的,可别作没了。”

以往“不能生养”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原身便会偃旗息鼓,纵有千般委屈,也会打落牙齿肚里吞,不再有半句言语。

金柳氏自是洋洋得意的,拿捏二儿媳妇可不要太容易。

金家全家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能让白锦锦养着两个抱来的娃儿,是给予她的天大的福分。

白锦锦能在金家养着孩子,她们娘仨就要对金家老小感恩戴德一辈子。

自打金柳氏进院门,白央央带着儿女溜进了屋子,金家老大就默默拾掇院子的柴垛,金祥宝在金家话不多,存在感比起一般家庭的长子要弱很多。金老二跟在金柳氏身后怒视白锦锦,金祥玉向来不会维护作为妻子的原身,恨不能与金家一起遭践她。

在这一点上,金祥玉比他哥存在感强多了。

金老爷子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约摸之前劳作过度,脸上刻着沧桑的痕迹,看上去年纪比金柳氏大了一轮。他也是个不多话的人,却也放任着金柳氏刻薄对待二儿媳妇。

白锦锦对这一屋子金家人没有半分好感,呵呵冷笑一声:“说我生不出娃儿来,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金家小的不懂事,老的还不懂吗?倒是挺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是真的生出一个娃儿来,你们金家敢承认吗?”

原身从未说过任何难听的话,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脸色巨变,只觉得白锦锦今日古怪得很,说话实在刺耳过分。

“乱说什么呢!妇道人家不知羞耻!”不等金柳氏发话,金祥玉便忍不住了,他没把原身当作妻子尊重爱护,却要求她旅行作为妻子的义务,这会儿白锦锦说话不好听,他便理所当然地呵斥道。

金家老两口对于二儿子的这种表现是相当满意的。女人就得由男人管着,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情就随便撒泼。

在他们看来,捡来的孩子金浅棱不过是掉到河里,一没死、二没伤,白锦锦这明显的撒气行为就不能惯着。

金祥宝自觉旁观二房吵架不太合适,默默地抱了一堆柴去厨房烧水,途中望了一眼大房的屋子,那里有白央央带着儿女暗搓搓地隔岸观火。

白锦锦心口痛了一下,估摸着是原身残余的情绪作祟。可怜人家好好的秀才女儿,本意嫁到了这庄户人家过好日子的,结果却给人家当牛做马,还要被丈夫骂一句不知羞耻。

且对于原身来说,这种辱骂比让她劳作更扎心。

温婉贤惠的女子到了不讲道理的家庭,最终被磋磨得成了麻木的工具人。

“金祥玉你是去年吃大蒜没有漱口吗!”白锦锦呵斥道,“比起你、比起你们金家人,我哪里够得上羞耻这个称号!成亲这么些年,你与我同住过几天?没有阴阳调和,我一个人能整出娃儿来吗?”

“这么多年我顾忌你们金家的颜面,没有往外说过你半句不好的话!你们金家倒好,口口声声给我泼脏水,村子周边五里之外哪个不说是我生不出孩子来!试问你、你爹娘真不了解是谁的问题吗?你自己没种这金家老的小的哪个不知道?”

“你不能生孩子我也认了!我找了两孩子来养着,你有过一丝一毫关心吗?”白锦锦呵呵冷笑,“整天像个哈巴狗似的跟在你那两侄子身后献殷勤,人家亲爹亲娘还在呢,你以为他俩将来会把你当做亲爹来孝敬你?真真是没骨气,窝囊废!活该你没种!”

金祥玉被白锦锦一连串的责问骂的懵圈了好一会,在金家他向来自认为是侄子的半个爹,也是金家当家做主的男人,地位总是高高在上的,活在金家底层的白锦锦从未有过摆脸色给他看,更被说这样指着他鼻子骂他“没种”的话了!

金祥玉气得脸色变成猪肝色,金家爹妈脸色跟着变了几变,到底是金祥玉见妻子与往日不同,便忍下一口气,半劝半发火道:“白锦锦!今儿你是中了邪吗?央娘带着孩子们一进门你就阴阳怪气的,桃哥儿李哥儿一旬才回家一次,你用得着对孩子摆脸色吗?我娘劝你好好过日子,怎的就招惹到你,我说你一句你也要尖酸刻薄还回来!我金家这些年少了你吃的、少你穿的吗!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一听这话白锦锦就乐了,闹了半天不就为了离开姓金的这一窝子吗!

白锦锦立即接话道:“不过了!早就不想跟你过了!我爹送我出嫁,陪嫁了整个镇子里最好的家具,折旧也还能算得上五两银子,金秾李与金繁桃两个哥儿上学三四年了,你从我这里诓去给他们当束脩、当生活开销的银两不下十两,我这些年带着浅棱和素馨两孩子给你们金家当牛做马,便与两孩子吃几口剩饭、穿几件破衣裳的费用抵了。只算上家具与你借去的银子,你还我十五两,两孩子和你不亲近便归我养,你拿出了钱,我俩便和离!”

金祥玉噎了一下,他这句“日子不过了”不过是用来威胁妻子的,哪知道对方像是预谋了很久要跟他和离一样,就等着他发话呢!

十五两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并不是小数目,这几年两个侄子念书,金家等于少了两个劳动力,且读书人的花费是个无底洞,投进去的银子对两侄子来说是只少不多的。

金家老两口攒的银子不爱拿出来用,大房便求到他这里来,他便借用了妻子的嫁妆。妻子的爹是秀才,且她爹只有她一个闺女,留给她的嫁妆让人眼热得很。

也就是说,金家剥削着原身白锦锦的廉价劳动力,大房还花着她的银子养孩子,整个金家还不待见她,就因为金祥玉不和她生孩子。

至于将金素馨许配给糟老头子当续弦,那也能为金家赚一大笔钱啊!金家并没有任何损失呀,何乐而不为呢!

金祥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原身的付出,偶尔有的一点点内疚,也被“白锦锦没有给自己生孩子”这个奇葩理由给打回去了。

因为这原身这个大冤种的存在,金家供着金秾李与金繁桃两个小的上学堂,竟也能存一些钱财。

不多不少,加起来约摸十五两左右。

正好是白锦锦提出和离要求的,金家能承担的数额。只不过这些得老两口和大房一起拿出来而已。

金老爷子和金柳氏抠门惯了,哪舍得白锦锦这个出钱出力的工具人离开金家,只当她今日心情不畅火气太大,过两日便又会恢复原本的性子,便当起了和事佬:“做饭做饭,累了一天了,吃一顿好的!”

金柳氏甚至捅了捅二儿子:“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好好跟你媳妇说话,别就会发火!”

老两口急急忙忙去了厨房,顺便把院子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儿子捞走,在厨房里忙得仿佛啥事也没有发生过。

剩下金祥玉一个人应付场面,自己要收回放出去的话。

就挺尴尬的。

金祥玉哼哧了半天,才面色不虞道:“不就是想要个孩子吗?至于吗?”

白锦锦一脸鄙视:“真没种!”

原身多少有点揣着秀才女儿的身份,不曾说过粗鄙的话语,放在庄户人家,总是吵架吵不过人家的,白锦锦大咧咧脱口而出的话,让金祥玉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明白,白锦锦是骂他软骨头呢,还是真认为他那方面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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