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本是太阳抵达最高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但是，走出智慧宫的艾尔海森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不明白，
也不理解，
须弥怎么会出现那种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有点想笑。
艾尔海森能够明白，净善宫中的那一位，做出那种选择的原因。
但是，他不能理解。
更不能去共情。
“艾尔海森，你为什么是一个过于聪明的人呢？”
望着天空的太阳，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能够理解大贤者阿扎尔内心的感受。
现在的他，竟然也有囚禁草神的冲动。
“艾尔海森，不要继续下去了，现在当个傻子，还来得及。”
他劝着自己，但却抬起脚，向净善宫走去。
“艾尔海森，现在去辞掉代理大贤者的职位还来得及。”
“这样，你就不用去承担这个位置的责任了。”
他骗着自己，但步伐却没有停止。
“艾尔海森，你不是说过，你不想成为一个死脑筋的学者吗？”
“现在认清形势，认可草神大人的行为还来得及。”
他哄着自己，但连自己都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
行走着，前进着，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平静，越来越简单。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我有千万种理由说服我自己，不要去净善宫，不要在草神面前拆穿那件绝对不能拆穿的事情。”
“但是......”
艾尔海森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的嘴角也终于勾起了一丝笑意。
“但是，我是人啊。”
“再聪明的人，他也是人啊。”
“因此，面对不公，我会愤怒；面对不平，我会奋起......”
“我突然想起来了。”
望着天空，艾尔海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当年，我之所以和旅行者一同拯救草神。”
“正是因为遭遇了不公与邪恶。”
“如今，在须弥，我见到了新的不公与罪恶......”
“那么，我理应继续挺身而出，不是吗？”
艾尔海森终于说通了自己。
但是，
却是说通了自己，走上注定艰险危难的一条路。
而当他意念通达的一瞬间，
艾尔海森突然发现，那头顶的天幕竟不知何时，也不再空白。
在那天幕之上，一则短片缓缓开始播放。
望着那出现在天幕中的端木将军与草神纳西妲。
望着那天幕所播放的短片。
艾尔海森先是沉默，再是悲伤，又转而愤怒，最后竟畅快淋漓地大笑了起来。
“没错，端木将军说得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真是活该啊。”
“真是活该啊。”
“不止是她，我们也真是活该！”
当短片缓缓告终，艾尔海森的心中终于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伸手，从行动者腰包中掏出那双特质耳机，
而后轻轻戴上。
伴随着那链接虚空终端的后端亮起，
艾尔海森终于不再犹豫，快速抵达了净善宫门前。
“大贤者大人！”
见到艾尔海森的到来，负责看守大门的守卫立即侧身，将进入净善宫的道路敞开。
“说了多少次，不是大贤者，是代理大贤者。”
一如往常，艾尔海森再次纠正了他们的措辞。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下次记住了，我很快就卸任了，以后可别再叫我大贤者。”
说着，艾尔海森吐出一口浊气，打算敲击大门。
但却没想到，大门竟刚好在此时打开。
而从门中走出的，竟是许久未见的旅行者。
也许是看到了艾尔海森的到来，旅行者努力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随后她竟连招呼都没打，便匆匆逃离了现场。
“旅行者，也发现了什么吗？”
艾尔海森并不知道，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有时间去询问。
因为，那立于净善宫中央的神灵，
已然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如往常，这位统领须弥的神灵目光纯净，好奇地询问艾尔海森此行的目的：
“你是遇到了什么政务上的问题，需要我签字吗？”
艾尔海森摇头，否定了草神的说法。
“并非如此。我此行的原因，是刚刚遇到了一个无法解答的问题。”
“我认为唯有草神大人您，才能够给我一个答案。”
“能够难住艾尔海森你的，应当是须弥少有的难题。”草神说着，目光有些疑惑。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过，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智慧解决绝大部分难题，不希望过于依靠神灵么？”
艾尔海森颔首，赞同了草神的话。
“的确如此。”
“但是这一次的这个问题，对我而言，解答起来太过困难，我觉得只有草神大人您能够解答。”
说着，艾尔海森将那本《遐叶论经》中怀中掏出。
“刚才在阅读这本典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里面有一句百思不得其解。”
“它明明说。”
“世上从未有过存在的不在，也未曾有过不在的存在。”
“可是，我却遇到了那个‘不在的存在’。”
“草神大人您说，是不是真的奇也怪哉？”
然而，面对着这个简单的问题，石花之上的草神，却沉默了。
但是，艾尔海森并未因草神的沉默而停止发言。
相反，他盯着纳西妲，目光咄咄逼人。
“草神大人，据我推测，这位‘不在的存在’可是经由您手创造而出。”
“这件事，又是否为真?”
沉默、再沉默，而后，纳西妲轻轻点头。
“没错。的确如此。”
“他的痕迹本存在于世间，但因心中善念......”
没等纳西妲说完，艾尔海森便打断了她。
“我不想听什么恶人赎罪的故事，也不想听您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大道理。”
“我只想问您，‘和他有关的记忆之所以会在我们须弥人记忆中消失’是否也是您的‘杰作’？”
纳西妲再度点头，
随后她又张口，似乎想要辩解什么。
但又被艾尔海森毫不犹豫地打断。
“既然‘他’是您的杰作。”
“那么，今天，我，艾尔海森。”
“以代理大贤者的名义。”
“问询你。”
艾尔海森的目光冰冷，言语干脆。
“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那个所谓的流浪者。”
“到底是不是曾经霍乱须弥城的正机之神？”
“回答我。”
“是！”
“或！”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