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临安城水域广阔,西南方向高山峻岭景奇,另外三面都是平原沃野,水湖密布,有水运漕道发达,是水陆上交通便利的枢纽,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土豪劣绅也多,文风鼎盛。
由于商路繁忙,往来歇息的人多,经济繁华消息灵通,是形成几百年的大城,自从南临朝在此建都的三十几年里,税收所得比西北某些府城还多出三分之一,可惜这么重要的经济收入却被世家门阀盘剥,钱财进国库前就少了五分之一。
围码头而建的东西南北城都有湖鲜市场,日常货运频繁,一派兴盛。
今晚一行人刚进京,凤慧琳坚持要在客栈里先休整一晚,明天沐浴更衣后再进长公主府。
启利客栈装修风格雅致奢华,分前后院,环境还算清幽,有生意上门,掌柜也是傲气十足,随便打量着懒得说话,坐在柜台后抬抬眉眼就算了。
店小二尽职地拎着一条白巾布上前询问道,“几位?要住店吗?”
这事不用慕郡王出面,自有侍卫中的小头目上前办理,凤慧琳跟着慕斯年站在门外看街景。
她对这个世道好奇得紧,对真实的古代街市也很有新鲜感。
不愧是京城,四处灯火通明不宵禁,白天有些清明上河图的繁忙兴旺,夜景里一派盛世安祥。
她眸子黑漆漆的,看啥都觉得有趣,都想与前世看过的影视剧对比感慨一下,又不能痛痛快快说出来,不一会儿就憋得有些难受。
一切安置好刚进大厅,凤慧琳就模仿着古装电视剧里的台词点菜,“有虾仁馄饨配蟹黄包吗?给我来一份。”
江南水乡,这些经典小吃是不可错过的美味。
“没有,”掌柜有些愤愤不平,感觉这人是来捣乱的,这点的什么乱七八糟,他听都没听说过。
“哪你们有什么饭菜?自已看着快些上些,反正要养胃软和些的吃食。”
凤慧琳反思了一下,也宽容大度不为难掌柜,这里吃食种类太少,她实在点不出来,总不能像《水浒传》里的英雄们,大呼要二斤牛肉五个包子一壶热酒吧。
不愧是常年在京城里混的,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后边进来的慕斯年,赶紧站起来殷勤招待,又转过头咬着牙骂店小二,“你这个没眼色的,还不去快去后厨里催老铁多熬些鸡汤卤味,上好的酒也送上两壶。”
小二看着这些人杀气腾腾心里没底,被吓得有点哆哆嗦嗦,他应一声飞快的溜了,“小的马上就去办。”
雅间里,老板安排了粗使婆子抬来浴桶,刷洗好倒了热水,让凤慧琳先好好洗个澡,鸡汤焦饼随后就来。
封建社会真是没有人权,和现代看到偶像出来,大家热情打招呼亲近合影要签名不同,原先住在里头的客人,一听说是长公主府的慕郡王来了,一个个像耗子似的,都躲在房间里,连用餐都不出来,至于有没有偷听谁知道呢?宽敞的大厅里只有慕斯年领着的十几个侍卫在说话。
客栈很有经验,饭菜没好,洗澡水已安排上了,婆子跟进屋要帮凤慧琳洗漱,凤慧琳也觉得古代大小姐的福利真好,干什么都有人侍候不用受累亲自动手,很适合她这种嘴勤手懒地人,婆子给擦洗地舒服,她都快直哼哼了,就是各种设施条件太落后了些。
洗完澡换上衣服,她又臭美地照了会儿房间中配备的镜子,心头还算满意。
这个身体长得不错,整个人就像剥了壳的鸡蛋,水嫩白皙,水灵灵的姑娘啊,明眸皓齿,精雕细琢,绝对的貌美如花。
不过此时,她穿的还是家常服饰,一身粉紫的细面窄袖宽松绣花棉布裙,镶边外衫配着一枚浅绿色的薄荷艾草植物香囊,是她昨天在树林里亲自采摘来防蚊虫。
她正自臭美着,婆子拿了一块很大的棉布帕子进来,她眼睛也是一亮,婆子由衷地说,“姑娘真漂亮。”
婆子帮凤慧琳梳好头发后一起下了楼,她尚自有些犹豫不习惯古代的宽摆长裙下楼梯不便,走地小心翼翼,下边传来了慕一的声音,“郡主,属下帮你把鸡汤和焦饼端来了,您快来吃……”
听到吃食凤慧琳心情欢快,步子就迈得大些流出了本性,急切地往桌子前走去。
这世上再没有,比吃饱穿暖泡澡澡更享受更舒服的生活了。
忽然她愣住了,原先人声鼎沸的大堂里,除了她们一伙的黑衣侍卫外,又多了十几个各种服饰的官差,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中间某处的地上,静悄悄的不言不语。
是陆奕泽来闹事了?凤慧琳莫名有些害怕多想,相比较她更愿跟着慕斯年,她实在反感姓陆的一家子。
那儿地上好像一动不动地躺了两个人,旁边蹲了个大夫模样的人正在施针。
有人挡着,凤慧琳看不太清楚。
她好奇地轻轻地“噫”了一声,对身边的慕一小声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慕一低下头,声音很轻道,“那个是店小二和大厨师,郡王爷让他尝了尝饭菜口味,然后就中了软筋散和毒药。”
这一惊非同小可,凤慧琳赶紧问慕一,她的汤和饼是否有毒?
慕一看了她一眼,凤慧琳这才反应过来,自已问地多余,如今她们是一伙的,有毒慕一会端给她吃?
放下心来,凤慧琳细嚼慢咽地边吃边看,待她吃饱喝足后,见地上躺着的人终于慢慢转醒。
凤慧琳悄悄又问慕一;“你觉得,是谁下的毒?”
慕一谨慎道;“这事必须有证据,不敢乱猜。”
“骗谁呢,我才不信。”凤慧琳撇撇嘴,直接怀疑慕一狡猾不实诚。
“猜测不能当事实,除非有证据。”
好吧,你们都是好人。
凤慧琳猜测,是陆家人收买胁迫大厨干的。
慕斯年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壮硕中年男人,周围散个六个衙役和一个师爷,还有几个不时进出的捕快。
问了慕一才知道,那是京兆尹梁同安,皇帝陛下的心腹忠臣,寒门士子出身。
凤慧琳一个普通百姓,并不欲招人注目,这现场杂乱又危险,她想悄眯眯地上楼歇息一会儿。
不料她刚迈开脚步,就被走过来的侍卫长慕安拦住,“郡王请郡主过去坐会儿”。
这是要把她放在明处?是对所有打她主意人的挑衅警告?还是当靶子引蛇出洞宣示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