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怜一天下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宋朔辰是她这么久的孤独岁月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沉重的打击令她精神一天都没法平缓下来。
下班时,经过了昨天那个街道,温怜站在路灯下,看着昨天宋朔辰所站的那块地,感到有些酸楚,她没记错的话宋朔辰和她一样也没有家人,死了之后也没有亲属惦记他,一股悲伤漫上了心头,温怜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大步离开了街道。
而她所不知道,身后的角落似乎有人在看着她,眼中闪过凶恶的光芒,表情有些痛恶。
夜晚的天气逐渐变凉,这是秋季的常态,但同时也令人感到干燥,夜已经深了,外头只有偶尔几声蛐蛐的叫声,月亮半隐在云层下,洒下的月光中带着微微的红,倒有几分骇人的美。
温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她闭着眼睛,心头默默地数着数字,想让自己睡着。
从数数字到数小羊,温怜已经不知道数了多少的东西,终于有些困意,昏昏沉沉的要进入梦乡。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出噼啪的声音,温怜的思绪有些被拉回现实,但是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并没有睁开眼,应该是什么东西掉了吧。
温怜重拾那昏沉飘逸的感觉,试图再次进入梦乡时,声音越来越响,而且似乎很近,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呛人的气味。
温怜睁开了眼,房间门缝中透出了几道亮光,有黑烟正顺着缝隙钻了进来,困意顿时被打散,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现在不是凌晨吗,怎么回事?
温怜猛然起身下床,她伸出手握向门把,门把上竟有些烫意,她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猛然将门拉开,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脏仿佛骤停了。
赤红的火苗在客厅的物件上飞舞着,离客厅窗户最近的地方已经被火焰吞没,热浪不断的朝温怜袭来,赤红的火焰如在温怜的客厅里开启一起狂欢,火舌在不断的蔓延,温怜房间朝向客厅的门面已经被烧的发黑。
温怜此刻瞪大了双眼,嘴巴吃惊的张开,鼻头有些酸意,整个人轰然楞在原地,她很想哭,但没有一会马上就反应过来,喉咙里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尖叫,快步冲进隔壁的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接水。
水龙头的水刷的掉着,温怜从未觉得自己家水龙头的流速是这么的慢,她拿起花洒往身上淋了水,桶里的水还在接着,她一咬牙,冲出了卫生间想去抢救客厅柜子里自己爸妈留下的东西。
门口传来咚咚的声音,被火焰燃烧的声音盖过了,客厅中满是灼热感,温怜感觉到自己在被火舌吞噬,她不顾火焰的热量,一咬牙拉开了滚烫的抽屉,木质抽屉已经被烧得乌黑,里面摆放着的是一个木质的相框,边框已经有些被烧黑了,所幸玻璃保护着里面的照片还没受损害。
温怜将相框拿起护进怀里,转身要离开时,火舌已经吞没了她的退路,因为家中大部分都是木制品的原因,火焰蔓延的很快,火势在短时间内也变得壮烈起来,眼前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她站在火海中,零星的火花从天花板上不断的往下掉,黑烟不断的升起,侵占着她的呼吸,她感觉双腿有些颤抖。
我要死了吗?
温怜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哐的一声巨响吸引了温怜的注意,她睁开眼,只看到大门被踹倒在地,火焰马上就爬上了门框,透过不断升起的烟雾跟跳跃着的火花,温怜看到的是牧鹤年。
“牧鹤年?”温怜嘴巴微张,但不慎又吸进了几口烟让她忍不住呛了好几下。
牧鹤年站在门口,火光衬起他的身影犹如救世主一般,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只有火光和站在火海中的温怜。
“站在那里别动。”
温怜因浓烟的原因咳嗽到眼角溢上了生理性的泪水,火势这么大,她并不觉得牧鹤年能够救出她。她猛烈咳嗽了几下,一手仍护着怀中的相框,一手捂住自己的嘴鼻,声音中带着颤意:“我没救了,别进来!”
“闭上眼。”牧鹤年的声音此刻犹如有魔咒一般,温怜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她只听到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家具被烧的咔吱响,还有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温怜闭着眼睛,有些自嘲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在期待什么,死了也挺好,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而这时,温怜突然觉得身下一轻,整个人似乎被人腾空抱起,耳边是呼啸的火焰燃烧声跟风声,她有些惊愕,再睁开眼时,已经在屋外不远处的树下了。
温怜睁开眼看到的是牧鹤年的脸在眼前放大的样子,她的心头猛然一颤,手中还紧紧的护着相框,四周的空气好像已经凉了下来。
牧鹤年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她救出来的?
牧鹤年将温怜放了下来,前方是不断冒着火光的屋子,火舌已经从门口和窗户漫出来,周围的屋子灯光也不断亮起,不断有人探出头来,看到失火了,陆陆续续的都跑出来了。
“救火啊!着火了!”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他们自己的屋子,从里头提出水桶浇灭蔓延出来的火势。
有人手里拿着电话,似乎是拨打了119。
温怜看着眼前的一切,劫后余生带来的是涌上心头的悲伤和痛苦,她没忍住瘫坐在地上。
“喂。”牧鹤年伸出手扶了一下她,却看到温怜的眼角不断涌出晶莹的泪花。
“你……哭什么,这不是活下来了。”牧鹤年皱了皱眉,突然感到有些慌张,蹲下安慰她。
温怜看着眼前被火焰吞噬的家,这是她爸妈给她留下的家,是小姨到死也在为她保住的家,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被火焰抹灭掉了,这怎么能让她不难过。
“家……我……”温怜泪眼朦胧中印出的只有眼前被火侵蚀的屋子,她开口发现自己说话都有些不连贯,她感到胸口有些窒息的感觉,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精神在那一刻犹如断线的弦轰然崩塌,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牧鹤年接住了她,怀中的人脸上满是泪痕,手中还紧紧的握着一个相框,牧鹤年莫名感到一阵心疼,他应该早点过来的。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午了,虽然不相信人界这些玄学,但是就是莫名的不舒服,出来走走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走到了温怜家这边,在街上时就看到个女人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跑了,他心头更是有些被揪紧的感觉,赶到温怜家时屋内已透出刺眼的火光,还有乌烟不断飘出。
他要是来的再早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