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心里有数,口却不能言,脚不能行。视线扫到文轩,看到他不相信的眼神,心如刀绞,努力无声的吐出四个字:替我伸冤。
“卞知秋,既然你已无辩驳之词,是不是说你已承认是本案的凶手?”
我点点头。
门外喧哗声更大了,朱县令大发官威重重拍下惊堂木,厉声道:“肃静!”
“师爷,你把供状给他带下去,让他画押。”
师爷拿着供状又带了一盒红泥,来到我跟前。有意无意挡住身后人的视线,根本不由我动手,衙役已经举起我的手沾了沾红泥,往供状上一按。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不,这不是真的!”我听出是文轩的声音。我苦笑着,终究辜负了你。
“既然犯人卞知秋,对杀害王裁缝一案供认不讳,又无其他异议。因他不属于本城民众,来自城外童生,理应从轻发落。”
“下面我宣判:卞知秋自今日宣判之日起,终身监禁于城北劳务场进行改造,用苦役赎救他罪恶的一生。现在押往城北,立即执行。退堂!!”
堂外众人有的高声叫好,有的说不精彩,有的吹着口哨说判的太轻。
文轩等人则马上退出衙门,打算在途经城北的路上问个明白。
但终究是等不到了,朱县令为了保证不出意外,早已置定了两辆囚车,一辆从隐蔽小道押送,一辆走大道,走大道的自然是假的。
文轩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
文轩等人只好到处打听城北劳务场所在。却没有人能具体说得上来,因为只要被押送到劳务场的,至今没有活着回来的人。
有队友想到赌场的生死擂台,对手全是死刑犯。于是前去询问,得到的回答:这些死刑犯根本没去过劳务场,而是在去劳务场前已经被替换了下来。
在队友们四处为我奔波时,我已坐着囚车一路昏昏沉沉,半是寒冷半是火热,处在冰火两重天之中。
所谓城北劳务场是出了城北门,还要行五百里的一个光秃秃的采石场。
犯人们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去采石料,一直到太阳落山。既使是活着也同形尸走肉一般,每天都有累死、病死的。
两个采石场的看守看了看昏迷三天还没醒的人:“这人眼看是活不成了,都三天了,既使醒来,就这小身板,能干一个礼拜都难说。”
“上头还交代要特别关照。我看就扔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活着也是废人一个了。”
“别管他了,喝酒去,每次押来的犯人都有关照就好了,可以多吃几顿酒!成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是个头。”
“走走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维达.加尔自告别我,背包里装满食品和水就出发了,日夜兼程赶着路。大森林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弥漫起黑雾,动物植物变得异常。
原本弱小的动物也会主动攻击人类。植物则在路途中设置障碍,蔓萝会悄悄跟踪,缠绕住双腿无法前行。来时顺利的道路也变得困难重重。
维达.加尔经过几次吃亏,已学会分辨正常的植物和变异的植物。森林里自黑雾弥漫以来,树木荆棘变得更加茂盛,维达.加尔一边砍道路上的荆棘,一边要小心绕开异常的植物,行走异常艰难。
但他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回到深潭,找到潭主,尽早前去营救卞知秋。不知为什么,自从那次潭主介绍认识卞知秋后,他就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他早上天不亮就起来赶路,晚上一直到完全看不见路才休息。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只为尽早见到潭主。
然而天不随人愿,一下子天变的黑漆漆,片刻狂风骤雨袭卷而来,纤细的枝叶被吹落一地,抽在脸上身上,生生的疼。
风雨中不再适合行走,维达.加尔被迫原地休息。可雨连续几日不停歇,河里的水和山上下来的水汇集成一条阻碍前进的河流。
维达.加尔后悔没有赶在河流汇集之前冲过去。如今河流潺潺,湍急的河水毫不留情瞬间卷走了枯枝、短木。
经过思虑再三,维达.加尔还是决定绕道前行,这样又多耽误了几天时光。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什么在阻挠他的前进,刚刚脱离了河流,他又不小心滑下山崖。待他千辛万苦好容易爬上来,又是一天过去了。越是着急就越是出错,他无助的朝着深潭的方向大声叫喊:“潭主,你在哪里?!”
可回答他的是沙沙作响的树叶和受惊吓的小兽。最难受的还不是路上遇到的千难险阻,而是寂寞。
自从进入大森林已经有十日,而离深潭至少还有一百里。维达.加尔隐隐感觉森林中有个无处不在的怪物正在窥视着自己。他拼命跟自己大声说话,一是为自己壮胆,二是为赶跑路上的孤独。
黑暗中突然一道强烈的感觉,有什么在后面紧紧盯着他。恐惧由心而发,他慌不择路向前狂奔,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正当要停下时,脚下一滑跌进一个深坑。
等他从坑中厚厚的落叶中钻出来时,才发现这是猎人捕猎挖的陷阱,专用来抓捕野兽用的,又深又窄。
维达.加尔大声叫骂起来,他要把这几日的不安、孤独、恐惧全吼出来,却惊得上面小兽乱串。
可是骂完,在这寂静空旷的森林中又剩下他一人。他大口喘着粗气,慢慢静下心来,目测与地面的距离,大概五米。他试了多次往上攀爬,可兽洞两壁光秃秃,根本没有可踩的地方,除非给他一双翅膀飞出去。
终于他安静下来,无奈的等待猎人来收野兽,到那时自己才能脱困。他摸了摸背包还在,稍许安心了些,至少可以保证几天饿不死。
多日来的紧张、疲倦和恐惧在他一放松后反而消散,他很快便沉入到梦乡。
幸福城中队友们分成几队,紧锣密鼓的一方面为我打听,一方面救营其他队友。
澹台清濯被赵家小姐绣球打中后,一直被扣留在赵家后院,由几个彪形大汉把守。三天前抛绣球时赵家就算好黄道吉日,三日后拜堂成亲,正好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