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还是回到了港口mafia,因为以福地樱痴为首的那一圈人想要把他关起来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还好有中原中也坐镇,他还是回到了港口mafia。
“先先代首领!”安德猛然推开大门,欢乐地打招呼,然后迅速冲到后方的首领休息室。
森鸥外的笑容停滞,和同样疑惑的中原中也面面相觑。
他们齐齐走过去,就看到安德跪在床边,把手伸到床垫底下摸索。
“你在做什么呢?安德君?”森鸥外问道。
安德双眼惊喜地把一顶毛茸茸的帽子从床垫下挖了出来,朝着大家展示了一番,然后喜爱地藏在怀中摇了摇。
森鸥外沉默:“......这不会是费奥多尔君的帽子吧?”
安德吃惊反问:“啊,先先代首领是怎么知道的啊?”
中原中也简直要被气死了:“难道问题不应该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首领的床下嘛!是你藏下去的!”
“当然!”安德一脸骄傲,“难道还有地方比首领办公室还要安全嘛?”
当时他刚回来就被赶到了首领办公室,于是就顺势藏在了这里。还好藏在了这里,要是一直带在身边,估计那个时候就要被弄坏了吧。
自己可真聪明。安德内心不断夸奖自己。
中原中也在森鸥外的暗示下离开了房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森鸥外和安德两人,哦,还有一个爱丽丝坐在地毯上画画。
“想来点红酒吗?安德君。”森鸥外拿出两个酒杯。
安德耸肩:“都可以。”他挑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个视角正好可以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
“喜欢这个景色吗?”
安德点头:“或许有一天我也能和费奥多尔一起坐在这里看这美丽的风景。”
森鸥外:......这个时候就想不起来这是首领办公室了吗?
和安德说话不要拐弯抹角,因为他完全听不懂甚至还会跑到另外一条思路上面去。
所以森鸥外直接干脆地询问道:“安德君,那些怪物......”他随手指过去的地方,海岸边,丑陋爬行的鱼人四肢并用地快速游回到海里。“那些怪物,它们的生命力都过于强大了,造成了很严重的破坏,安德君,我们迫切需要一些解决它们的办法。”
安德纠结地开口:“我不知道。”
森鸥外眼色深沉:“安德君,你知道的,你可以说出来。”
安德叹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我不知道,因为它们才是底层的生物。因为它们太弱小了,所以才逃了出来。”
森鸥外面无表情,他正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安德垂下头,摸着毛绒帽子。
他诞生的地方,暗无天日,没有人类这种不敢想象的弱小生物。有的时候,人类会从外侧闯进来,这个时候,身边的很多朋友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朋友之间弱肉强食。他们最喜欢人类到来的时刻了,可惜不是每天都有新鲜的人类闯进来。
所以,安德在来路上看到被它们称之为怪物的生物后一时间是沉默的。这些小动物在大陆上都快要被吃得灭绝了,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大肆繁衍。
安德的肉身是[封印],也是大门。
所以封印打开的那一刹那,当然是最弱小的生物首先逃了出来。
森鸥外喝掉了半杯的红酒,他看着沉迷帽子的安德问道:“如果就连安德君都觉得它们弱小,那么解决它们的办法又有什么呢?”
“我不知道。”安德又说了一遍,“我唯一知道的,比它们强大的生物可以吃掉它们。”
森鸥外微微后仰,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安德。
杀死怪物的办法是用更强大的生物,那么释放出更强大的生物就意味着安德的受伤。
而安德的受伤会造就毁灭性的未来。
无解。
说起来,在福地樱痴预见的未来里,安德又是如何受伤的呢?
森鸥外点了点手指,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讨论一下。
“但是,”安德突然开口,他说:“首领,虽然我不知道如何杀死它们,但是我绝对会想办法杀死它们的!”
森鸥外有些意外,因为他的态度转变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安德担忧地说道:“先先代首领,你知道对于那些怪物来说你们有多脆弱吧,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费奥多尔喜欢到处玩耍,要是一不小心被伤到了怎么办!他那么脆弱!”
字字诛心,安德眼神里面的都是无奈。
森鸥外:“......是谁跟你说的那句话?”他指的是费奥多尔喜欢玩耍这句话,以及他对于那个关于“脆弱”的表述有些反胃。
安德说:“是先代首领说的,所以我之后估计要请一段长假杀怪了,它们现在肯定在撒欢呢。”
这也是安德纠结的一件事情,他现在有三位首领了,请假手续到底要和谁办理呢?干脆每个人都说一遍就好了。那现在就剩下首领没有通知了。
面对安德那双单纯的眼睛,森鸥外也知道自己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离开了办公室,安德抱着毛绒帽子回到了宿舍,仰躺在床上,满心欢喜地看着帽子,看样子今晚他睡觉的时候有人陪了。
房门被人熟练地推开了了,满身灰尘的立原道造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饮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咕噜咕噜一下子喝了半瓶:“啊——真爽。”
自从之前安德展现了[侍女熊猫]之后,他们又开始会在这里聚餐了,一些家具和食物也添加了进来。
立原道造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开始抱怨道:“啊,你都不知道最近有多乱,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被关起来了?”安德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翻了一下身体,趴在床上好奇地问道:“嘿立原,你有喜欢的人吗?你都是怎么追求他们的呢?”
“没有,”立原道造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及也永远不会是‘他们’!”
广津柳浪闷笑着走了进来:“年轻人确实还应该处于青春期啊。”
安德无差别发起攻击:“那广津先生呢?你都这么老了,不可能一直单身到现在吧?”
这下换成立原道造闷声笑了。以及最后一个现身的芥川银都被询问了同样的问题。
差点就会爆发出蒸汽的芥川银,鲜少衣服之外的皮肤都快要变粉了,她鞠了一躬就赶紧跑开。
安德以为对方只是有了好的答案,本来还想追上去问,立原道造立即阻止了对方:“你再追问下去一定会被芥川先生打死的。”
广津柳浪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根据在下的经验,这个时候是必须要救助这些东西了。”
安德把帽子放在被条了藏藏好,然后有些疑惑地端起一瓶啤酒:“酒?这些东西难道能够告诉我答案吗?”
广津柳浪举起酒罐:“它不能,但是它能够激发你。”
安德浅浅抿了一口:“有些奇怪的味道。”然后猛喝了一大口。
喝酒,这是一件小事,可这对于酒鬼来说就不是了。
一瓶又一瓶地下去,大家都开始松懈下来,开始说起了胡话。
“......你是做了什么变出了那么多的怪物?”
“你们不觉得首领对他身边的爱丽丝态度太奇怪了吗......我真不想承认我们首领居然有这样的癖好啊!”
“......地下室的那位,他对于镜花的离开居然还表示开心了呢,银说的时候我完全不相信!”
“当初那位兰堂先生是一个好人啊......”
一瓶又一瓶的下肚,三人都昏昏沉沉地醉酒睡了过去。
安德猛然坐了起来,他甩了甩脑袋,恍惚的眼神表示他还处于醉酒的状态呢。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间。
......
日复一日的地下室日子有些无聊,但也算过得去,只不过像这样睡不着的日子还是一样。
魏尔伦横躺在沙发上,重复看着兰堂遗留下来的笔记。只有浅浅的灯光,他甚至完全看不清楚字,但是每一页上的字迹他都已经记了下来。
最近外面有些嘈杂,但是他完全没有心思关心。
翻过下一页,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开始魏尔伦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没有谁的错觉能够重复不断,越来越急躁的吧?
他带着些许疑惑,打开了门,空空荡荡。
垂下眼神,看到趴在地上的陌生人。
醉酒的安德没有料到门的突然打开,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你是谁?”魏尔伦淡淡地问道。
安德勉强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依靠着墙壁勉强说道:“我,我是来学习的!你,唯一一个有经验的!”
听起来安德从醉酒的对话中提取到了匪夷所思的信息。
魏尔伦微微蹙起眉尖,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情感,他就像是一滩无波的潭水。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赶紧离开吧。”
安德自作主张地走了进去,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拜托了,周围一群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恋爱经验诶!广津先生都这么老了居然还是单身,要不是他们说起你,我都不知道还有你的存在呢!”
魏尔伦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安德打了一个嗝:“就是你和那个兰堂!兰堂......学习错误的操作,我绝对不会在恋爱上犯这种错误的!”
很好,一个醉鬼,说话颠三倒四的,没头没尾。
亡人的名字让魏尔伦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一些波澜,他坐在沙发的斜对面,看着困倦到不断点头的安德:“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安德惊醒,摇了摇脑袋顿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我想说,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魏尔伦垂下了眼帘:“......是我自负,是我误解了他,是我不信任他,是我杀死了他。”即使知道了一切,他还是认为是自己在那场爆炸中杀死了兰堂,所有的转折点都是在那里发生的,从此一落千丈。
安德迷迷糊糊地重复道:“所以,我不要自负,我要相信费奥多尔。”
魏尔伦单手遮住了自己的眼,好像在轻声质问自己:“为什么我们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呢?”
安德闭上了眼睛,重复道:“所以,我要对费奥多尔诚恳。”
水滴的声音让安德惊醒了,他看了一眼好像陷入痛苦的魏尔伦,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在某种程度上让人心理崩溃了。
他抓了抓头发,变出了一张空白明信片,放在了桌子上:“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写给他的,不如直接写下来吧,那位兰堂先生会看到的。”
说完,他就尴尬地离开了,他可不能让帽子晚上一个人睡觉吧。
地下室仿佛无人来过一样的寂静,魏尔伦本来是想忽略那张明信片的,只是它的白在这黑暗里实在是太显著了,亮得他完全睡不着。
他爬起来,犹豫了好久只写下了一句话。
[Rimbaud,I am missing yu.]
潦草的字迹和他繁杂的心。
放下笔,魏尔伦窝在那沙发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一缕光照了进来,他睁开死寂的双眼。
那双曾经美丽的眼睛如今死气沉沉,然后下一秒,睁大。
花种落在了深潭,深渊之下有新生。
[保罗,如果我看见了这个,是否代表你原谅我了呢?]
是抚摸过无数次的字迹。
清晨刚开始工作的森鸥外突然收到了魏尔伦走出地下室的警报,对方走出来找的第一人居然是......
又是你,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