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日子。
张玉兰签完同意丈夫安L死的文件,双手不停颤抖,她知道这份文件根本不合法,即使是在X国,执行安L死也会被判刑,葛皮斯执意让她签署无非想将她拖下水,万一将来对簿公堂,好有个推卸部分责任的凭据。麻木而机械地在一大叠文档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后,几个字眼偶然刺进她的心房---------器官捐赠?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的?不对啊!
强烈的被欺骗感由此而生,暴怒的张玉兰一把抓过石猛的衣领,将文档掀翻在他脸上,咆哮着:“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器官捐赠了!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玉兰。。。哎。。你先松手,听我说”石猛握住她的手,求饶道。
“玉兰,程瑞已经这样了,捐赠部分器官能。。。。。。至少那边的诊疗费用可以付清了,这也是他本人的意思,希望最后为你。。。”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石猛脸上,“你骗人!这段时间我一直守候在他身边!他根本没有单独和你说话的时间!你在欺骗我!”
“听我说,这样不也是为了你好吗?程瑞走了,留下一大笔债务,谁能替你还?即使他清醒着也会赞同这个做法的!”石猛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张玉兰拼命挣扎着,大喊着:“我不想他死后不能安心入土,一定得留一个完整的身体!马上停止手术,停止手术!”恍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其实他没转院前还是可以被治好的对吧?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圈套!”
石猛闻言后惊愕了数秒,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你们这是在谋杀!我要报警!”张玉兰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石猛见状赶紧将它抢过来,扔在墙上摔碎了。
张玉兰想转身逃跑,却被他从身后死死地箍住,想大叫救命,可嘴巴早已被一只大手捂得严实。在做这个不合法的手术前,葛皮斯借故支走了第三层的所有护士,病人,而且这本来就是一家小医院,根本就没几个人,现在张玉兰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玉兰,你听我说,手术正在进行中,已经无法挽回了,就当是程瑞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在这之后可以还清所有债务,选择一块好一点的墓地,让他安息吧。”
石猛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激起她更猛烈的反抗。搏斗中,男子不敢使尽全力,只能将她按到在墙边。不知过了多久张玉兰似乎接受了事实,停止了反抗,呆呆地斜躺在那里。
她自我安慰着“事到如今,只能走这一步了,车祸后,整个家庭的重担都维系在我一人身上,真想早点解脱!”“发生了这一切不能怨我,我是被骗的。被骗的呀”“有了这笔钱就能还清诊疗费了”“反正死后都是一捧骨灰,少了一些器官也没什么吧?程瑞,你这样做能帮到我,所以别怪我狠心了。程瑞,看在夫妻一场。。。。。。。”
张玉兰这段时间压抑的诡异想法正替她开脱着,试图说服她接受现实。四周的一切变得那么安静,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良久,两股莫名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以前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一只温柔的手替她轻轻拭去眼泪,用体温安慰她-------未来一切会好起来,别灰心。这只手会穿过浓密的发丝,将她的头揽在怀中,细细的呵护着。那种久违的情感再也无法获得,因为这道墙背后的手掌正愈渐冰冷,它主人的生命力正不断消亡。
张玉兰仿佛看到锋利的手术刀,尖锐的钢钳一次次进入丈夫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豁口,大夫正从满目疮痍的胸口中捧出跳动的心脏,在腹腔的巨大划口中撕扯着,拔出血淋淋的肝,脾,胃。顿时,整个画面沾满了恐怖的暗红色。程瑞因剧烈疼痛而清醒,表情扭曲着,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你卖了我。。。你卖了我。。。。
如刀绞般痛侧心扉,她声嘶力竭地哭喊,“不要”,身体不听使唤地抽搐着,往昔生活的点点滴滴,美好片段成为最好的动力,促使她不断用后脑磕碰着墙壁,直至精神萎靡,昏死过去。
手术室中走出两个人影,矮个子是葛皮斯,高个男子是特邀找来的助手—弗兰克林,曾是名医生,因为一次重大手术事故,弄死了一个在当地有权势人,坐了几年牢,出来就捣腾这勾当。
石猛见两人出来,忙上前问道:“都搞定了?”
葛皮斯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自嘲一笑:“我俩让人给赶出来了,那个H国人自己带来了医疗团队,接下来的活信不过咱们。哼,他们还嫌弃这里条件简陋,我的上帝,能够匹配上已经是神明保佑了!”“其他器官都处理过了”
弗兰克林接过话头:“嘿嘿嘿,这次全是新鲜的,赶紧联系其他买家,能卖个好价钱”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张玉兰,见她没有动静,忍不住凑上前去打量一番。“晕过去了?哟,没看出这妞还是个小美人。风骚的小寡妇,对我胃口嘿”
石猛有自己的盘算,他是张玉兰的老同学,知道她家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如果不是她爹一直瞧不上程瑞,如果不是程瑞弄伤了丈母娘惹得她爹心狠地断绝了关系,这对小夫妻也不至于落得这番下场。自己若能乘虚而入,兴许可以人财两收。可眼前这两个家伙暂时不要招惹为妙,石猛决定先缓缓他,“瞧你那样,等忙完手头上的事也不迟啊”说罢,递了根烟给他。
弗兰克林欲接,瞧见胶皮手套漏了,指尖上血迹未干,赶紧在身上胡乱擦擦,然而白大褂早已染成血衣,怎么擦也弄不干净,气的他大骂:“他妈的,宰牛都没这么多血,该死!”
初冬的黄昏中,三个男人站在手术室外拔着香烟,笑呵呵地聊天,展望着大捞一笔后怎么花。他们身边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房间内还有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那是她的丈夫。
葛皮斯随手丢掉了烟头,用脚碾灭,收起笑意吩咐道:“干活吧。”他用白布单遮盖尸体,准备随手术车推入太平间,拨出一通电话,让善后的人迅速将它拖到殡仪场火化,毁尸灭迹。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竟跟尸体说起话来:“喂,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也算是助你早登极乐世界了,怎么感谢我?把你老婆留给我‘照顾’吧。‘’
“哈哈,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还别说,这妞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以前只有眼馋的份,现在,嘿嘿,绝对飞不出老子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