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是侧福晋觉得上次的太医不行,咱们再换一个也成啊。要不奴婢们去宫里打听打听今日是哪位太医当值?”
染冬也接话。
“不必了。”宜修按着额角摆摆手:“四阿哥刚刚出征,我们还是低调些好,免得被有心之人说我们事儿多,给四阿哥在战场上添麻烦。”
宜修这么说了,众人见状,只好将门窗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只剩下了一个人,宜修从帕子里拿出了几道菜,正是刚刚摆在桌子上的菜。
午膳前,她已经从盘子中夹了些菜,藏在了帕子里。
刚刚的吃饭,不过是为了假装正常,免得引起怀疑罢了。
众人走后,她用银针一一试过,却不见银针发黑,宜修皱眉,之前她已经试过日常喝的坐胎药无毒了,若是菜肴也没有毒,那这毒出自哪里呢?
她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自打重生后第一天,她便已经命人将常用的熏香换成了瓜果鲜花,为的就是未雨绸缪,不被人趁机下药。
宜修放在思考的时候,总喜欢盯着某一处。
此刻,她面前是一个汝窑的蓝底冰裂纹瓷盏,是刚刚用来漱口的,上边有一条条白色的细纹,但杯檐处的,似乎有两条相对暗了一些?
宜修突然想到,上一世,余莺儿不就是受华妃指使,给甄嬛把毒涂在了茶盖的边缘。
难不成自己这位姐姐,也早在之前就使出了类似的法子毒害自己?
这漱口的水不会入口,所以一时竟忽略了,但总会有毒残留在口腔,长久慢慢浸透下去,见效虽慢却更为安全。
再一试那水,果真银针变黑,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查出了问题所在,宜修反而松了口气。
如今症状不过初现,便是头疼的感觉也很轻微,温太医也说了,只要用心调养并不会影响不久后的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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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找到和龙井阁里应外合的人了。
上一世,剪秋和绘春都跟着自己入宫,还为了给自己报仇而进了慎刑司,忠心应不用怀疑。
绣夏在胤禛成为皇上前,便因为对自己说柔则不好,被自己赶出去了。
染冬则因为后来得罪了自己那位嫡母被罚到身体出问题,早早便回家里养病了,最是让人唏嘘。
这四个丫鬟都还算忠心,离开自己也各有原因。
那么问题就出在她从将军府中带来的其他丫头,和四阿哥府上给她分拨的丫鬟之中了。
上一世宜修没有对柔则设防。
那时她还年轻,不懂人心险恶,更没有想到她身边有什么背主的丫鬟。
她这次是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的。
宜修想了想,那丫鬟既然要给她下毒,必然不可能一味的待在府中。
那毒药总有流入阿哥府的渠道。
宜修之前已经查过了最近府中领药买药的记录,并没有查到。
想来在阿哥府中会比在皇宫之中更自由。
主子出门方便,下人出门也方便。
阿哥府中众人买东西,不必全都上报,经过她的手。
从这里查倒是很难了。
不过,能够有机会在她茶杯中下毒的,除了春夏秋冬外,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名为红莲,从前是她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后面宜修觉得她还不错,便升为了负责茶水的丫鬟。
另一个是四阿哥府上分拨的丫鬟,名为紫苏,负责她的食器事务。
宜修略一思索。
既然不好查,那就给那人制造一个机会。
她以自己身子不适为由,禁止永康阁的下人们外出。
宜修将四个丫鬟叫过来。
“如今我临盆在即,等到孩子出生以后,这院子里便又忙起来了。”
“前几日,我身子不适,也惹的大家紧张,我想着给院子里服侍的人休几日假,让大家松快松快。”
“之后,便有的忙了。”
“染冬,绣夏,你们去安排这件事吧。”
“对了,再给每人一些赏钱,就说是她们尽心伺候我,我赏赐的。”
剪秋笑道:“侧福晋宽仁。这些下人们必然会记得侧福晋的好的。”
等到其他人退下去,宜修留了剪秋和绘春二人。
“这院子里的丫鬟之中可有京城人士?”
剪秋认真想了一下说道:“红莲与紫苏,家中都是京城附近的村子里的。”
没想到,这两个丫鬟的嫌疑就更加重了。
宜修见惯了后宫女人拿捏下人的手段,自然也猜得出那幕后之人,是用什么方式威胁红莲和紫苏为她们做事的。
外地的丫鬟,家人离得远,抓来威胁她们,动静大、周期长,还有许多不可控的变数。
若是丫鬟本来家就在京城,那就好说多了。
宜修说道:“有人在我的茶器里下毒了。”
剪秋和绘春惊讶又惶恐:“侧福晋,您的孩子……”
宜修心下略感安慰,说道:“孩子无事。”
“明日休息的时候,你去跟着她们两个,看看她们有没有去买药,”
宜修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是她们两个人了。
剪秋又急又气,“侧福晋,她们竟敢这样做,您平日里待她们不薄,她们却这样吃里扒外。”
“依奴婢的意思,宁愿错杀不可放过,干脆将她们两个一并打杀了去,也免得留下了祸端。”
绘春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她也说:“谁敢这样害侧福晋,便是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宜修心道,剪秋哪里都好,对她又十分忠心。
就是有时候忠心过了头,难免会自作主张。
她提出的这个法子,实在是不妥。
剪秋,也需要好好教教。
“不管是红莲还是紫苏,一个奴婢断然是不敢如此胆大妄为这样下毒的,她背后必然有人。”
“不知道是柔则还是四阿哥后院的其他人指使的她们。”
“我的目的是找到那个人,才能揪出她身后的人。直接打杀了,反而是舍本逐末了。”
剪秋听到自家侧福晋这样耐心的跟自己讲,心中一荡。
“侧福晋果然深谋远虑,奴婢定当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