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番外——过去可以改变26

斯内普面容冷峻摩挲着魔杖,忽而抬起,一道闪光快准狠击中托比亚。

托比亚浑身不受控制抖动,艰难睁开眼睛,还没看清就开始骂骂咧咧。

他似乎宿醉还没醒,骂人的声音含糊不清,阿塞斯和斯内普听得一清二楚,这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在骂怎么还不把酒拿上来。

“很遗憾,假如你睁开眼睛后稍微关注一下自己的处境,就不会在这种关头还想着喝酒。”

斯内普唇边挂着嘲讽的笑,说出来的话透出无边的寒气。

下一秒,魔杖顶端射出一道水柱,朝着托比亚劈头盖脸浇了下去,托比亚被浇了一个透心凉,一个寒颤,终于清醒过来,惊疑不定看着面前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以及魔杖。

“你、你是谁?”

男人嘶哑难听的声音和记忆中永远在咒骂的声音重合,斯内普好像又看到举着酒瓶朝四周宣泄的托比亚,嫌恶皱起眉。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记住从今天开始,离开英国,去哪里都行,唯独不能留在英国。”

还未挥发干净酒精涌上大脑,托比亚撑着身体坐起来,上下打量斯内普,大着舌头说:“我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你没有其他选择。”

斯内普抬起魔杖对准托比亚,绚烂的火花从杖尖爆发,擦过托比亚的外套点燃他身后的小水洼。

准确来说水洼里不是水,而是酒瓶倾斜倒出的酒。

酒水被火焰点燃,轰然爆开半人高的火花,眼看就要烧到托比亚身上,托比亚瞬间酒醒了,连滚带爬躲到另一边,惊恐蜷缩着身体,唯唯诺诺点头。

“好好,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对!我现在就走,别动手。”

斯内普冷眼看着托比亚苦苦哀求,不为所动。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父亲欺软怕硬的本性了。

在外面唯唯诺诺,在家里靠着酒精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发泄,好维护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简直就是懦夫。

阿塞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只是暗地里牵住斯内普,和他十指相扣,无声安慰。

斯内普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被阿塞斯一牵,还以为他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了,脸上不耐烦更甚,拿出一大美金甩过去。

“捡起来,和我立下牢不可破誓言你就可以走了。”

“西弗他不是巫师,恐怕……”

“我知道,所以这几天我改了魔咒。”斯内普把自己的魔杖递给阿塞斯,简单解释了几句。

阿塞斯按照斯内普的指导,挥了挥魔杖,试过几次感觉没问题后,对着斯内普点了点头。

“可以了。”

托比亚被吓破了胆,斯内普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两人的手交握,阿塞斯皱了皱眉,强忍着把托比亚丢去一边的冲动,将魔杖搭在中间,吟唱起拗口的魔咒。

随着悠长的吟唱结束,紫色闪电如附骨之蛆攀上斯内普和托比亚的手臂,紫光笼罩整条小巷,一片紫色中,斯内普面无表情念出他的要求。

“你是否愿意从今天起离开英国,并且再也不回来。”

托比亚被手臂缠绕的紫色闪电吓得够呛,可当他抬起头对上斯内普的眼睛时,却是一愣。

“你是——”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他看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眼中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气朝他看了过来。

那是赤裸裸的威胁。

只要他敢说,对方绝对敢杀他。

托比亚又怂了,恐惧地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愿意。”

斯内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比墨更浓稠的黑眸不沾丝毫对托比亚的感情。

“你是否愿意从今天起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断绝父子关系,再不相见。”

托比亚表情呆滞,半晌,缓缓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如果这样能令他开心,那么我愿意。”

斯内普不为所动:“你是否愿意从此孤身一人,孤独终老。”

托比亚嘴唇抖动了很久,才勉强发出声音:“是的,为了艾琳,我愿意。”

阿塞斯轻飘飘瞪了一眼自己加戏的托比亚,“都是男人,这种卖惨博同情的把戏就别拿出来丢人现脸了。”

托比亚仿佛没有听到阿塞斯的话,只是看着斯内普,主动询问:“还有吗?”

斯内普没看他,也没回答,而是静静等着誓言成立。

“滋——”

最后一道紫色闪电冒出来,融入血肉中,魔药大师改良版·牢不可破誓言成立。

斯内普马上甩开托比亚的手,和闹着玩的时候甩开阿塞斯不一样,这次甩开托比亚,他用了十足十的力,猝不及防下,托比亚一个踉跄摔在角落。

站着的两人谁都没搭理他。

阿塞斯拿出干净的手帕,一点点耐心擦拭斯内普和托比亚接触到的地方,细致到手指,斯内普则指了指自己的魔杖,阿塞斯会意,擦完手又去擦魔杖。

托比亚面对如此直白的侮辱,竟然比詹姆和小天狼星表现得好,一直安安静静待在角落,没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在离开前,斯内普最后看了一眼托比亚,留下一句话。

“违背牢不可破誓言,会死,真希望早点见到你的尸体,我亲爱的……父亲。”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两人的身影融于夜色,托比亚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待了一会匆匆忙忙回到家。

能生出斯内普,他自然不是个全然的蠢货,既没有心存侥幸也没有试图挣扎,第二天就彻底离开的英国,再也没有回来。

阿塞斯好奇心不重,回去路上斯内普没有主动提起,他就不问,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斯内普拉着他避开少年斯内普来到农场附近的小山坡上。

阿塞斯一看,立刻马上意识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正好他的炼金戒指里还躺着之前苏珊娜嚷嚷着要去露营强行塞进来的准备。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在斯内普怔愣的注视下,阿塞斯掏出了户外帐篷、小推车、充气沙发、露营灯、折叠椅以及他们习惯的枕头和被子……

最后是白色的吊床。

斯内普:“……”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没打算在外面过夜。

还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没有树,绑不了吊床。

阿塞斯不知道斯内普内心所想,还在兴致勃勃给充气沙发充气,充好后,拿给斯内普,“西弗,你先坐着,我马上就好。”

斯内普还没来得及解释,阿塞斯就热火朝天投入到其他工作中,他只好在沙发上坐下,盯着阿塞斯忙忙碌碌的背影看。

背后的视线那么熟悉,那么让人遐想连篇,阿塞斯实在很难全身心投入到工作。

他想了想,拉着小推车来到斯内普面前,摆成桌子,然后打开露营灯,调到最亮,觉得不够亮,又在里面加了一个荧光咒,世界顿时亮了,犹如白昼。

阿塞斯满意把露营灯飘到半空,拿出今天勒索来的战利品,“教授无聊就看看书,别看我。”

是教授,不是西弗。

斯内普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阿塞斯在讨饶或者做错事的时候会下意识喊他教授。

偶尔在床上也会。

一个很普通甚至是大众的称呼,在阿塞斯嘴里喊出来,黏糊得好似情话。

甚至比情话还勾人。

这还真是……

“教授?西弗?”阿塞斯抬手在斯内普面前晃了晃,“算了,想看就看吧,我忍忍也不是不行。”

说着,就准备收起战利品。

斯内普回神,眼疾手快从他手中抢过那一叠战利品。

沉甸甸的。

都是知识的份量。

嗯,他喜欢。

有了新欢的魔药大师立马抛弃旧爱,敷衍地摆摆手。

“去忙你的。”

旧爱也不恼,任劳任怨扎帐篷、铺床、变出树挂吊床、驱虫……

忙好一切,他才拿着刚泡好的伯爵茶走过来。

斯内普正好渴了,接过一口饮尽,慢吞吞环顾旧爱倒腾出来地露营地。

比粽子多一个面的白色帐篷最显眼,四个面的帘子卷起透气,一眼就能看见里面铺得整整齐齐的床。

帐篷正面上空撑开一片四方形的白色天幕,天幕挂着灯,正下方摆放了木桌和折叠椅子,桌面有花有酒,还点了三根蜡烛。

帐篷左前方,两棵树拔地而起,树干上绑着白色吊床,目测很大,坐下两个人不是问题。

种种布置,某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斯内普不愿扫兴,配合坐到折叠椅子上,试了一口酒,很熟悉的味道,是他说了喜欢后差点被搬空的膜拜酒酒王——啸鹰。

阿塞斯面露期待:“怎么样?”

斯内普很给面子:“不错,坐下来一起喝。”

阿塞斯瞬间开心了,拉过椅子在斯内普身边坐下,主动解释:“之前表姨突发奇想说想要去露营,就塞了很多东西给我,没想到我们先用上了。”

原来是你,苏珊娜。

斯内普眯起眼,虽然他愿意陪阿塞斯闹,但不代表他不会把“露宿街头”的账记在别人身上。

看来回去后下个月某人悄悄拿出去卖的魔药要少一半了。

整个卡文迪许庄园众所周知,苏珊娜有颜没钱,命中注定留不住财,到手的加隆不是丢了就是花了,大部分时间都穷的叮当响,只能靠家族、乔尔、安娜、阿塞斯以及魔药大师接济。

其中,接济得最大方的人就是魔药大师。

因为魔药大师最不缺的就是品质完美的独家魔药,价格昂贵,随便给出一瓶都能养活苏珊娜小半个月。

还有另一个原因。

其他人知道苏珊娜留不住财,也知道不止自己再补贴,不会给太多,只有魔药大师,每次都特别大方,几瓶几瓶的魔药往外送,顺利把安娜榜一位置挤下去,成为苏珊娜的衣食父母。

这一断药,苏珊娜恐怕又要回归穷哈哈的悲惨生活了。

远在咫尺的苏珊娜感到一阵心神不宁,和之前悄悄摸摸吃瓜吃到正主面前被扣魔药的感觉一模一样,当即“嗷”的一声跑去找德拉科,和找哥、找院长找到绝望的德拉科抱头痛哭。

喝了一口酒,不甚明显的醉意发酵,斯内普摇晃着酒杯,忽然道:“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阿塞斯知道这个“他”是谁,没有出声,只是歪了歪,半靠在斯内普肩上,和他碰杯。

酒液在杯中荡开漂亮的玫瑰。

“那时候他还有工作……”

借着若有若无的酒意,斯内普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很久之前向阿塞斯坦白莉莉的存在提及托比亚和艾琳也只是一笔带过。

阿塞斯静静听着。

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一阵晚风都能吹散。

他手中酒杯不知何时空了,阿塞斯坐直身体,顺势拿来酒瓶给他倒上最后一口,他仰头一饮而尽,就着这个姿势仰望漫天星空,阿塞斯选的位置很好,占据高点,视野开阔,从他们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远处点点灯火和辽阔无垠的星空。

良久,斯内普缓慢勾起唇角。

“他给了我一条命,我还了他一条,我们……两清了。”

最后几个音节消散在风中,世界重归寂静,柔和晚风中,阿塞斯感觉肩膀一沉,另一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也沉甸甸压在他心上,心中泛起风吹草动的波澜,是心疼也是骄傲。

心疼过往,骄傲当下。

他的西弗,永远都是翱翔高空不屈于人下的雄鹰,过往种种不会是束缚他的枷锁,只会是送他扶摇直上的风,再广阔的天空都将被征服。

他很荣幸能成为见证者。

带着令人心颤的温柔,阿塞斯略微低头吻了吻斯内普安然施展的眉眼,声音放轻,像是在哄人:“晚安,西弗。”

黑发垂落,在阿塞斯看不到的地方,闭着眼的斯内普唇角微弯,一滴泪无声划过下颚,滴入地面再无踪迹。

微凉的晚风裹挟着大自然的味道袭来,吹得人不自觉放松,阿塞斯渐渐也有了睡意,眼皮闭了又张,张了又闭。

他当然不会坐着睡一晚,也不舍得吵醒魔药大师,只能轻手轻脚把人抱进帐篷,放下所有帘子,又检查过周围,放置魔咒。

最后才躺上床,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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