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知沉着脸看贺音被拖走,脸上的血滴了一路。
主院门口的下人不敢吭一声,纷纷在心里惊叹:这下二夫人的气数尽了....
林总管双眸晦暗难测。
战神夫人太绝了!
主屋内。
封湛迷瞪着睁开眼,浑身酸痛,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那本就煞白的脸更是多添了几分苦色。
大掌撑着床沿,依稀可见手背上的青筋。
封湛拧着眉看向刚入屋的俩人,嗓音嘶哑:“外面怎么了?”
他方才好像听到一声惨叫。
郑令脸色复杂。
祁雁知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坐在了椅凳上,将染血的手泡在温水中清洗干净。
封湛看到后,脸上的神色愈加难看:“你的手怎么了?”
祁雁知幽幽叹了口气:“自然是沾染上了你家宝贝贺音的鲜血,脏得我差点把自己的手卸了。”
郑令:“.......”
方才用短刃的时候也不见你伤害自己一下....
封湛不解:“贺音?她怎么了?”
下意识的望向一脸复杂的郑令。
“不用看他了。”祁雁知径直悠闲的擦干手,冷冷道:“我把她的脸给毁了,现如今正在水牢里受鞭刑呢。”
封湛蓦然间瞪大眼,十分震惊:“你说什么?!”
祁雁知冷淡的瞥过去:“我说!我毁了她的脸,打了她,之后还要将她沉塘!”
封湛错愕:“你疯了!”
“将军!”郑令连忙按住想要挣扎的封湛,赶在祁雁知挑衅之前说道:“二夫人应当是拿两位小主子威胁了夫人,所以夫人才会做得那般极端的。”
这俩人可别打起来了.....
封湛听后倒是稍微冷静一点了,但还是狠狠的瞪了祁雁知一眼。
“阿令!去把她救出来,关进落水院里,不能让她现在死了!”
郑令下意识的看向祁雁知。
后者翘着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封湛呵道:“快去!”
毁容...鞭打...沉塘....
祁雁知这是要折磨死她.....
不行....贺音现如今还有用处,很多东西也还没调查清楚...不能让她就那么死了!
郑令最终还是选择听命于封湛。
祁雁知慢吞吞的站起,倚靠在门边,冷淡的看着屋内的俩人。
“给你们一个机会,安分待着,要不然便别怪我了
。”
她今天非弄死贺音不可!
祁雁知自认自己从不良善,更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拿祁凌与祁樱来威胁她的人,死一千一万次都不够!
这般极端....若她当真极端,定会喂那贺音吃下日日断肠刺骨的毒药。
郑令一时间进退两难。
封湛铁青着脸,盯着拦在门口的祁雁知,薄唇紧抿着。
“祁雁知...她的容你也毁了...她也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阿樱与阿凌的事,你给她一条生路又如何?”
祁雁知那双眸顿时就冷了下来。
寒声呵道:“照你这意思,我难道要等她动了我的阿樱阿凌才杀了她吗!?”
封湛:“她现如今不敢.....”
“她有何不敢!?”祁雁知冷声打断:“先前你同我说,她病得要死要活,她还不是照样能找来一群杀手截杀我?!”
“封湛!你已然知道所有的真相,还在包庇她,你当真以为我容不下她,就容得下你吗?”
祁雁知骤然间怒言:“若非因为你的命关乎南朝上千上万无辜百姓的命,我早就杀了你了!”
“现如今留着你,你就给我到战场上去死!”
话落,祁雁知掏出一把绿色的药散,陡然间尽数挥到了俩人面前。
封湛眸子一沉,连忙捂紧自己的鼻息。
晚了。
郑令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毫无防备。
封湛趴在床边,眉间紧紧的皱着。
“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祁雁知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一些能让你们短暂的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的东西罢了。”
祁雁知抬手,一下下的拍打着封湛的侧脸,扯着嘴角,冷声道:“封湛,你别试图挑战我的忍耐性,现如今我何止是想把你的宝贝贺音折磨死。就连你,我都想慢慢弄死!”
“可惜了。”祁雁知幽幽称:“要不是这南朝多少年来怎么都出不了另一位像你这般可退敌无数的战神,我一定亲手了结了你!”
郑令双掌无力的垂下,拧着眉:“夫人..你...”
祁雁知剜了他一眼,语气凉凉道:“你就别动了,看在你多次救我的份上,我不会伤你。但你若是跟着你的狗头将军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祁雁知拍了拍手起身。
一下解
决三个,不错!
一只大掌软绵无力的拉住了祁雁知纤细的手指。
祁雁知垂眸,随意扯了出来,冷声:“又干什么?”
封湛抬头,浑身一点劲都使不出来,连声音都极为虚。
“你...你等等....”
“我..并非有意...包庇贺音..只是她现如今...当真不能死...她还有用...”
祁雁知不悦的抿着嘴,直接无视狗男人坐到了椅凳上。
封湛锲而不舍:“她可能..可能与当年..我祖母.....”
“闭嘴!”
祁雁知不耐烦的打断封湛的话,头朝向外间,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
浑身的抗拒。
封湛骤然间拧眉。
薄唇紧抿,根本说不下去。
祁雁知就是认定了他在有意包庇,死活不肯听他的。
郑令对封湛摇了摇头,无声道:将军...算了...
封湛无力的垂下手腕。
侧脸趴在床边。
他估摸着自己就算中毒没死,也可能被祁雁知折磨个半死不活。
扎针,下药,撒粉。
祁雁知这是往死里折磨他,但又不让他死掉。
现如今还被关在屋内,没人能进来救他。
封湛直勾勾的盯着那抹嫩黄色的身影,近半个身体缩在椅凳上,背对着他们而坐,还有心情晃着腿。
无奈闭上眼,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几近未时,郑迫捧着一堆吃食入门,俩人才被解救。
郑迫不解的看着趴在床边的俩人,好奇道:“将军,兄长,你们怎么这种姿势?”
看着也太颓废了。
祁雁知本来都走到饭桌前了,听后更是回眸瞟了俩人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来得太晚了,他们都饿得动不了了。”
话落,拿起一只鸡腿就开始啃。
封湛,郑令:“......”
封湛抬眸,虚得不行:“贺音呢?”
郑迫毫不在意:“被拖回落水院了啊!”
郑令撑着床边站起,浑身还是有些不得劲,但总归是能动了。
他与封湛对视一眼,俩人心照不宣的闭嘴。
不到几秒,郑令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门口。
还没来得及踏出去,那道让人胆寒的声音就响起了。
“去哪呀?”
郑令的身子猛地一僵,慢动作的转过身。
封湛更是紧张的抬起头,眼神慌乱。
郑令踌躇了一会:“我...想去洗
个澡,换身衣裳....”
封湛连忙弱声附和:“帮本将军打些热水来,我也...想洗....”
祁雁知挑眉,将信将疑的盯着俩人。
郑令面无表情,一手抓着门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祁雁知剜了一眼后,松口:“滚吧!”
郑令重重的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转身离去。
封湛也如释重负的瘫在床上,心脏砰砰直跳。
这辈子还没这么怕过一个人。
想如今细细回味过来方才祁雁知说的那些想让他死的话,还觉得有些扎心。
郑迫那脸凑了上来,殷勤道:“将军,吃点不?”
封湛薄唇轻启:“我....”
“吃什么吃?”
饭桌上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讽意:“你们将军都成半个废物了,吃东西不就是浪费吗?”
封湛黑脸:“......”
郑迫如是般的点头起身,还小声呢喃着:“有道理啊.....”
封湛那双黑眸瞬间就瞪大了。
他是不是养了个白眼狼!?
郑迫自顾自的走到祁雁知身旁,脸上堆满了笑:“夫人多吃些!”
祁雁知狂点头。
先前极度疲惫,休息了两个时辰,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郑迫一盆盆的端到她面前,呢喃着:“吃饱好救祁奚去。”
祁雁知捏着鸡腿的手顿时就僵住了。
打渣男揍绿茶都差点把祁奚给忘了。
郑迫看她这副模样,不悦的嘟囔:“夫人,你不会是在哄骗我吧?”
骗他办事,结果就不救祁奚了....
祁雁知轻笑了一声,无奈道:“我哪敢啊?”
今天要是不闯一次闽南王府,眼前这个傻大个不得烦死自己?
封湛闻言,凉凉出声:“两个蠢货....”
祁雁知的眼睛当即半眯,阴恻恻的看向床上那抹身影,冷声开口:“你再说一遍。”
封湛那煞白的脸有些不自然,躺在床上,盖紧被褥,默不吭声。
祁雁知冷笑一声。
也不吃了。
走到狗男人床前,冷冷督着他:“被子掀开,换药!”
封湛紧紧抓着被褥,弱声道:“不用换。”
“咦?”郑迫也跟着凑上来:“将军你还怕疼吗?”
“不应该啊!往常多大的伤你都没什么感觉。”
封湛黑脸,咬牙:“闭嘴!”
话音才落,被褥被掀
开。
封湛惊慌:“你没洗手!”
一根银针亮了出来,离封湛的黑眸就一丁点的距离。
祁雁知冷脸警告:“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封湛的薄唇当即识时务的抿着。
下一秒,身上的衣裳被掀开,露出小麦色的腹肌。
那一块块的。
祁雁知面不改色,封湛却极其不自然。
虽然已经被看过了,但是他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治疗的。
现如今脑子十分清醒....
下一秒,封湛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煞白的脸整个皱起。
他就知道....就知道突然给他换药...没安好心!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往伤口处倒着药散,手指按了下去,使劲的揉搓。
封湛脑中没有半分肌肤相贴的涟漪,疼得直冒汗。
咬牙,哑声:“你...你轻点...”
“啊!”
话音才落,那根柔软的手指就重重的按了下去。
祁雁知起身,挑眉,弯唇:“上完药了,效果非常好。”
疼得缓不过的封湛:“........”
郑迫探头望了一下,惊诧出声:“将军你就这点伤口啊!?”
“那你在这嚎什么呢....”
还没有他家祁奚伤口的一半长呢!
封湛闭上眼,薄唇死死咬着。
他是被箭矢贯穿了半个身体。
祁奚是被划了一刀。
封湛感觉自己现在浑身疼,心也疼,还极其不爽。
祁雁知抿嘴,克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此时,林总管与郑令一同回到了屋内。
林总管脸色还极为难看。
“将军,夫人。”
封湛没理,还是紧紧的闭着眼。
倒是祁雁知赏脸看过去。
林总管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闽南王...来了。”
当真是敌人。
封湛猛地一下睁开眼。
方才还没力气,现如今都能直接挣扎坐起来了。
嗓音嘶哑:“祁隆昌.....”
郑迫下意识的躲到祁雁知身后寻求保护。
林总管点头:“还带了个令牌,好像是阿迫的.....”
祁雁知挑眉。
寻仇来了。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总管又幽幽说着:“不仅如此...连那玉氏,还有邕乙侯与其夫人....也来了。”
祁雁知的双眸当即就亮了。
猛地拍了下郑迫的肩膀,兴奋道:“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