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若准备进宫之时,却被人拦在了门口。
杜大将军的出现让杜夫人松了一口气,杜夫人连忙抓紧她的定海神针,“将军,您总算回来了!”
“进去说话。”杜预署面色凝重,“这里不方便。”
进了门,杜若赶忙追问,“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睿王的事情有些麻烦。”杜预署直奔主题,“陛下的人在睿王府内搜出了丞相公孙离年前在京都城外被劫走的东越国宝蓬莱烟。”
对于皇帝为何下这样的旨意,杜若心中诸多猜测,也做了颇多的推断,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司马燚忽然被皇帝软禁,竟然是因为此事。
“睿王府中有蓬莱烟?”杜若有些惊讶,说实话睿王府中的宝物确实不少,当初她管着库房钥匙的时候没事就进去溜达,好多天都没把那些库房逛完。
只是她还当真没料到睿王府竟会有蓬莱烟这等神物。要知道那时候六皇子司马显保命的蓬莱烟被西垚细作盗走以至于命在旦夕,而司马燚与司马显向来亲厚,他手中如有蓬莱烟,断然不会不拿出来救他六弟。
至于这蓬莱烟后来是如何跑进了睿王府,还真是件怪事。证明这蓬莱烟是在司马燚不知情时有人偷偷藏进了睿王府。
只是她有些奇怪,那些人是如何判定从睿王府搜出的蓬莱烟就是丞相公孙离当初在京都城外被劫走的那个呢?
杜预署看出了杜若心中的疑惑,“不必怀疑,那蓬莱烟就是公孙丞相丢的,因为丞相寻到蓬莱烟后,暗中在那蓬莱烟上做了记号。在睿王府搜出的蓬莱烟上也有记号,经丞相辨认,确实就是当初在京都城外被贼人劫走的蓬莱烟无疑。”
“可知道蓬莱烟是在睿王府何处搜出来的?”杜若继续问。
“目前收到的消息是,崔公公亲自带人从睿王府的酒窖中搜出来的。”杜预署说,“据说陛下的人进了睿王府,直奔酒窖搜查,果然在酒窖之中搜到了东西。”
杜若皱眉,“也就是说,陛下的人进睿王府是有目的搜查,他们之前就收到了信息,知道蓬莱烟可能藏在酒窖之中。”
“这是显而易见的。”杜预署点头,“陛下忽然下这样的旨意,定然是有人在陛下面前告了状,否则陛下没可能无缘无故地搜查睿王府并软禁睿王。”
“爹,我还是想进宫一趟,看看能不能从宫里头再探知什么其他的信息。”杜若同杜预署商量着,“而且我想看一看万昭仪的态度。”
杜预署有些犹豫,“若儿,此时将军府不方便出面插手睿王之事。陛下虽下旨软禁睿王,可陛下却并未动用京卫营,而是让崔公公带的人,证明陛下还是想将此事当做家务事来处理的。如若你贸然进宫,到时候反倒对睿王不利。你在宫里头待过,应该晓得陛下的脾气。”
“而且……”杜预署顿了顿接着说,“若儿,有件事爹必须得告诉你,此次你在荣亲王府后门被贼人所掳,与东越有关。”
“东越?”杜若顿时糊涂了,“怎么会同东越有关?我与东越无半点关系,他们的人为何要抓我?而且也不对啊,当初抓我的人明明是西垚余孽,我亲眼见着了那个云杉儿。”
“若儿,你再好好想想,你当真与东越无半点关系?”杜大将军提醒道,“你的无名酒肆……”
“山大王?山大王虽说是东越人,可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客商……”杜若的眼睛倏尔睁大,“爹,难道皇甫策的身份有问题?”
“皇甫策?他竟然对你用了真名?”杜大将军惊诧之余不由叹气,“若儿,你怎会如此糊涂?你都晓得他叫皇甫策,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杜若一头雾水,“爹,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为何知道他叫皇甫策,就要怀疑他的身份?”
“孩子,皇甫乃是东越国姓,是东越的皇族,你说皇甫策的身份会是一个普通的客商吗?”杜将军没想到跟自己镇守过边关的闺女连这些都会忘得干干净净,貌似她很小的时候,就对跟北原交界的南巫东越诸国各员大将的名字倒背如流。如今长大了却还不如小时候,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而且杜预署通过睿王府派去追踪皇甫策的人口中得知,睿王一直晓得杜若与皇甫策有往来,也知道无名酒肆的合伙人就是皇甫策,却没有拆穿皇甫策的身份。也不知司马燚究竟是在深谋远略,还是对杜若太多宠溺放纵,不愿去干涉她的诸多行为。
此刻听杜大将军说起这些,杜若顿时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蔓延上来,“所以皇甫策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客商,而是东越皇族。”
“皇甫策还不是普通的东越皇族,他是东越国主的弟弟,是东越国的战王。”杜预署回忆道,“早些年爹爹还曾经与他交过手,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可却相当有天分,且勇猛异常。带着自己的一队亲兵直接杀到了北原境内,还直言要杀上京都。”
“战王?”杜若的心抖了抖,带着一丁点微薄的希望问道,“那司马燚会不知道皇甫策的身份吗?”
杜预署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若儿,睿王的生母伏夫人原名皇甫烟璃,乃是东越国主之妹,你觉得睿王会不知道皇甫策的身份?”
“司马燚的生母是东越国主之妹?”杜若彻底凌乱了,“那皇甫策岂不是司马燚的……舅父?”
“皇甫策是东越国主的幼弟,兄弟俩年龄相去甚远。他们父母早逝,东越国主继位之时皇甫策尚年幼,据说他自小与长姐皇甫烟璃的关系特别好。后来皇甫烟璃远嫁北原,皇甫策就此恨上了北原,一直想要将长姐迎回东越。可惜伏夫人红颜早逝,等皇甫策有能力撼动北原之时,却终究没能将自己的长姐接回去。”
“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他的长姐已经嫁到了北原,他为何非得执拗地要将人给接回去?”杜若完全不明白皇甫策的想法,“他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伏夫人都在北原有一双儿女了,就算他来接,人家也不会跟他回东越吧?”
杜大将军忽然长叹一声,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当年东越公主皇甫烟璃远嫁北原,并非两国联姻,而是被迫和亲。”
“被迫和亲?”杜若再度被这段往事给惊呆,“所以当年司马燚的生母远嫁北原并非自愿?”
“是,当年是因为陛下御驾亲征,打败了东越大军,兵临东越都城城下。东越国主在极其屈辱之下,答应了将东越公主皇甫烟璃送到北原和亲。”
听到此处,杜若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司马燚和大公主兄妹二人,小小年纪就不在自己生母身边,而是被万昭仪与曹婕妤分别抚养长大。看来伏夫人当年是心结难解,无法坦然地面对自己两个孩子啊!”
“此乃宫中之事,我们外臣不好随意揣测。”杜大将军实话实说,“爹爹说的都是当年自己亲历并知晓的一些事,至于伏夫人与睿王在宫中的经历,不好说。”
杜若理解地点头,“我知道了爹爹,照这么说,司马燚早知道他的小舅父皇甫策在故意接近我却装聋作哑,而皇甫策也一直跟我装傻充愣假扮什么客商。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睿王不拆穿皇甫策,估计是为了静观其变。而皇甫策接近你,想来也是为了借你而接近睿王。”杜将军猜测,“伏夫人过世之后,这舅甥俩见过面,那时候睿王尚年幼,却极有主见。也不知皇甫策对睿王说了什么,反正二人不欢而散。”
看杜大将军停了下来,杜若不由好奇地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杜大将军顿了顿,微微皱起的眉心忽然舒展了一些,又接着拧起,“后来几年之后,睿王亲自领兵攻打东越,东越大军被逼退边境十里,损失了三座城池。得胜归来,陛下要赏赐睿王,可年少的睿王却反倒激得陛下大怒,罚睿王在雪地中跪了一整夜……”
杜若的心顿时一揪,“陛下罚司马燚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
“不错。”杜大将军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睿王当时从宫中出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后来不得不去南巫求药。再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杜若有些苦恼,“爹,您忘了?我失忆过,那些往事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毒打将军叹气,“人要向前看,没有必要拘泥于过去。”
杜大将军不想再提,杜若知道自己追问也不会有结果,只能就眼下的事情继续探讨,“爹,您说我被掳走是与东越有关,意思是那一切都是皇甫策在背后搞鬼?”
“是。”杜预署点头,“我们在你被掳走的不远处发现你们店中的果子酒,顺藤摸瓜查到了郊外山中的酒窖,发现那里有东越人的活动踪迹。而睿王的人与我们殊途同归,并证实了我们的猜测,东越战王皇甫策就在京都城附近。”
,“这么说,东越一直与隐藏在北原的西垚余孽暗中有联系。”杜若不由捏紧了手心,愤愤地咬了咬牙,“好你个山大王,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对我别有居心。”
说完这句,杜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开了窍,“爹,我知道蓬莱烟是如何进的睿王府了。”
杜大将军神色肃穆地问,“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