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驿馆的人说,南巫使者昨日失踪,负责使者接待的钦差司马祁已经带着人四处去寻了。
其实阿喜并不是被劫走,而是被一个捏面人的给拐走的。
因为杜若出了事,司马祁成日往将军府跑,又不准她跟着。阿喜也知道寻找杜若是紧要之事,她又人生地不熟帮不上忙,不能怪司马祁不陪她。
只是一个人在驿馆甚是无聊,就在昨日驿馆门口忽然来了个捏面人的小贩,能捏出各种好看又好吃的面人。阿喜被吸引,直接将他捏好的面人全买了下来,还让小贩教她捏面人。
小贩同阿喜说这捏面人是个手艺活,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他还得做生意,让阿喜得空就去街口那边找他学。结果阿喜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所以驿馆的人都说南巫使者被捏面人的拐走了。
司马祁带人去寻那捏面人的小贩,发现这人并不常在这条街做生意,是这几日才来此处摆摊。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已经充分说明事情不简单,很明显人家就是冲着阿喜来的。
事情上报之后,皇帝十分重视,勒令恭亲王司马赫协助钦差司马祁一并巡回南巫使者。
司马祁一直是不喜欢司马赫,听说是司马赫领着京卫营的人协助追查,他直接三言两语交待完事情的原委就打算要走人。可司马赫却将司马祁留住,说是希望能了解多一些关于南巫使者失踪的细节。
司马祁有些不耐烦,“不知恭亲王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
司马赫是个很敏感的人,更何况司马祁的态度如此明显。感受到对方不友好的态度,司马赫不由问,“钦差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误解?还是本王哪里做得不够,让钦差对本王有看法?”
“没。”司马祁就是不太想理会司马赫,“我一个小角色,哪里敢对恭亲王殿下有什么看法。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殿下与其揪着我问东问西,不如抓紧时间派人出去追查。”
“本王一直觉得,钦差似乎对本王有很深的敌意。本王与钦差也不过数面之缘,也不知之前何时令钦差对本王有所误解。”司马赫直言,“本王不喜欢把事情藏着掖着,希望钦差能够开诚布公。”
话说到这个份上,司马祁觉得也没必要再避,于是言简意赅道,“人各有喜好,恭亲王殿下这是非得要勉强于人?”
司马赫没想到司马祁能把话这么直戳戳地说出来。司马祁的话明显得再不能明显,我就是不喜欢你,你非要勉强有意思吗?
既然如此,司马赫也无话可说,“打扰了,钦差请便。”
说起司马祁不喜欢司马赫的缘由,自然是于杜若脱不了干系的。原本印象就不好,加上得知司马赫酒后纠缠杜若,他更是不高兴。
当然这都是旁人能看到的和司马祁能说的,至于更深层次原因和那些不能言说的因由,除了司马祁自己知道,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京卫营的人查了一圈,最后查到了荣亲王司马彰的头上。据说就在昨儿夜里,荣亲王府的人扛了一个南巫衣着的人进府。
结合之前司马彰曾经对阿喜多番纠缠的前科,很快司马彰就被锁定为最大的嫌疑人。
当京卫营将荣亲王府包围之时,荣亲王司马彰当即暴跳如雷,“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赫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西垚少主在太医院无故失踪之事,事情刚有眉目,如今又被抽调去查南巫使者失踪之事。两边兼顾连轴转起来难免让人受不住,司马赫整个人一时间都憔悴了很多。
他捏着眉心同司马彰道明来意,司马彰却堵着大门寸步不让,“你们兄弟俩是约好了轮流来膈应本王吗?五弟的王妃丢了,来本王这儿找。如今南巫使者丢了,又来本王这儿找!你们一个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王长得像是好欺负的?”
“三哥莫怪,实乃例行公事。”司马赫虽是满脸疲惫,却依旧彬彬有礼,“毕竟南巫使者身系两国邦交,如今人在京都城里面丢了,咱们北原实在不好向南巫交代。也是因有人目击昨夜疑似南巫使者被人掳至三哥府中藏匿,因而京卫营方才会例行来搅扰三哥。”
“并非四弟对三哥不够信任,而是因为实在是事关重大,而且说不定是三哥下头的人背着三哥藏匿了南巫使者,三哥却全然被蒙在鼓中毫不知情。故而为了避免三哥蒙受不白之冤,无论如何还请三哥配合搜查。”
司马彰垮着脸,“本王今儿就不让了!司马燚才带人来我府中搜查没两天,如今你又带人来,你们兄弟俩简直是欺人太甚!”
司马赫有些为难,却并未退缩和犹豫,“如果三哥执意如此,那就只有得罪了!”
“你们敢!”司马彰横眉怒目,堵在门口半步不移,“本王今儿倒要看看,谁敢踏入这大门半步!”
就在司马彰与司马赫兄弟二人正在荣亲王府大门口对峙之时,忽然有人急匆匆的奔上来同司马彰耳语了一句。司马彰顿时神色有些慌乱,皱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真是一群废物!”
司马彰话刚落音,京卫营那边也来了人同司马赫报告,“四爷,南巫使者找到了。”
司马赫不露声色,忽然上前朝司马彰鞠了一躬,依旧彬彬有礼地说,“南巫使者我们已经找到了,看来是个误会,四弟在这儿同三哥赔罪了!”
谁知司马彰听了司马赫这番话,脸色竟比之前还要难看,犹如暴风骤雨之前黑压压的天色,“误会?道歉?四弟当我荣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了?你们一个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搜就搜?”
司马赫的头低了低,微微欠身,“三哥言重了,我们都绝无此意。今儿贸然打扰三哥是弟弟的不是,还望三哥能宽宏大量。弟弟今儿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登门向三哥赔罪!”
“告辞!”司马赫拱手向司马彰行了一礼,带着京卫营的人离开了。
此时阿喜已经被京卫营的人护送回了驿馆,待司马赫回来之时,她还有些惊魂未定。
好在司马赫安抚情绪是把好手,不一会儿阿喜就平静了下了,并整理好思绪开始同司马赫谈及自己的经历。
“大哥哥,是那个讨厌鬼抓了我,幸亏我机灵,想法子逃出来了,不然还不知他会对我做什么呢!”
阿喜对司马赫有好感,也一直对他非常信任感,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
原来她是昨儿中午去了街口跟小贩学捏面人,可不知为何,她怎么也捏不好。后来她玩着面团,那小贩继续做着生意,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就到了荣亲王府。见到司马彰,她简直吓坏了,爬起来就想跑。可司马彰却抓着她不让跑,还把她往书房拖,说要带她去看样东西。
阿喜自然死活不肯,情急之下还咬了司马彰一口。司马彰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先把她关了起来。
今儿司马彰好几回都隔着门想同阿喜谈谈,可阿喜听到司马彰的声音就开始尖叫,根本不给司马彰开口的机会。
最后司马彰没有办法,只能就暂时先关着她。一直等到今天司马赫带人来搜查荣亲王府,司马彰怕阿喜如同之前那样大喊大叫引得京卫营的人注意,于是让人赶紧将关在府中的阿喜转移。
也就是在此时,阿喜终于寻得机会逃跑的机会。原本阿喜是很难逃脱,可司马赫有先见之明,早派人暗中埋伏在荣亲王府后门。
果然,派去的人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及时接应了逃出来的阿喜。
听完阿喜的讲述,司马赫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三哥为何非要纠缠于你?”
阿喜疑惑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自打上回在宫中见面,回回司马赫那个讨厌鬼见了我,就阴魂不散。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他非得这样不放过我。”
司马赫循循善诱,“荣亲王说要给你看东西,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啊!”阿喜如实说,“我怎么知道他要给我看什么?而且要给我看什么东西,直接送到驿馆来给我不就行了吗?干嘛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我抓过去?我听说上回他还抓过掌柜姐姐,简直是无耻至极!”
司马赫没有接话,低眉凝神。司马彰擅自掳走并藏匿南巫使者,此事实在有些棘手。虽说如今有阿喜指证,可事情真捅到御前,司马彰会有什么后果尚未可知,可北原的脸面肯定是保不住的。
“大哥哥,你在听吗?”看司马赫正在愣神,阿喜有些不确定地问。
司马赫回过神来,“哦,在听。只是此事牵涉荣亲王,单凭使者一人的说辞尚不足以为证,本王还得去寻找其他佐证。”
“我这么个大活人还不够?难不成我还能诬陷那个讨厌鬼不成?”阿喜看着司马赫,“我知道了,你们到底是亲兄弟一家人,大哥哥你是想帮着司马彰那个讨厌鬼吗?”
“你误会了。”司马赫连忙解释,“本王并非要包庇荣亲王,只是觉得咱们首先得弄清楚荣亲王的抓你的动机。如若对质御前,荣亲王反问你,他为何抓你,你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