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二择其一

司马燚身上不断散发出浓重的寒气,他见司马祁一副慌了神的模样,不由道,“慌什么?爷又没死。”

司马祁从不知司马燚寒毒发作时会是这副模样,他印象中的这位爷永远如巍峨不倒的山峰,虽说对他并不亲热甚至有些威严,但却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狼狈的模样。

看着司马燚这样,司马祁不由想到了那个浑身散发出死气的西垚少主。只不过司马燚身上散发的不是死气,而是浓重的寒气。

想到这些,司马祁的心顿时更乱了,“不是说师姐的血已经把五哥的伤势控制住了吗?怎么五哥还是这样?”

司马祁下意识的一句话,却惹得旁边的风影忽然侧目。他轻皱眉心,显得有些防备,“你怎知他身上有伤?”

“不然呢?”司马祁想都不想接着说,“五哥总不可能无端端地变成这副样子吧?我之前看五哥都一直好好的,若非受了重伤,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风影顿时心下了然,“原来杜丫头什么也没跟你说。”

“说什么?”司马祁不明所以地反问,“我今儿一进门就听闻我师姐为救五哥差点把自己的血放干,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风影连忙掩唇轻咳,“没,什么也没有。一切就如你所见所闻,并无其他。”

司马祺左右看看,这屋内虽说热了些,却并没有什么浓重呛人雾气了,也不知风影究竟在咳些什么?

司马燚明白风影的用意,眼神示意风影回避。待风影离开,他才慢慢地再度开口,“见过你师姐了?”

“见过了,是师姐让我过来看看五哥。”司马祁不见外地在床沿边坐下,“照理说师姐的血应该是对五哥有用的,为何五哥还是周身寒意控制不住?”

司马燚微微皱眉,他这人素来讲究,又有洁癖,从不喜与外人过多亲近。风影晓得他的脾气,故而也不敢随意坐在他的床沿边上。如果风影真的那样干了,恐怕结果是被这位爷给直接丢出来。

可奇怪的是,司马燚对于司马祁这种不见外的举动,此时不过是略微有些惊诧与不适应,却并没有感到太过排斥。

如果说是因为血亲关系,司马祁算起来也只是自己的堂兄弟,与他那几位兄弟相比那算是差远了。

而且说实话,司马祁身上的疑点诸多,很多事情这小子根本解释不清楚,可也不知为何,偏偏司马燚就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与亲近。

“拖得有些久,问题不大,养养就好了。”司马燚终于开了口,可他却对司马祁问的这个问题不愿多谈,直接又把话题转到了杜若的身上来,“你师姐可有话让你带给爷?”

“五哥怎么会知道?”司马祁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心道这就是所谓的有情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她说什么了?”不待司马祁反应过来,司马燚又接着问。

司马祁把杜若交待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给司马燚听,紧接着又强调,“五哥,师姐可从来不开玩笑,她说你若不快些好起来去见她,她答应你的就统统都不作数了。所以五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师姐可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司马燚淡淡一笑,“呵,这倒是像她能说出来的话。爷玉佩都给了她,她既然没趁着这些日子跑路,那她这辈子就别想逃出爷的手掌心了。”

司马祁再度被司马燚的话惊到,“五哥把玉佩给了我师姐?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她都没跟你提过?”得知杜若把玉佩的事仍旧同司马祁捂着,司马燚的心情忽然变得特别好,莫名地有些得意,“看来你师姐是死心塌地跟着爷了。”

司马祁表情古怪地望着司马燚,“五哥这种话还是赶紧养好身子再说吧,万一我师姐中途被拐人跑了呢?”

听闻司马祁此言,司马燚身上的寒意又重了几分,“拐跑?谁敢动爷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司马祁耸耸肩,也不敢实话实说,免得被这位爷疑心自己在故意挑唆,“我只是提醒五哥,外头可不是那么风平浪静,多的是眼睛盯着我家师姐呢。五哥一日没把我师姐娶进门,一切就都还做不得数。”

说到此处,司马祁停了停,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五哥没听人说过么?要想拴住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给你生个孩子。女人啊,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就再也不怕女人跑了。”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爷是什么人?还需要用孩子去留住女人?只要爷勾勾手指,大把女人自己上赶着跑过来求爷。”司马燚当即有些不悦,“还有,什么叫女人最心疼的是自己的孩子,爷的女人满心满眼都只能是爷!孩子算什么?能跟爷比么?还想跟爷抢女人?”

司马祁被这位爷的这番理论给怼得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道,“我可算明白了,原来五哥是把自己的孩子当情敌呢!看来做五哥的孩子还真是惨啊,爹不疼娘不爱的,想想都觉得可怜!”

看司马祁一副感同身受的悲伤模样,司马燚不由觉得好笑,“做爷的孩子惨?那可是睿阳王府的小主子,人家想做还没机会呢!”

笑了两声之后司马燚忽然开始咳嗽起来,起初司马祁还不当回事,以为司马燚就是笑岔了气,可后来他发现司马燚竟咳得越来越厉害,不一会儿风影也火急火燎地奔了进来。

“刚才还嘱咐过你长话短说,你如今的身子根本受不住,你怎么如此不听劝!”

风影没好气地从袖中摸出一个药瓶,可瓶子里头的药还没来得及倒出来,司马燚忽然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五哥!”刺目的血色让司马祁大惊失色,顿觉背上一阵森寒,再也丝毫感觉不到屋内的闷热。他急忙上前,刚想扶助司马燚,却被风影及时喝止。

“住手!你千万别碰他,他身上的寒气会伤了你!”

司马祁被猛然喝住,不明所以望着风衣,“为……为什么?五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从前自己竟一点儿也没察觉过司马燚竟有这个毛病?竟然瞒得这般滴水不漏,也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风影将药喂了下去,又给司马燚扎了几针,待司马燚的情况稳定下来,这才有空理会司马祁,“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师姐知道。”

“我师姐的血难道没用吗?”司马祁有些想不通,“不可能啊,我师姐的血那可是天下至奇之宝,怎么会没用呢?”

“天下至奇之宝?”风影不知司马祁何出此言,“何以见得你师姐的血乃天下至奇之宝?”

司马祁眼神闪了闪,“那个,不是说我师姐如今体内有巫医王留下的解毒蛊,可解百毒么?能解百毒的血还不是天下至宝吗?”

风影想想觉得司马祁言之有理,也就并未深究,只含糊地解释着,“你也说了,你自己的血只能解百毒,司马燚此乃陈年旧疾,想要控制没那么简单。”

“那大公主呢?大公主又是怎么回事儿?从前不是说南巫秘药是可以控制大公主的病吗?为何又要用上我师姐的血?”

司马祁这话让风影实在不好作答,毕竟有些话他同杜若都没有说开,又怎么能够随便跟司马祁说呢?

于是风影借口司马燚如今情况不稳,需要进一步治疗为由,让司马祁暂且回避。其实不过是风影的缓兵之计,想要暂且回避司马祁的问题罢了。

躺在软榻至少缓过劲来的司马燚声音低低的对风影说,“你真是越来越奸诈了,而且鬼主意越来越多,怕是往后爷都管不住你了。”

“司马燚,闭嘴吧你!”

风影一针扎了下去,直刺得这位爷眉心一皱,倒抽了一口凉气,“风影你是作死么?竟然敢对爷下如此重手?”

“如今作死的是你!”风影满腔愤慨,“你若是当年不作,何至于落得今天如斯田地?”

司马燚垂眸,凉凉道,“当年?当年爷若是不做那些事,又如何能看透人心?风影,有些路一定要自己去走过,才知道其中的艰险。譬如你,若非经历当年的那些事,又岂会幡然醒悟,真正地看透那个人?”

司马燚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低到再不可闻。风影知道他定然又是再度昏厥了过去,连忙吩咐人将药炉都燃了起来。

“赶紧,把准备的药锅都煮沸,蒸汽越大越好。动作都麻利一点!”

等候在屋外的司马祁见屋中的人进进出出兵荒马乱,他的心里头也不由七上八下。连忙拉着风影问,“我五哥究竟如何了?如今情况是不好吗?怎么药蒸的炉子又全部点了起来?”

风影看他情急的模样,知道他也是关心司马燚,于是说,“情况不算好,可也不算糟。如果不进行药蒸,就要再放你师姐的血,二者择其一,你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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