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去理秦悦然话里的轻视味道,陈凡道:“赐教不敢当。秦小姐,你技艺虽精湛,但百尺竿头要想再进一步,却也甚难。我今日若是点出了你的破绽,也算得上是帮了你一个忙,我们李家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利来利往。没有点彩头,我家公子也不愿意去做那无利之事。”
秦悦然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娇笑起来:“无利不起早,陈公子说的极对,但不知陈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陈凡嘿嘿笑道:“很简单,只要秦小姐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不行!”程瑞年大声道:“你这奴才,倒打的好主意,秦小姐这般神仙人物,哪是你能亵渎的。”
陈凡笑着看了程瑞年一眼道:“程公子,你是对我不放心呢,还是对秦小姐不放心呢?”
程瑞年被他说的愣了一下,是啊,若是阻
这个家丁,那不是说秦小姐琴艺有破绽吗?这可是唐突了佳人。
倒是那个洛远,见有人坏了自己对头的好事,心里高兴,更是有了兴趣,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凡。
见秦悦然仍是在沉思,陈凡嘿嘿道:“秦小姐不要多虑,绝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龌龊之事。”
秦悦然却是妩媚一笑,身体轻扭到陈凡身边,在他耳边轻轻道:“只要能让悦然心服口服,悦然便如公子所愿。”她含笑望着陈凡,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显然担心他提出什么非分请求。
厅中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秦悦然竟然答应了这个下等家丁的要求,不过在他们看来,要一个家丁挑出秦悦然的毛病,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小姐,这秦悦然的曲子里真的有破绽吗?那个家伙话说的这么满,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秀荷轻轻问道。
绝色公子冷声道:“那登徒子虽然贪花好色,却也有几分本事,不像是说假话的。”
见秦悦然微笑站在陈凡旁边,绝色公子看这秦悦然甚不顺眼,忍不住轻骂道:“这无耻的狐媚子!”
陈凡对秦悦然勾魂的眼神视如未见,朗声笑道:“如此一来,我就不客气了。”
秦悦然娇笑道:“悉听公子教诲。”
陈凡道:“秦小姐技艺极为高超,这点我不否认,但正是因为这点,也极易走入误区。就拿方才这曲来说,问题有三。”
秦悦然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在聆听他说的话。
“第一,曲乐过于单调乏味。众所周知,龙凤方呈祥,琴瑟为和谐。单凭一支古琴,即便是万年之木,却也奏不出两种声音。若能结合其他乐器,如笙,如箫,相互配合,则必能韵律丰富,琴瑟和谐。”
秦悦然愣了一下,急忙道:“不同乐器韵律不同,混在一起,是否会产生杂音?”
陈凡道:“秦小姐未曾试过,怎知会产生何种效果?如果不去尝试,你永远不会发现新的事物。我建议你还是试一试,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呢。”这可是当初自己老师告诉自己的,这也是她的研究成果,这首曲子是她经常弹给自己听的!其中音律自己当然懂得不少!
秦悦然思索良久,方才点头道:“陈公子说的有礼,悦然受教了。”
那绝色公子也是精通音律,想了一会儿便也明白了,看了陈凡一眼,轻声道:“这登徒子,倒确有几分见识。”
“其二,过于注重技巧了。秦小姐的琴技固然出神入化,可是无法将自己的感情溶入其中,须知人为琴之主,弹奏之人若无真情实感,便空有靡靡之音,却难润人肺腑。”
试想一个青楼女子,每日这般弹琴唱曲,怎么可能有真情实感?陈凡虽是胡猜,却也不无道理。
秦悦然沉思了一阵,并未反驳,算是默认了。
“第三,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听秦姑娘唱的这首曲子,说的好听点,叫做为赋新词强说愁,说的难听点,就是无病呻吟。秦姑娘年岁不大,想必尚未经历这些情情爱爱之事,这种幽怨深邃的小曲,秦小姐还未得神髓,也不太适合姑娘的天籁之音。”
陈凡笑着说道,意思就是,你还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都没经历过,现在唱得如此幽怨,不是无病呻吟又是什么?
那绝色公子听完陈凡的话,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诚如陈凡所言,后两点破绽极为明显,可偏偏就是无人能够意识到这些,就连自己自诩为精通音律,也何尝不是与这秦悦然一样,经常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呢?从这点看来,这个陈凡观察细微却又能高屋建瓴,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地方,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秦悦然思索良久,脸上时红时白,心里有些不服,偏生她根本就无法反驳,只得轻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陈凡吃定了她,见她脸上不好看,也不以为意,故意道:“秦小姐,你可心服?”
秦悦然脸上神色幽幽变幻,忽地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盯住陈凡道:“悦然心服口服,愿意满足公子任何要求。”
她紧紧的盯住陈凡的眼睛,浅吟低笑间,眼中射出一股魔幻般的光彩,陈凡看了她一眼,便再难移开。
只见眼前的秦悦然杏眼娥眉,桃脸玉腮,脸上泛着淡淡的羞涩,洁白的颈项之下便是高挺的酥胸,实在是惹人遐想。她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兮,似在是在对情人低语,丰满的身体紧靠在他身前,一阵淡淡的女儿幽香传入陈凡鼻孔里。
最奇异的是她的眼睛,她眼中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光华,吸引着陈凡投入进去,再也无法离开,心中似乎有个魔鬼般的声音在对陈凡轻轻叫喊:“放弃对秦悦然的要求,放弃对秦悦然的要求。”
“陈公子,你对悦然有什么要求呢?”陈凡只听到秦悦然如梦似幻般的话语,她的话语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陈凡兴不起一丝反抗的感觉。
“我没有什么要——”顺着心那个诡异的声音,陈凡完全丧失了自我,开口说道。
话还未完,便听咣当一声大响,楼上的一个茶壶落了下来,摔得粉碎。
秦悦然身体微不可察的一下轻晃,脸色有几分苍白,美目往楼上看了一眼,却没见到什么异常。
陈凡心里一动,神智便已清醒了过来,想起刚才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法,竟然差点答应了她的要求。难道她的眼里真的有古怪?
“小姐,怎么了?”秀荷轻声道。
“这姓秦的果然不简单,那个登徒子差点着了她的道。”绝色公子沉声道。方才便是她暗施手法,将一个龟公盘里的茶壶弹出摔碎,这才惊醒了陈凡。
“那这姓秦的女人,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秀荷道。
“即使不是,也必然有些关系。”绝色公子眼里射出一阵寒光,盯住秦悦然道。
秦悦然见陈凡神色已经清醒过来,知道功亏一篑,但她是见识过无数场面的玲珑人儿,故作羞涩的低头道:“陈公子,你这样盯住人家做什么呀。”
厅中之人不知道陈凡差点着了道,只看见方才他二人“脉脉对视”,厅里顿时喧哗起来,程瑞年已冲上前来,挡在秦悦然的身前,对陈凡道:“你这奴才,竟敢对秦小姐无礼,你好大的胆子。”
秦悦然故作柔弱的躲在程瑞年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陈凡也是个精明人物,思来想去,虽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魔法,但必定是这姓秦的丫头使坏无疑。
陈凡心里大为光火,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道:“秦小姐,既然你已经心服,那我也要提我的条件了。”
“你敢?来人啊,将这捣乱的奴才将给我拿下。”程瑞年大声命令道。
“且慢,且慢。”那个叫洛远的公子缓缓跺了过来道:“瑞年兄,这个陈凡犯了什么条例啊?”
“这个——”程瑞年一时无语。陈凡与秦悦然打赌的事是大厅中众人都听到的,如果洛远不在这里的话,他也许能凭着铁腕把这事给平了,以讨美人欢心。可现在这个江苏总督公子洛远却在现场,他父亲、江苏都指挥使程德与江苏总督洛敏不合,他自己又与洛敏的儿子铆上了,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洛远对陈凡笑了一下,又偷偷的竖了竖拇指,意思是,哥们,我挺你的。
陈凡见这个洛远年岁不大,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相貌也生的不错,再加上他姐姐与那个丫头交好,便也对这姓洛的少年有了几分好感,也冲他微微一笑。
这时候郭无良少爷见陈凡要对秦悦然动手,也清醒了过来,急忙道:“陈炎,不得无礼。”他好不容易获得了这个与美人接近的机会,急忙对秦悦然媚笑着道:“秦小姐,陈凡没有吓着你吧。”
秦悦然笑道:“没有啊,我与陈公子打赌呢。我愿赌服输,不知道陈公子有什么要求呢?”
表少爷急忙道:“在下哪敢对秦小姐提要求?”
秦悦然却不给面子的道:“我不是让郭少爷您提,我输给了陈凡,是请他提要求的?”
日,这小妞在挑拨我们主仆之间的深刻友谊啊,陈凡心中大怒,对秦悦然道:“我的要求是代我们少爷提的。”
他又对郭无常轻声道:“少爷,你不是想让这秦小姐对你另眼相看吗?你只要不出声,看我如何办就好了。”
有了这个诱饵,郭无常立即点头道:“好,陈炎,我都听你的。”
陈凡看了秦悦然一眼,脸上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既然秦小姐守信,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不知怎的,秦悦然看见他的笑容,心里竟然隐隐有几分害怕的感觉,他不会是真的要提出那种要求吧?她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小拳头却是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