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接近诚王,这个问题对于贺莱来说几乎不需要细想就知道怎么回答。
在别人看来,诚王与衡王只是封地相对来说比较接近,而二者地位相当,根本不会出现一方对另一方唯命是从的事。
但实际上从老衡王开始,衡王一脉便以诚王一脉马首是瞻。
这件事是前世她跟着诚王以后才知道的,在那以前她也只是疑惑过南容妙语对南容颢的言听计从。
眼下她虽然没办法同诚王直接接触,可是她现在直接接触的衡王就是最好的桥梁。
甚至眼下的她根本不需要刻意示好,她只要表现出自己需要表现的那一面就可以了,也就是说,眼下她只要本分做好迎宾使的工作就已经比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容易得到诚王的好感了。
这么容易,除了她个人的因素之外,娘亲和她们贺家也很重要。
比起崇尚武力征服的梁王,诚王更希望以德服人,所以诚王一直都需要娘亲这样清正廉明的人,也需要在世家中有赫赫声名的人物。
至于南容妙语,她其实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
前世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家世傍身,只有头脑可用,那样的她是南容妙语最不喜欢的一类人。
可即使这样,南容妙语还是成了她的好友。
如今的她毕竟已经是活了三世的人,又仗着前世对南容妙语的了解,要接近南容妙语可谓是轻而易举。
所以只用了一天时间,她就成了南容妙语无话不谈的对象。
而这一日也正是梁王到达的日子。
贺莱并没能见到人。
前世她也一直没有能正式见到这位的机会。
仅有的两次也不过是躲在暗处看清了对方相貌而已。
原本诸王女到达的时候是走迎宾使先过去拜见,充当各王女之间的联络员,她见到梁王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是梁王称有伤在身谢绝了一切探望。
贺莱又从周王世女那里确认了梁王有伤在身的事实,这似乎也是前世的正常进展,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能让这一位受伤。
贺莱不自觉地想着这个问题。
“你说梁王女怎么会受伤呢?”
得知贺莱去拜访也没见到人,南容妙语有些遗憾地问道。
贺莱回过神,先是摇了摇头,又道:“也许明日就能见到了。”
南容妙语晃了晃手里的册子,“我看未必,他们都传着说是因为见了美人的缘故,可那美人身边的人得多厉害,能让堂堂王女重伤?”
贺莱当然也不信,她觉得没有多少人相信,然而相信的人只多不少。
可以说,梁王爱美人、武勇过人、喜怒无常的形象在大兴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着这样的名声,似乎做出什么样荒唐的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梁王也确实是一个无视纲常的人。
她以前虽然也这样认为,但是都没有从玉生口中知道慧郡君同梁王的事情更让她觉得梁王此人“可怕”。
一个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这天下似乎并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对于梁王来说,这天下似乎并没有他自己不能做的事情。
这样的心理放在一个平常人身上已经是疯狂,倘若放在一位君主身上,可想而知,这位君主统治的天下会是什么样子的。
贺莱没有接话,南容妙语也没在意,她如今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个——比武。
乔师傅固然厉害,可是有伤在身也是事实,她已经答应过贺莱不能以权势压人,她也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如今总不能逼着人家拖着病体跟她一直比划吧?
可是整日学什么规矩礼仪,这简直跟大家公子没什么区别了!
“好不容易盼着梁王来了,结果却闭门不见,我还想见识一下梁王那边的亲兵呢……”
听到南容妙语这般说,贺莱心中丝毫不觉得奇怪。
她所熟悉的南容妙语也是热切盼望着能同梁王一战。
只是,眼下她却得让南容妙语扫兴了,“梁王有伤在身是真事,此时万万不能去找梁王的亲兵,不然陛下那里就不好过去了。”
南容妙语无聊地叹了口气,“又是陛下,你总是这么说……”
她嘟囔了一句,到底没有接着说下去。
虽然同贺莱也有话可说,可是她也不是喜欢一直坐着说话的人。
南容妙语伸手扒拉了下贺莱,“你代我去传话吧?我想同颢姐见面,我们以前见面也没这么麻烦的,哪像这里,都在一个庄里住着,连见面都得先通报才行,整的跟坐牢一样……”
贺莱装出为难的样子,在南容妙语失望得要起身离开时才勉强答应下来,“我只过去看看,倘若诚王世女有空……”
“你放心!若是她没有空,我绝不强求!”
南容妙语飞快接了上来,立马就推着贺莱让她出去。
贺莱其实见诚王世女也没有什么事,她们两个现在连正式认识都不算,又有什么话可以聊呢?
只不过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不是单纯的。
她又要南容妙语跟她结交,又要在外人面前营造她们并不是很合的印象,所以这样跑腿的事她还得常做。
至于为何要亲自过去,大约是因为她心中还惦记着她不知道结局的那个前世里,没有了她之后的诚王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她大概是不可能知道结果了,但是倘若能够多见一见年轻的诚王,她心中也是满足的。
她去的时候也巧,南容颢才侍奉老诚王服了汤药回来,身上还带着药味。
不等她关心,南容颢便已经开口解释了,“母亲大人许是因为舟车劳顿,略有不适,带来的大夫已看过了,并无大碍,你也不必挂念,也替我瞒着妙语。”
贺莱点头应下,心中却知晓老诚王此时确实身子骨还很硬朗,至于以后……只能说以后再说了。
她也不多打扰,又关心了两句便起身告辞,南容颢也没有送她。
看似客气疏离,可贺莱清楚,颢姐待她已是极为友善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颢姐如今是一样的,都一样还不是家中做主的那一位,不管是她娘亲也好,老诚王也好,也许这一次都会跟出现跟前世截然不同的结局。
想想这个,也不知到底该是喜是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