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春莺有没有过来劝她,贺莱已经记不大清了,时间隔得实在太久,而且,她那时喝得烂醉如泥。
唯一记得的就是回来后就挨了掸子,迎亲时迫不得已只能舍了马换成了轿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反手摸了摸后背,这次好像没有多疼?
“娘子,可是疼了,先上药罢?”
身后的侍书瞥见贺莱的小动作,忙问道。
贺莱还有些不适应见到她们,愣了下才点了点头。
鸣琴指挥着,四人撤炕桌、撤碗碟、扶她趴下、去提水井井有条,贺莱只用趴着就好。
她也确实没有动弹。
谁不想回到无忧无虑的时候呢?
她这时候可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就算是在女尊,还是在古代,她也过得比她在现代那一世轻松太多了。
被自己的侍女服侍着褪了衣服重又趴下,贺莱忍不住感慨,可是这感慨很快就被上药的痛楚给压了下去。
“你小心些!轻点!”
弈棋见贺莱瑟缩了下,忙提醒鸣琴。
鸣琴抿了抿唇,没有理会弈棋,手下的动作却更轻柔了。
她家娘子本就肌肤娇嫩,挨了几下,印子立刻就浮了起来,还肿得吓人。
说来,这也是娘子第一次挨这么多下,以往也只是一两下罢了。
家主大人对着娘子都这般下得去手,不知她们四个要被怎么罚了……
“嘶……”
贺莱没忍住嘶了一声。
身后鸣琴立刻就停手了,“娘子,奴婢不是有意的……”
“鸣琴姐姐,还是我来罢。”
侍书也为鸣琴提了心,方才鸣琴姐姐走神她也看到了,娘子这几日心情本就不好。
“娘子莫怪,您昨晚出去后鸣琴姐姐一晚上没睡……”
贺莱本来就没想着计较,不过听到侍书的话,她想起来了一些事。
她摆了摆手,“侍书、弄画你们来,鸣琴回去休息,弈棋你去门口守着,我爹爹过来了你咳两声。”
四人不知晓贺莱是想做什么,但她这般严肃的样子几人也没怎么见过,再想到这几日她脾气大,便默默听话了。
把两个年纪大的支了出去,贺莱松了口气,虽还是她自己,但十八岁的她跟三十岁的她能一样吗?
她想打听什么还得从这两个年纪小的入手。
方才从春莺劝她的话里判断,这门亲事倒是跟她记忆中一样。
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我娘下手好重,我可从来没挨过这么多下,是吧,侍书?”
“是,娘子,家主大人向来疼爱您,只是这次……若是有人看见传了出去……”
“随便他们传去,你们说说,我去花巷真胡所非为了吗?弄画你说!”
“娘子才跟她们不一样,每次都只吃吃酒听听乐,里面的小相公们就没有不喜欢娘子的,她们就是妒忌娘子得了欢心……不是奴婢自夸,就是王女们来了,最受欢迎的还是娘子……”
“……”
装出愤愤然的样子,贺莱很快就从侍书、弄画口中拼凑出了“自己”在父母那里的地位,以及平日的言行举止,她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是她自己好是好,但是她自己前世接下来可是步步滑坡。
眼下迎亲这一关就不好过啊。
她正考虑着把这门亲事取消的可行性,突然就听到了弈棋猛咳了两声。
“快快快!上衣给我!”
贺莱慌张爬起来,侍书、弄画不知她是怎么回事,却都急急围了过去给她穿好了。
贺莱任弄画服侍着穿了鞋就要站起身,可一用力却连起身都困难。
她本来还想去迎迎爹爹,这下只能作罢。
只怕她这样撑着过去只会让爹爹更加担心。
饶是这样,柳明月一进门见女儿还坐着,眼圈就红了。
“怎么还穿着?还没上药?”
柳明月疾步过去,一面问着一面就忍不住瞪向了身边的弈棋,这一看,他脸色就更不好看了,“鸣琴呢?不来伺候娘子哪去了?”
弈棋不敢回话,只能悄悄看向贺莱。
贺莱见到爹爹迁怒起来,她赶忙作出要起身的样子,果然爹爹立刻就过来了。
赶在爹爹又张口之前,贺莱先解释了起来,“我让鸣琴先忙别的事,药已经上过了,您不要担心,要是严重,我会坐着吗?”
“我看看……”
柳明月狐疑地看了一眼女儿,伸手就要去揭她衣服。
“我的爹爹啊,好歹我也是要成亲的人了……”
贺莱老脸一红,赶忙拉住爹爹的手,“您还不了解我?倘若真的难受,我会忍着?再说娘亲怎么舍得真下重手?”
“你不要怪你娘亲,你这次唯实荒唐了些,怎么能夜里翻出去到花巷呢?出去竟然一个人也不带?鸣琴几个都该罚!你但凡带了一个人我跟你娘也不会那么担心了……你啊,成亲了怎么还去那种地方?一点也不像你娘亲……”
听到爹爹这么说,饶是确实是她自己做过的事,贺莱还是有些受不住,她摸了摸鼻子,她前世被宠得太过,父母对她一直有求必应,突然命令她必须娶一个陌生人,一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身边也根本没有人见过,她的逆反心理就出来了。
她其实也没想怎么样,现代不是有单身之夜嘛,她还提前了一夜去过,只是……
想到这里,贺莱突然意识到一件自己前世一直没去深究的事,就算她去了花巷,怎么不是家里人找过来而是花巷的人给送回来?还故意青天白日的送她回来?
当时回府她就被娘亲好一顿打,娘亲爹爹都以为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们二老难堪,也故意让谢家没脸。
后来又遇上谢家公子失踪,她确实没心思追究这样的小事。
现在想想,这是有人在故意戏弄她吧?
她当时去了花巷哪一家来着?
不不不,现在还是该想想跟谢家的亲事怎么处理。
她这重生得也太仓促了,什么也做不了,但,跟谢家的亲事肯定到最后还是笑话。
谢家公子也不是她想成亲的对象,她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被人敲闷棍,也不想一重生就面对爹爹娘亲被她的亲事连累得面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