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江那月从那段突然出现的记忆中脱身时,还没整理思绪,就眼尖地先一步看到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金发青年眼睫轻颤,似乎就要从那段血色的记忆中挣扎着醒来。
赤江那月手一抖,下意识把降谷零的脑袋抖到了地上,那双眼睛随着没了动静。
很好,又昏过去了。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暗自腹诽:不要在不该醒的时候醒过来啊,笨蛋zero。
不得不说,降谷零的记忆恢复的很不是时候,赤江那月本来还因为又气又担心这家伙有没有受他看不见的伤,才把人搬到自己腿上勉强提供了一会儿膝枕服务,顺带更仔细地检查一下降谷零的情况。
结果检查刚开始,他就同步接收到了那条属于降谷零的时间线上,卡路亚视角的所有记忆。
赤江那月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没有在清醒后第一时间再给降谷零脸上来两拳,足以证明他最近玩得很开心,脾气足够好。
原本他就正因为这个不要命的家伙试图用身体给他挡爆炸这件事而在气头上,又看到了那份记忆里这个笨蛋被组织发现身份后被拷问的惨样,气到深处后,他反而比最开始还要冷静了。
他和降谷零都清楚,最初的时间线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们的本愿,事态急转直下的起因是诸伏景光的死亡,可难道要说诸伏景光在追杀中为了保护亲朋好友而自杀是错误的吗?
不是,诸伏景光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出现在楼梯间的脚步声竟然属于他的幼驯染。
那么,难道要说降谷零不愿杀死卡路亚是错误的吗?
也不是,对那个时候在短时间内死了三个好友的降谷零来说,让他再亲手杀死已经能以朋友身份交托信任的卡路亚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恐怕卡路亚最初提出那个交易时,也不会料到他们最后真的成为了朋友。
最初的时间线上,其实谁都没有做错事,他们只是……在命运的捉弄下走向了最糟糕的结局。
也许在被迫杀死贝尔摩德的那个瞬间,卡路亚确实有无法控制地对降谷零产生了迁怒的情绪,但是卡路亚从来清醒,他知道自己该恨的不是降谷零,是乌丸莲耶。
人无法精准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卡路亚不是人,他可以做到这点,所以他说不恨降谷零,就是真的不恨。
然而跟在某些方面过于天真的卡路亚不同,赤江那月倒是很清楚,等降谷零醒过来想起那份记忆的内容,大概会自责愧疚上好一段时间——正是因为卡路亚不恨他,自责的降谷零才更无法释怀。
……不,也不能说卡路亚就真的不懂人心了。
赤江那月注视着降谷零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hiro的时间线开头,卡路亚会暴揍降谷零的原因和后来暴揍诸伏景光是一样的,都是因为生气于对方因为某些原因将他误杀。可现在看来,被降谷零杀死时的卡路亚并没有任何怨气,他甚至是满足的,因为乌丸莲耶的意识会和他的身体一起死去
所以当以为自己解脱了的卡路亚再次睁眼却发现回到了警校时期,多年复仇行动都打了水漂的卡路亚能不生气吗!对卡路亚来说唯一的好处,就只有时间倒流后贝尔摩德还活着了。
既然那时的卡路亚并不恨降谷零,那为什么会去主动接触对方,并和那个一无所知的降谷零约了一架?
“……果然你才是最大的那个傻瓜、笨蛋、宇宙第一白痴!”赤江那月磨了磨后槽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了一眼看上去还在昏迷中的降谷零,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对方的坏话。
真的是……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还在胡思乱想啊,明明那个卡路亚都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了,不是吗?
第一次时间倒流的那个晚上,卡路亚的一举一动,没有一点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的,也不是因为埋怨对方当初没杀死他害他杀死了莎朗。
卡路亚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告诉已不记得他们的任何约定、任何回忆的那个降谷零一件事。
“不用继续在意我是否恨你了。”赤江那月说,“那个时候,我已经亲自报复了回来,所以我们扯平了,降谷君,所以……”
“放过你自己吧。”
恨着降谷零的人,从一开始就只有降谷零本人啊。
躺在地上的未来警官看起来还处于昏迷状态,赤江那月撇撇嘴,假装自己刚刚没发现降谷零的呼吸频率乱了几秒,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毫不留恋地转头离开了他们目前所处的危险区,并丝毫不担心地把昏迷的降谷零独自留了下来。
那是当然了,毕竟那个金发笨蛋早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嘛。
果然,在赤江那月的脚步声远去的几秒后,还躺在地上的降谷零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是苏醒有段时间了。
他本想起身追上去的,他知道他不该就这么看着赤江那月离开,于情于理,都需要去阻止对方、阻止组织继续行动……
降谷零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心里的语气还是有点恶狠狠的:骂谁笨蛋白痴傻瓜呢,最笨的那个——一直在死去活来地救他们所有人的家伙,明明就是aka自己吧!
还杀手呢,谁家杀手能为了救几个小警察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降谷零忽然愣了一下。
是吧?说起来,最开始的卡路亚根本不是会做后面那些救人的事的性格,但是也不是会无所顾忌地作恶的人,那个时候的卡路亚即使再厌恶组织里的生活,内心深处也是鲜活的。
而现在……他回想起了在这条时间线上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一时间无法把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和记忆里的卡路亚对上号。
降谷零的内心深处疯狂地往外涌动着溢出了浓浓的不安,他猛地抬手按住了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对,有哪里有不对。”未来的公安精英喃喃着,“那根本不是为了让我们毫无负担地杀了他而装作罪犯的眼神。”
降谷零算是五人里和最
初的真实的卡路亚相处最久的那个人,也是最了解卡路亚的人。
“那根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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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毫无隐藏之意的少年看向他们的眼神,在这一刻于降谷零脑海中和卡路亚倚在他怀里血流如注时的眼神,一分不差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的卡路亚是以为自己要彻底死了,那,现在的赤江那月呢?
那根本就是已经放弃了其他任何欲望、专心地渴望着死亡的眼神!
降谷零咬着牙,朝着赤江那月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aka,千万不要出事啊……
赤江那月要是知道降谷零在想什么,那么他心里一半会为了对方完美接住他的剧本而夸一句好有默契,另一半则是辩解那根本不是渴望死亡,他只是在渴望下班!
可惜赤江那月不知道,因为他正在奔赴下一场戏。
他灰头土脸地从酒店的安全通道出来的时候,面上假装自己正隐藏踪迹往外逃离,实际直到确保那一边分散在宾客们附近的同期里有人看到了自己离开的方向,才安心地继续走,中途还低调路过了混在宾客中的库拉索身边。
他的目标是停在酒店附近的一辆车——当然不是琴酒的保时捷,车后座老神在在坐着的光头男人在他靠近后就看了过来,那只义眼微妙地反射了一下车顶灯的光。
“卡路亚,你……”光头顿了顿,“你在笑什么?”
赤江那月若无其事地压了压嘴角:“嗯?什么?啊,我有笑吗?不好意思,朗姆。”
他的指节叩了叩降下窗户后的车窗沿:“我只是在想,当你的亲信可真危险。”
“先是预备役的宾加惨死他乡,又是正牌亲信的库拉索险些被炸死。”赤江那月语气轻快得仿佛这两个人遇到的危险不是他制造的一样,“年底的时候我赞助你,去庙里求个开过光的御守戴戴吧。”
“你!”
赤江那月温温柔柔地对朗姆弯起眼睛:“虽然你这样的人进去可能会被住持赶出来,但沾点佛光也好,就当净化一下你背后的冤魂了嘛,说不定去这么一趟回来,你晚上都能睡个好觉了。”
朗姆:“……”
谁惹卡路亚了,怎么怨气这么大?他没感觉错的话,卡路亚这是在迁怒他吧??他甚至才问了一句话!
朗姆阴森森地准备说点什么,但赤江那月感知到被自己故意引过来的好友们已经赶到了附近,好戏可以开演了。
他斜斜靠在干净的车门上,借着视觉错位把手伸进去,在车内打了个响指。
司机顿时倒下睡得像死猪,而朗姆一顿,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一脸痴呆样。
【……你知道你催眠他们的媒介不是响指的,对吧?】
赤江那月理直气壮:【但是这样帅啊。】
好吧,这个理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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