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人间恶魔

殷迟看着眼前沉默大的食客, 突然想起了一个他最近几回入任务世界,必然会考虑的问题。

——他那百变男朋友在哪里?

于出神, 殷迟停顿地略久了一点,笼罩在斗篷中的大食客微微低下了头,像在——

局促?

殷迟笑了笑。

把这想法丢开去,不管不,现在探究都没么必要。

在所有食客都来齐之后,卞水玉恐惧地看了昨天扯掉她半张脸的人一眼,犹自不死心, 哪怕先前的搭话已经证明对应顺序在昨天一经确定,大约就无法改,但她还抱着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

幻想之外也不太平衡。

凭么她做的菜难得多,端去还要被吃掉半张脸?凭么那个狗男人煮了一碗狗都不吃的大米粥,就能轻轻松松过?

然而气愤也没用,她可不想去找事儿。

至于等会儿的做菜——

卞水玉唇边冷冷一笑, 她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玩家们各自散开在厨房找炉子找锅灶做饭。

殷迟抬起眼, 他前面不远处属于卞水玉的锅灶旁, 马路文突然鬼鬼祟祟地找了过来,递给卞水玉一包用布包着的东西。

在厨房错杂交织的味道中, 殷迟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视线扫过,在马路文递过去的那包东西底看到了一片暗红。

马路文发现了他的视线, 故作胆气狠狠瞪了殷迟一眼,用身体将那包东西一挡,神态中的炫耀和得意却又忍不住透『露』出些许。

殷迟目光一凝。

马路文洋洋得意地对他比了个中指,然而又压低声音,『舔』着脸跟卞水玉说了几句话。

看神态约莫不带颜『色』也在调笑。

走的时候,他还伸出抹了卞水玉嫩滑白皙的背一把。

这回卞水玉没有躲避。

等人走后, 她瞬间收起笑盈盈的感激作态,嫌恶地蹭了蹭背。

回想起被『摸』的触感,卞水玉心里简直想吐,简直就像被一只癞□□跳到了。

但想想马路文送来的东西,她勉强压下了这点恶心,大不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弄死好了,她可不愿意自的追求者名单里出现这只癞□□的名字。

这么想着,卞水玉带着得意和嫌弃的混杂情绪,打开了马路文带来的布包。

殷迟收回了目光。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那布包裹着么东西,而且一点也不意外。

卞水玉笑着打开布,『露』出里面一个瓶子,瓶子里还在流的血。

接取血『液』的人大约不够细心,撒了许多在外面,将包裹的布都弄湿了小半。

自认为有洁癖的卞水玉又在心里多给马路文加了一条罪状。

——送东西都不知道打理得干净点,一点眼『色』也没有!

带着烦躁不乐意的心情,卞水玉处理起了这瓶血,打算用来做鸭血粉丝。

殷迟的粥都快做好了,张秀秀仍旧没有出现在厨房。

怜悯吗?愤怒吗?

都不。

类似的事他见得太多了,以前还会在他爸的棍棒约束下做一做敷衍,自从老头子因为帮人早死之后,他就喜欢冷眼旁观。

伸求救的看心情救不救,不伸的生死自负。

殷迟不恶人,但天生缺少同理心,对一般人都没有同理心,对逆来顺受的人就如此。

既然在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也仍旧选择沉默接受,那么为么还要救呢?自都没有破釜沉舟之心,只想苟活,又有谁会拉她?

殷迟觉醒的[灵魂之种]审判,不救赎世人。

——他只负责将不符合自标准的人送地狱,而不负责将人送天堂。

将粥从锅里盛出来,俊美到极致的青年淡淡想。

把粥端出去给了食客,食客将粥往自面前拉了拉,沉默地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除此之外,照旧没有其他任作。

殷迟没有在这里等人吃饭,他对满饭馆找耗子的曲折点头示意之后,就离开了馆子。

白天的小镇一片寂静,如同一片死域。

殷迟推开一道布满蛛网的门走去,门正对着的院子里散落着许多农具,就好像这座小镇突然发生了某种变故,而居住在这里的人没来及收拾就匆匆离开。

但在推开卧房的门之后,他又推翻了这种猜测。

因为卧房发黄的墙壁有一大片灰黑『色』的痕迹。

那痕迹看起来像污垢,但常年跟各类凶器打交道的殷迟知道,那血迹。

还瞬间割开大脉,血『液』迸溅到墙后留下的痕迹。

看来下的人从杀猪杀鸡明白了之后找准位置、以及快准狠最重要这几大要素。

找遍这座房子没有找到尸体。

殷迟并不意外,他想起第二店主改的百味汤,和对方“天才”的想法以及行力,觉得这座屋子的主人说不定早就了某个人的肚子。

接下来查探的小镇其他房子同样一个活人也没有,只有散布在房子各处角落的血迹。

这些血迹大致分为两种,一种向第一个查探的房子那样,从脉一刀毙命,还有一种为血腥,也为血糊糊的痕迹。

在第二种血迹中,被杀着明显挣扎了许久,或许还反抗了才死。

殷迟若有所思,看来店主杀人的技术水平也忽忽低,不过也或许先前偷袭造成的一击毙命,而后来被发觉了,自然有人挣扎反抗。

将整个小镇都走了一遍,殷迟最后停在了小镇门口。

这里立了一座石牌,石牌原本的字迹已经被错『乱』的痕迹尽数划去,在划痕的面,有人刻下了歪歪扭扭并不工整的四个大字——“时间小镇”。

刻字的人谁?第二店主还老徐?老徐又怎样“死而复生”?

而且既然叫时间小镇,不说明这座小镇夜晚也会出现变故?

殷迟打算晚来看看。

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殷迟回了饭馆。

而此时饭馆里,结束食的食客们基本都离开了,只剩下那个最早来,却一碗粥吃到现在都还没吃完的食客。

以及地面多出来的几摊血迹。

殷迟踏饭馆之后,作一直慢吞吞的食客中的钉子户终于吃完最后一口粥,斗篷下藏在阴影中的眼睛似乎朝殷迟看了看,而后才起身离开。

把最后一个食客送走,死寂的大厅里终于有了些活人的气息。

皮真从柜子后面蹿出来,看着殷迟大大松了一口气,顺便不忘奉自给大佬抢来装好盘的馒头:“大佬你终于回来了。”

没有大佬可以靠山的时间里,他都快崩溃了,天知道他只一个才刚刚出新村的菜鸡啊!

殷迟随拿了一个馒头,慢条斯理开始吃,吞咽下去后才问道:“发生了么?”

皮真回想了一下刚刚的一切,打了个哆嗦,然后仔仔细细把殷迟走后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殷迟离开后不就不,皮真蛋炒饭就做好了,战战兢兢端给食客,食客也像回一样顺利吃了,没出其他幺蛾子。

而曲折在他把蛋炒饭端去后,终于从饭馆地窖里抓到了一只耗子,顺利完成提交白灼菜心的任务。

坐在旁边闲闲旁听的曲折补充道:“她和昨天一样,对我怀有恶意,但恶意不强,因而可以被老鼠糊弄过去。”

“对,那个食客拿了老鼠后就没再做其他的。”皮真点头赞同,然后继续讲了下去。

殷迟三人完成任务,张秀秀又出于某种原因根本没出现,需要提交菜的人只剩下了马路文母子和卞水玉。

而被推出来的那个人马大婶。

或者也不算推出来,皮真颇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马路文让她先菜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寒心,还跟马路文说卞小姐的坏话,觉得卞小姐要害她儿子,天底下难道真有这么溺爱儿子还看不得儿子跟其他人系亲近的妈?”

曲折意味不明道:“你怎么知道她说的错的?”

别管马大婶不对得漂亮的女『性』有恶意,在卞水玉这件事,她意外地敏锐。

或许这也生活赋予蠢货的一些经验?曲折漫不经心地想。

“怎么可能!”在曲折面前一向怂兮兮的皮真鼓起勇气反驳,“卞小姐先前还提醒我菜的时候不要弄错了食客,怎么可能有么坏心?”

曲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诚恳地建议:“你如果能活着出去,以后少出门吧。”

皮真『迷』『惑』:“为么?”

“太蠢,容易被骗。”

皮真:“……”

小青年并不服气,然而看着大佬,小青年不敢反驳,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殷迟:“殷哥……”

很明显,他希望他慧眼如炬的殷哥能纠正曲哥的错误观点。

殷迟在他的期盼中开口:“他这次没有逗你。”

皮真『迷』茫地问:“……么意思?”

殷迟:“意思就他的话有道理,你可以听一听。”

皮真:“……”

而且么叫这次没逗我?难道曲哥以前经常逗我?

皮真悲愤地想谴责这两个人,然而接触到曲折似笑非笑的唇角,和殷迟微倦闲散的目光后,么话都吞了回去。

确定过目光,我惹不起的大佬。

他继续讲发生的事。

马大婶把猪肺汤端去之后,充分吸取前人经验,也不知道从哪里逮了一只耗子。

然而尝了一口猪肺汤的女食客却并没有为她这多余的加餐而放过她,勃然大怒掀翻了盘子,用发白肿胀的指将马大婶另一颗眼珠也给扣了下来吞入腹中!

吞了一颗眼珠后,她犹不满足,又从马大婶胸口挖了一大块嫩肉喂斗篷下的嘴里。

吃完这一段血淋淋的“饭”,这个食客临走前道:“午夜我会再来,我要的猪肺汤!不要用其他东西糊弄我!”

皮真很『迷』『惑』:“那个食客走了后,马大婶也不知道不太痛了,像疯了一样,一直在叫说用的明明对的食材,明明用了她的肺,为么还要挖她眼睛一类的话。这话么意思?”

说到这里,皮真打了个寒颤,哪怕还没弄懂马大婶的意思,对危险的预感已经先一步给了他某种警告。

殷迟抬起眼帘,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及的问题:“你觉得她做那道汤的时候,用的么食材?”

“猪肺汤,难道不就用猪肺吗?还能用其他食材?”皮真一愣。

殷迟唇角含笑,说出的话却像含有莫大恐怖:“你忘了在昨天的时间碎片中,第二任店主做了么吗?”

皮真喃喃自语:“他、他杀了自的儿子做百味汤。”

曲折笑嘻嘻道:“不止这样哦,那家伙连其他菜也一起改良了,创新『性』地使用了人作为各类肉食的食材呢。”

“你说,她一个夜晚不肯迈出房门一步的老太婆,怎么知道线索的?又用了谁做猪肺汤的原材料呢?”青年的话像恶魔低语,一声声敲击着皮真的耳膜。

皮真脸『色』刹那惨白:“不可能、不可能的……今天的人全的,没有玩家死了。”

曲折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全’的吗?”

殷迟沉『吟』道:“只取一分血肉,不需要将人杀死。而这个任务世界似乎有某种规则,让玩家即便受了重伤,也在缓慢愈合,不会因失血而死。”

曲折:“看来那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但深谙可持续发展的精髓,你说不?”

皮真回想起先前一直不见人影,直到最后才出来,同时精神恍惚、身体摇晃、脸『色』惨白的张秀秀,突然觉得胃里一阵阵酸水涌。

“她、她用了张大姐的肺?”

曲折饶有兴致地道:“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他有几分好奇:“你昨晚就知道这黑店店主也用人做菜,怎么没见你成这个样子?”

皮真的脸也像被人割了肺一样惨白:“我、我原以为那只任务世界的背景。”

就像玩游戏的时候,资料片哪怕血流成河饿殍遍地他也不会有么多余的感觉。

在皮真看来,那不就设定好的故事背景吗?

可张秀秀不一样,她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跟自一样一个玩家,而听到她被人割走了血肉做成菜肴,皮真没被割肉都瞬间『毛』骨悚然,觉得无法接受。

殷迟食欲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慢悠悠将最后一口馒头吃完:“这就任务世界,你最好早点习惯。而且如果我没猜错,恐怕不只她用了张秀秀的血肉……”

皮真摇摇欲坠。

曲折像还嫌他被打击得不够大,状似好心解谜一样说:“张秀秀的丈夫马路文那道红烧狮子头,也用她身割下的肉做的。哦,不只他们母子,连你的女神,你嘴里温柔又和善的卞小姐,那道鸭血粉丝汤里的鸭血,大概也来自于那个可怜的女人。”

“张秀秀么都没做,平常受丈夫欺压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成食材,这已经不可怜,而悲惨了。你说,谁造成了这一切?谁让他们知道了人的血肉也能做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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