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树影。”黎应晨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谷中回响,“……把林济海带走。”
“你确定吗,小主公?我只能带走一个人。”
吊树影脸上带着空洞的微笑。
“桥上的那位道友已经注意到我了。这里是他的领域,他有控制权。我这一走,不一定再回得来。您可能也没法再叫姜堰来了。”
“林济海的情况拖不得了。如果我们两个在这里迎敌,他十死无生。”黎应晨说,“带他走!”
吊树影没有动。他凝视着黎应晨,又说:“如果您死在这里,他们挺不过黑云血灾。”
“我死不了!”黎应晨咬牙:“我说了带他走,执行命令!谁是你主公?”
吊树影伏身一礼,没有问她哪里来的自信。他再没有二话,抱起林济海,一个闪身消失了。
黎应晨低头一看,身上吊树影拴着的绳子也消失了。
“……”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下是万丈深渊。
黎应晨尝试着叫姜堰,意识通路中没有任何反应。这东西有不知名的手段,可以完全掌控这一片区域——当他有意封锁之后,就连吊树影的衍生物都进不来。
这桥上恐怕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邪祟。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到底还有多少没见过的邪祟?他又为什么能阻断系统的传送?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此前她一直躲在系统的庇佑下,活的还算顺当。但很遗憾,她的系统并不是万能的。
黎应晨盯着淌满鲜血的吊桥,心中为自己的咸鱼生出一点微妙的悔恨。如果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彻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好滑!
本来吊桥就又窄又晃,血一漫开,更滑了起来,哪怕黎应晨从来没怵过古迹探险之类的高空娱乐项目,这时候也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咔哒哒!
那声音已经接近了,已经到了她的背后。
直觉预警警铃大作。黎应晨顾不得别的,就地向前一跃。与此同时,身后咫尺之间一股劲风呼啸而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脊背,狠狠地砸在了桥上。
咣!!
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
黎应晨头皮发麻。不敢想象如果这一下实实在在地砸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咴——
风声中,传来遥远的马嘶声。
身后暂且归于了沉寂。
这就算是第一波攻击了。
黎应晨回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只见自己身后的那块木板,已经破碎崩开,掉进了无底深渊中去了。仅仅是一块板子,她还可以迈过去。但是想也知道,碎裂的木板只会越来越多,直到吊桥上无路可站。
哪怕能躲开,也绝对不能一直躲,必须尽快解决!
黎应晨不敢抬头,死死抓着摇晃的扶绳,单手掏出了邪祟志,再翻一页。
【血 桥】
在那深山密林之中,有一座至关重要的关隘。
一位■■与他的■■■■常年镇守于此。
他想守护身后的人们,却遭到了人们的背叛,被■■了■■■。
他死的那一天,欢声雷动。在他凄厉的哀嚎声中,他所守护的每一个人,都踏过他的身体奔向远方。
唯有他的■■,孤身一人于桥上■■。女子的鲜血浸透了吊桥,从此木板恒久潮润,永不枯朽。
自那以后,人们常常听到,峡谷之上传来■■的战马嘶鸣声。
呜呼,你能看见他吗?
……呃,不,我觉得他不太想被我看见。
黎应晨虚着眼睛想。
咔哒哒!咔哒哒!
马蹄声又遥远地响起来了,向她逐渐靠近。
距离听到马蹄声,到那一锤(或者别的什么武器)落下,中间大概有两分钟左右的间隔。
好在这攻击并不快,只要集中注意力,想闪开并不难。黎应晨握着绳索,知道自己现在面临一个非常关键的选择:
是要在原地继续和邪祟纠缠,还是回头尽力往来时的路走,希望能走回陆地上?
从邪祟志里能看出来,这邪祟是一个领地性极强的地缚灵。与针女瓶女等普通邪祟不同,镇守、关隘、峡谷之上……这些词汇都明显的指向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邪祟正被拴在这个吊桥上。只要想方设法离开吊桥,他大概率是不会追逐的。但是……
黎应晨眨眨眼。
但是,这家伙看起来,真的很好用啊!
她作死的心又开始活跃了。
一个领域性极强的地缚灵,甚至大概率是一个将军!他所镇守的桥,连邪祟衍生物都不能通过。天生的守城圣体啊。
如果能把这货搬回家去,就算不能完全解决尸潮,也绝对是一大助益。
这不是瞌睡了天上掉枕头吗!哪有把枕头塞回去的道理!
黎应晨快乐地活动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