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啊,姜家村那边多久会来修一次桥?”
“我、我不知道……”
回应的声音在发抖。
黎应晨一愣,回过头去。
这几天来,林济海一直是从容的指挥官,村人们的主心骨。黎应晨早已经习惯他站在台上运筹调度的样子了。但此刻,只见这位一向彬彬有礼游刃有余的读书人,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死死地扒着吊桥,看起来腿都在打颤。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艰难的深呼吸着,努力回答了黎应晨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我们从没见过那边来修,一次也没有。我们不常走。但这桥好像也从未……!…呃,损坏过……”
山风吹来,吊桥微晃,林济海的声音猛地紧张了一下,又慢慢地弱下来。
黎应晨笑的眉眼弯弯。
他好像畏高耶。
哎呀,怎么回事,有点好玩。
“那说不定很久没修了啊。”她故作担忧地摸摸脚下的木片,“这里水汽这么大,应当腐蚀的很快,说不定哪一脚上去就会碎了啊……这可麻烦了。”
“是,是的……”
林济海的脸更白了。
黎应晨突然脸色一变,指着脚下的悬崖说: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
明知道不能看,林济海还是没控制住,往下扫了一眼,但见云山雾罩之间深不见底,腿一下就软了半分。
他何等聪明的人,立马看出来黎应晨在逗他,崩溃道:“黎小姐!!”
只是此倒霉腐儒不幸竟是个真君子,半辈子没怎么骂过人,搜肠刮肚也就叫出来一句气急败坏的尊称。
黎应晨:“哎嘿。”
黎应晨站起来,快乐地回过头,拍拍林济海的肩膀。自觉不安感大大降低。
“放心,我在这呢,肯定能好好地把你带回去的。”
老毛病了,在有人需要自己保护或者比自己更弱的时候,她能爆发出很多很多快乐的坏心眼,和没来由的勇气。连带着保护欲和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一起冒出来。
简称人来疯。
林济海欲哭无泪。
“黎……黎小姐……”
黎应晨回过头,发现他的脸色白得像纸,结结巴巴地比划:“黎…黎小姐……那里……”
黎应晨笑着拍拍他:“这招我用过了哦。哎,别生气嘛,给你赔个不是……”
“不是……不是!黎小姐!”
林济海满脸都是冷汗,看起来快急疯了,一把抓住黎应晨,可算把舌头捋顺了:
“你背后!你背后有人!”
话音未落,周围阴风骤起呼啸,吊桥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黎应晨猝不及防,没有抓住,一下脱了手!
第21章她打开邪祟志,只看见三个鲜红色的大字——【别看他】
……有些时候, 瞎捣乱真的是要遭报应的。
黎应晨悲伤地想。
就在她脱手的一瞬间,她喊出了吊树影的名字。吊树影闪现,来不及多反应, 绳圈一绕,就把黎应晨和林济海拖了回来。
吊树影把自己拴在吊桥的绳索上,对二人眨眨眼。
“哦呀。看来场面不太乐观啊。”
“有你在就乐观多了。”黎应晨发自内心地说。
在她的身后, 传来了清脆的鸣响声。
咔嗒嗒, 咔嗒嗒, 由远及近, 声音越来越大。
是马蹄声。
这种脆弱到一脚踩上去就烂的吊桥, 真能跑马吗?电光火石间,黎应晨的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
她抓紧了吊树影的绳子,正要回头看看怎么个事儿, 却突然被烫的抖了一下。胸前传来灼灼烧着一般的热度,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邪祟志。
邪祟志现在已经通体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黎应晨汗毛倒竖。她打开邪祟志, 只看见四个鲜红色的大字——
【别看 他】
“我草。”黎应晨喃喃。
与此同时,吊树影手中的林济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现在说已经晚了,他看见了。
“嗬……嗬啊——!!”
黎应晨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痛苦的叫声。林济海的声音凄厉而沙哑, 断断续续,像是窒息, 又像是痛极了, 控制不住喊出来的声音。如同砂砾磨在嗓子里一般, 椎喉泣血。
“闭眼!”黎应晨一把捂住林济海的眼睛,把他拖下来, 按在桥上。林济海呛咳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长袍散了一地。
咔哒哒,咔哒哒。
那声音还在接近。
黎应晨心跳如鼓,砰咚砰咚乱响。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的身下,旧木板拼凑而成的桥上,渐渐渗出了血。一滴一滴,流淌蔓延,最后淅淅沥沥地淌满了整座桥。
鲜血浸透了林济海散落的黑发。他好像缓过来一点,但是还在喘息,面如金纸,显然是站不起来的。
……虽然不知道这血究竟是什么,但是一直被它泡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