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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妹妹在挣扎中跌落在地,束缚她二十年的瓶身应声而碎,在寒风中片片飞散,露出其下扭曲挤压的肢体。

飞溅的瓷片划伤了妹妹稚嫩的身体,淋漓的鲜血流淌过她走过的路。她自三岁以来的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手脚挪动着,爬向最爱的姐姐。

姐姐的脸上,仍带着微笑。

谁也不知道,这三十四口人,怎么就在一夜之间横死雪地。

唯一能知道的是,戏班的帷幕在这一夜的寒风中倒塌撕裂,再也拼不起来。

从此之后,世界天高海阔,任凭鱼跃鸟飞。

妹妹如约活到了九十岁。村长婆婆眉眼慈和,满头白发。她是最有才华的医女,也是村里的主心骨,后生们尊敬地称她为“婆婆”。

“自那以后,那小猎户就把我带回了家中。我指挥他抓药采药,救了不少村人。村里人淳朴良善,也逐渐敬我爱我。三年以后,我们结为夫妻,直至今日。”

婆婆温声细语,低头饮茶。

“没有人知道他们因何而死,昆仑宫也再没提过这件事。我也一直不懂。”

“直到十年后,我向昆仑宫换来了求天问卜的术数,又研读许多年,才看懂姐姐当年的卦象。她那一卦,并非是戏班生路,而是另一个问题——”

“【何处死门洞开,九死一生?何处可让戏班挫骨扬灰、形魂俱灭、死无葬身之地?】”

黎应晨打了个寒战。

氤氲的水汽自村长婆婆手中的茶杯飘出,薰腾了满屋茶香。

恍惚间,黎应晨好像又听见了那句掷地有声的低语:

“他们都说我们活不久,我才不信。我就不服。我姐妹要平平安安地活到九十岁。”

……她做到了。

她的方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用自己的性命换了戏班的命,再将妹妹送往那唯一的一条生路。

黎应晨肃然起敬:“是位豪杰。只是,那里死过那么多人,您怎么就觉得…那是您姐姐的邪鬼呢?”

“村西田地,老槐树,吊起的人,倒很像是同一个邪祟作祟杀人。只是,老身去看过一次柳家公的尸身。”

村长婆婆轻叹。

“那尸身和姐姐小时候所凿的棉花娃娃……一模一样。”

第9章在充满邪祟的大自然里绝地求生

“六十年啦,该让姐姐解脱了。”

黎应晨已经做好了准备,用问题来收复瓶女姐姐。照理来说,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内情,胜率应该不小。但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安感。

但黎应晨也有觉悟,天下哪有十成把握的仗呢。

歇息一晚,明天准备干活儿了。

第二天清晨,黎应晨在村民们的目送下站在了村西的麦田里。

秋收将至,大片金黄的麦田铺撒开去,风吹麦浪滚动,漂亮得紧。

老槐树据说已经有九百余岁了,七八人合抱不拢。叶已经在落,飘得洋洋洒洒,留下嶙峋的枝干。平时每到中午,在地里劳作一天的农人们都会来树下乘凉,吃一口饭,歇息歇息,靠在树干上看着孩童嬉闹。就像他们几百年来祖祖辈辈做的那样。

黎应晨将吊树影叫来,指着槐树说:“栓这儿。”

吊死鬼将上吊绳的一端缠在黎应晨的身上,中途延伸两圈,牢牢地捆住了大槐树,尾部还连在吊树影自己身上,站在村口不动。

这是附有吊死鬼怨气的上吊绳,一旦吊住人或者物,会立即收紧,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绳套。哪怕一时间击退了吊树影,也不可能将套在身上的绳套拿下来,绳子会随受害者的正常移动而延长,哪怕再怎么逃跑都无法摆脱,直至吊死鬼沿着这根阎王索命绳归来,将可怜虫送入绝望的死亡。

黎应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能无限延长,世上怎么还有这种牛币的材料!

用来上吊也太浪费了!你小子!

现在就到用的时候了。

不知道柳阿公当时被邪祟带去了哪里,但是她必须要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黎应晨在地里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初秋风高气爽,岁月静好。

邪祟不会因为站在这里就攻击人。黎应晨垂眸沉思。多半是柳阿公当时无意中做了什么事情,才触犯了邪祟的忌讳。

柳阿公当时正在收割麦穗。

收割麦穗是什么样的?黎应晨抽出匕首,试探性地弯下腰,比划着割起了麦秆。麦秆应声而断,洒落在脚边的土地里。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黎应晨弯着腰,模拟着柳阿公的动作,站在他当时的位置,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突然,她身形一顿。

在这个角度,如此半弯着腰,正好能看到老槐树中空的大树干。槐树常有空腔,粗大树干凹陷下去。从这刚好可以看到洞内,密密麻麻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黎应晨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一下……

那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哀嚎着的,呐喊着的,表情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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