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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头,填满了槐树的树干。

“哇哦。”黎应晨喃喃,“这么刺激。”

下一秒,黎应晨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控制不住地眩晕起来。再睁眼时,天地已经巨变。天穹泼墨般地黑下来,麦浪一茬一茬地倒下去,枯死在了地里。只留下盘根错节的裂痕在干旱的耕地上生长,像大地蜿蜒的伤疤。远处的村庄在槐树后沉默,寂静无声。

头顶星空璀璨。

黎应晨面前的不远处,就是那颗装满人头的老槐树。

她低下头看看,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正向着另一个方向延伸。

黎应晨思考片刻,突然面露喜色。

绳子还在延伸,说明这仍然是同一个空间,自己并没有被突然传送走,甚至于还在原地。黎应晨猜测这里近似于幻境,在无意之间模糊了人对方向的感知。在周围场景巨变的时候,被拉进来的人是正在盯着老槐树的,多半会下意识的以老槐树为参照物,走回那个“村子”里去。

这样就不知不觉的……

走出了村庄本身的安全范围。

而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人骗走,就说明,耕地本身其实是安全的。只要不上当,被卷入者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危险。

虽然至今不知道村庄安全区的成因,但是好消息是,这个安全范围应该并没有缩小。只有邪祟的“衍生物”能进入这个范围,邪祟本身仍然不行。

“这样啊。”黎应晨松了口气,“什么嘛,情况还挺好的。”

还以为要带着村里人在充满邪祟的大自然里绝地求生呢!看来暂时不用想那一步了。

只是,能想出这种把戏来……

这个邪祟与针女和吊树影都不同。她应当是有智力的。

再加上这干旱的大地,和隆冬槐树干枯的枝干…这都是瓶女姐姐的心理阴影啊。

黎应晨微微抬眸,看向假槐树的方向。

村庄静谧漆黑,在夜空下屹立,仿若深渊一般。

她笑一声,抬腿迈进。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第10章在这一瞬间,她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自己的误解,或者说,村长婆婆的误解。

这村里空无一人,一条小道直通向村庄深处,再没有别的岔路。周围的民宅一座挤着一座,房门大敞,黑洞洞的,宛如深渊巨口。

“这是请君入瓮啊。”黎应晨呢喃。

她扬手,叫了针女出来。人皮小姐比她高一头,镇定地飘在她的身后。针女的阴歌如期而至,如泣如诉,屡屡哀声,却听的黎应晨心神一定。

黎应晨也不躲,就走在大路中央,带着针女向前行去。

一路看着沉沉死寂,听起来却热闹异常,总有声音从宅邸中飘出来,各有悲欢离合,家家户户不同。

一片热热闹闹的欢笑高谈中,中年男声笑道:“抓得好!就道大儿是最有出息的那个,爸妈都盼着你呢!”

噼啪的殴打声和尖叫声中,有人哭着怒骂:“天生下贱坯子的孬货!若不是你,他又何苦,呜呜……”

一片沉寂中,老人叹息:“家里实在添不起两张口了,这也是娃儿的命数……”

欢喜的人声鼎沸里,有人扯着嗓子中气十足的喊:“一拜天地——”

……种种不一而足。

不管多么热闹喧腾的声音,往房屋里看去,都是一片沉寂的黑暗。对比鲜明诡异,令人无端的寒战。

黎应晨回头和针女姜堰对视一眼:“婚丧嫁娶,人间百态。”

针女微微点头。

黎应晨没打算走进任何一个房间。

想也知道,瓶女姐姐自幼吃尽苦头,对这人间百态大抵没有什么好态度。这一片漆黑里,恐怕不是什么好去处。

她沿着路中大道,一路向前,走了不知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山村中央的广场。八条大道自村中八方延伸而来,聚拢于此。开阔的空地上有一旧木戏台,戏台上摆着几副桌椅柜子。戏台旁边,一张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姜】字,后面放着几处草草搭起的布棚屋。

姜家戏班。

空荡荡的广场上,只有唯一一个座位摆在正中央。

咣!

不知何处,一声锣鼓鸣响。

戏要开了。

“这是打算请我入座吗?”黎应晨笑了。

她低头沉思一下,却没有在那座位上坐下,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助跑几下,一跃跳上了戏台。

黎应晨在嘎吱作响的旧木上盘腿而坐,拄着下巴微笑道:“别那么见外啊,我坐这就成。”

瓶女姐姐半生悲苦,愤怨难当。看客游人站在台下付钱,将她姐妹两个活生生的人,当做奇玩异兽来赏乐。说她不恨,黎应晨是不信的。

黎应晨不打算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

她像当年的瓶女们一样,坐在戏台中央,俯瞰着空空荡荡的观众席。

咚锵咚锵咚锵……

开幕锣鼓逐渐急促,没有对她的行动做出任何反应。

“嫂嫂啊——”

一声带着笑意的悲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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