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梁斯淮把温溪送到小区后,问人要了联系方式。
好多年了,温溪终于还是得到了梁斯淮的联系方式,他们交换的是很朴实的电话号码,在温溪回家不久,梁斯淮便发来了微信好友申请,第一句问候便是:【温溪小姐你好,很荣幸能够再次认识你。】
他的微信名称就一个“梁”字,头像是一只黑猫,没有开放朋友圈。
温溪盯着他的头像,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好不真实,每一件事情都发生在人意料之外,却又好像水到渠成。
故人重逢,再续前缘,多恰当多妥帖。
梁斯淮手中像有一根线,缠在温溪的手腕上,主动权在梁斯淮那里,他牵一下温溪就跟着往前走一下,不知不觉间把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近,等温溪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梁斯淮已经收紧了手中的线,温溪动弹不得。
但她心甘情愿。
温溪那日擅自离开公司的事情被主管发现了,主管年龄不大,跟年轻人很能聊得来,知道这事后把温溪喊到办公室,也没批评,简单了解下情况便让温溪离开了。
那天坐在温溪旁边的同事挪着办公椅,凑过来问温溪有没有拍乐队特别是梁斯淮的照片。
温溪给忘了,当时耳朵顾着听人唱歌,眼睛忙着看梁斯淮,哪里还顾得上拍照,跟同事说话的间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拍过梁斯淮,有的只是她在各个网站截下来的图片。
同事表示理解,毕竟看到真人根本想不到举起相机拍照,两个人头对着头摸鱼,同事特意翻出她之前在国外看演出时拍的照片,邀请温溪一同观看。
在陌生手机里看到梁斯淮,温溪觉得有些新奇,每个人的镜头不一样,拍照人的心情不同拍出来的照片不同,镜头也是有语言的,只不过得用心感受。
同事一张张划过照片,嘴巴不停地跟温溪说当时拍照的场景,温溪有些羡慕,因为那些全是她没有了解到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解到的梁斯淮。
最后同事展示完自己珍藏的照片,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奔月值得喜欢,你不会后悔的。”
同事没有想到,她苦苦跟温溪讲述关于奔月计划还有梁斯淮的故事,在不久后,竟然不经意看到乐队主唱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写字楼楼下,而她号称刚喜欢上乐队没多久的温溪,惊诧瞪圆了眼睛,随后有些紧张地小跑过去。
温溪是小跑过去梁斯淮面前的,她的双腿根本控制不住,米白色的大衣顺着她小跑的动作往后飘,像扑进春天的白色蝴蝶。
那天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的,梁斯淮的头发上是细密的雨丝,在这样阴沉的天气中,他的眉眼中却仿佛裹着春意,站在那里,自是一道景。
梁斯淮原本是站在车前,看到温溪朝他跑来后,手从口袋里拿出,撑开斜立在一边的雨伞,大步过去,一只手撑伞,一只手虚虚扶住温溪,笑着说:“不用跑。”
温溪气都没喘匀,深呼吸后看见梁斯淮歪了下头,表情是笑着的,说,“抱歉,没提前跟你说就擅自过来了。”
他尽管在道歉,但又不像是真的感到抱歉,这不是第一次了,温溪很多时候都能察觉到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没由头地,她居然能从对方逗趣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种宠溺和纵容。
温溪摇了下头:“没关系。”
其实梁斯淮提前跟温溪说了的,今天下午发微信,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温溪当时忙完工作看到消息后已经快要到下班时间了,赶紧回复消息,梁斯淮也只是回复一条消息,【好的】
因此温溪本以为两个人今天不会再见面了,内心还有些失落,谁知道一出写字楼就瞥见悠然站着的梁斯淮,因为他个子高,就算身躯再怎么放松也显得高大,像峻拔的高山。
细密的雨水打在伞面上,狭窄的伞下面两个人的体温逐渐晃到一处,梁斯淮走近了些,“伞有些小,将就着用,先上车。”
伞确实不大,看上去就是个单人伞,两个成年人站在伞下显得拥挤,梁斯淮大半个身子淋在外面,也不知道他在雨中站了多久,虽然雨水不大,但是衣服仍然被打湿了,有细小的雨珠。
温溪没问要带自己去哪里,其实在梁斯淮跟她发消息后,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去哪里都好,跟梁斯淮在一起的话,做什么都有意义。
车内暖和,关上车门后隔绝外界的喧闹,温溪两只手开始回温,她看着梁斯淮收好伞后上车,黑长睫毛眨动,启动车子,侧眸过来笑着问:“在看什么?”
温溪当然是在看梁斯淮,在他问出来的时候,她立即扭了下头,说:“你又把头发染回来了。”
梁斯淮嗯了一声,“演出那天临时染的,洗几次颜色就掉了。”
现在他头发颜色基本是黑色,只有额前还有鬓角处还能看出来点蓝,不是很明显,而且他自然卷,那点蓝实在不明显,只不过现在温溪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发色上,黑色的卷发柔软,看上去很好摸。
她当初跟林念念聊天,有时会谈到男人看女人或者女人看男人的问题,林念念说她喜欢看男人的手,手好看就莫名有张力,温溪每次见梁斯淮,要么沉溺在他的眼神里,要么迷失在他翘起来的笑意中,梁斯淮头发柔软这件事情,是她十五岁那年就知道的,也可能她之前从来没见过头发自然卷的人,觉得新奇,又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梁斯淮,所有有关梁斯淮的一切她都觉得好。
兴是她的视线放太久,梁斯淮嘴角卷了卷,看穿她心思似的弯眸笑,发出邀请:“要不要摸摸看?”
温溪睁大了眼睛,她可什么也没说。
前放红灯,梁斯淮微微偏了下头,靠在椅背上的姿态随意轻松,他看着前方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提醒发愣的温溪,“你还可以摸三十秒。”
秒数下降得多快,在温溪迟疑犹豫问出“真的吗?”的时候,还剩不到二十秒的时间。
梁斯淮皮肤太白了,黑色头发跟肤色相对照,显得眼神异常明亮,里面仿佛有片巨大的漩涡,让人实在招架不了,一不留神就跌倒,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温溪轻轻握了下自己的手,随后缓慢抬起,刚抬起没两秒钟,手背上就传过来温热的感觉。
梁斯淮的手掌宽大,完全能包住温溪的手,他看着温溪,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的手往自己头上放。
柔软,好像云团。
温溪手下一抖,不小心抓了下梁斯淮的头发,慌忙想把手放下,梁斯淮却按住她的手,之后笑了,“不要紧张,只是摸摸头发而已。”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是温溪耳尖悄然变红了,手底下太软了,触感舒服,让人不想拿开。
“好......好了。”
温溪蜷蜷手指,小声回道。
梁斯淮拖长音调,愉悦地“嗯”一下,“下次想摸什么,直接开口就行,我又不会拒绝。”
温溪脸“唰”地一下变红,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睫毛扑簌着,眨得飞快,想否认:“没有。”
“没有什么?”
车流缓缓移动,梁斯淮笑着追问。
温溪手心那种柔软如同羽毛蹭着的感觉还在,她的心脏过电一样酥麻。
不过梁斯淮并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语气悠闲,“热不热,看你的脸有些红。”
那种被线牵着的感觉再次出现,温溪有问有答,脸上燥热,“不热。”
她听见梁斯淮笑出声,犹如笑在自己的心头上。
梁斯淮带她去的地方是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