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寒,李隆基命寿王入宫,秋雨一直下着,好几日没有放晴,玉娘拿来了一件绸缎狐肷褶子披风,为寿王披上,又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寿王走后,玉娘闲来无事,侧卧在平榻上,看着闲书,听闻门外嘈杂声,原来是瑾姨娘跟前的侍女来了,那侍女生的人高马大,颇为不礼貌,横冲直撞走进来,温妈妈蹙眉,训斥了月夕几人。
玉娘站起身,问道:“瑾姨娘跟前的?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那侍女看着痴傻,呵呵一笑,憨厚老实说着:“我家姨娘差奴婢来跟娘娘说,姨娘有喜了,已经四个月了。”
玉娘一听,眉目皱了起来,随机让芙香去库房寻些东西打发回去。
温妈妈看着那侍女走了,于是安慰说着:“娘娘莫担忧这子嗣的事情,说不定过几日就有了。”
玉娘摸了摸小腹,笑了笑,笑中几分凉薄,她知道上次小产,伤了根基,如今想怀上孩子,恐怕难上加难。
清研蹙眉开口说着:“奴婢瞧这那婢子痴傻,瑾姨娘此番这般,可不是对娘娘不敬。”
玉娘冷笑说着:“再不敬,如今母妃去世,她升为庶妃难上加难。”
温妈妈端来一碗温着的杏仁露,玉娘端起来喝,忽然想起什么,笑道:“之前高嬷嬷和您挑的两个小厮,可跟芙香蓉香说了?”
温妈妈连忙笑道:“自然是说了,她俩都害羞着,倒是答应了。”
玉娘点点头,又唤来二人询问意见,二人没有异议,玉娘莞尔一笑,甚是欢喜说着:“可给你们找好人家,看着那日是良辰吉日,就从扶漾院出嫁。”
芙香蓉香二人对视一笑,感激的俯身谢过玉娘,玉娘亲昵说:“你俩是陪嫁过来的,自然亲一些,如今你俩的终生大事定下来,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晚膳过后,寿王便回来了,衣袍打湿了,玉娘看着寿王魂不守舍,连忙问道:“王爷怎么了这是?”
玉娘看了眼小厮,身后小厮丛庆,摇摇头,示意不知道。
玉娘将寿王搀扶进房中,让众人退下去,寿王依靠着玉娘,眼眸中有无尽的失落,玉娘开口问着:“王爷怎么了?”
寿王痛哭的说着:“今日我进宫,瞧这父皇身边的一位妃嫔,长的有点像母妃…”
玉娘明了,心中唾骂李隆基,武惠妃离世不足两月,他就这般,难怪寿王心寒,玉娘温声安慰,寿王摇摇头说着:“父皇对母妃,如此,我可真是替母妃不值。”
玉娘无言,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寿王抬眸,依靠着玉娘,缓缓说着:“只愿我与玉娘能如胶似漆,情真意切!”
玉娘莞尔一笑说着:“自然会得。”
“下月中要启程去汤泉行宫。”寿王说着。
玉娘点点头说道:“知晓了,王爷看要带悦庶妃和芳庶妃吗?”
寿王站起身,深深的看了眼玉娘,眼中的卷帘可见一斑:“依着你便是。”
玉娘点点头,寒露深重,便歇下了。
次日,请安之时,四位妾室冒着秋雨赶来,还未进门,便听到女子趾高气扬的说着:“没长眼吗,这地上这么滑,也不知搀扶一下!”
玉娘端坐在椅子上,温妈妈蹙眉出去看了看,原来是瑾姨娘,玉娘皱眉,看着瑾姨娘进来,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女,其中有个便是昨天来的痴傻侍女,玉娘看了眼瑾姨娘,又看了眼哪个侍女说着:“好端端发什么火气!”
瑾姨娘挥挥衣袖,袖口的南海珍珠很是耀眼,不屑一顾的说着:“院门槛地面湿滑,妾身有孕,不敢大意。”
玉娘冷笑,没吭声,一旁的芳庶妃不咸不淡说着:“再有孕,也不能在娘娘院子撒泼,成何体统。”
“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说我!”瑾姨娘撇了一眼说着。
悦庶妃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丹蔻,笑了笑:“什么身份?妹妹可要识时务者为俊杰,芳妹妹可是庶妃。”悦庶妃掩嘴轻笑。
“你!连你也说我,莫不是忘了我可给你一匣子珠宝,之前可是妹妹,妹妹叫着我,如今!”瑾姨娘来的晚,不知发生什么。
玉娘早先跟了两个庶妃说了,悦庶妃自然知道要靠拢玉娘。
悦庶妃连忙摆手说着:“我可没向妹妹要,不过是妹妹自作多情,给我罢了。”悦庶妃撇了一干二净。
瑾姨娘气急败坏指着悦庶妃:“好个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玉娘咳嗽一声,瑾姨娘转眼看着玉娘,玉娘冷声说:“还有没有规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瑾姨娘不知规矩,该罚!”
温妈妈福了福身说:“合该要罚,满长安城上下,那个妾,敢这样!况且这是王府,和那些府终是不一样。”
芳庶妃掩嘴说着:“温妈妈说得对,瑾姨娘礼数不知,还敢指着悦姐姐,真真没礼数。”
玉娘手中把玩着一串墨玉手串,还是武惠妃在世赏赐的,她想起瑾姨娘可不就是武家女?于是放下手串,厉声说着:“不知规矩,王府的规矩敢藐视,我可还在呢!若几日后,去了汤泉行宫,谁能管你!可不是要闹得王府不得安宁!”
瑾姨娘一听,看着玉娘娇容,一下子明白了,悦姨娘为何这般,恨恨的看着玉娘,玉娘直视瑾姨娘,一字一句说着:“禁足瑾姨娘,芳庶妃悦庶妃下月随行去行宫,丽姨娘在府上管一应事物。”玉娘捧高踩低,她愿意捧丽姨娘,毕竟媛姝如今养在自己膝下,生母有点地位,媛姝不至于丢人。
丽姨娘起身,不卑不亢的俯身说着:“府上有孙姑姑高嬷嬷,妾身不敢!”
玉娘笑了笑说:“你也算个主子,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问问孙姑姑高嬷嬷就好!”
丽姨娘没拒绝,她也知道这是为了媛姝好,玉娘看了眼瑾姨娘问着:“还不回去?好好禁足!”
瑾姨娘眼中恨意可见一斑,可是无可奈何,还是乖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