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天空中阴暗着,温妈妈几人正收着所带之物,玉娘教媛姝识字,媛姝穿着一件杭绸绣梅小袄,乖巧的认字,看着温妈妈在收拾妆匣,抬眸问着玉娘:“阿娘,这是要做甚?”
玉娘温婉的笑着说:“明日要去行宫,媛姝可想去啊。”
媛姝想了想,摇摇头,有点点头,玉娘温婉的问着:“怎么?为何不想去?”
媛姝轻轻一笑,赖着玉娘说着:“阿娘说了,外头下了雪,地上打滑,媛姝害怕摔了。”
玉娘一听,只觉得可爱,更加用力抱住媛姝。
次日一早,便有马车过来接玉娘几人,随行的悦庶妃芳庶妃也是一大早起来,丽姨娘和瑾姨娘也意外的送行,玉娘轻轻一笑,让丽姨娘安排好,嘱咐了几句便坐上了马车,芳庶妃和悦庶妃同座一车。
丽姨娘看着媛姝被奶娘抱着,眼中泛着泪花,很快就消失了,婢子扶着丽姨娘回院,婢子安慰说着:“姝姐儿是去行宫,姨娘莫要担心。”
丽姨娘点点头,可终究还是担心,自个出生低贱,不愿意拖累媛姝,她还小还不懂事,虽说交给玉娘抚养,可终究日日可以看上一两眼,如今说不准几个月才能看到,如今媛姝已经一岁多了,再过一月就两岁了,丽姨娘抬头看了眼天空,空中密密麻麻飘着雪粒,她是乐妓出生,出身本就不好,她想着之前的日子,被玉真公主买回了府邸,玉真公主日日饮酒作乐,自个白天黑夜日夜颠倒的弹奏,那几年浑浑噩噩,直到遇见了府里管事的账房先生,他是个秀才,知礼数,她知道他也看不上自己,毕竟谁会正儿八经娶一个乐妓,后来入了王府,自己总觉得漂浮在王府,不知落在那处,直到拼了半条命,生下了媛姝,才觉得日子有了些盼头,自个吃了出身的苦,她不愿意媛姝在吃这个苦。
玉娘坐的马车极大,旁边的榻上铺了软和的垫子,奶娘将媛姝放到垫子上,又盖了被子,玉娘看着妥善,赞许了几分。
“红豆软糕和梨花酥烙可都备了?”玉娘忽然想起什么说着。
温妈妈点点头,几年下来,温妈妈发鬓已经微微坦白了,可总是对玉娘温声:“姐儿爱吃,赵嬷嬷早就备下了。”
玉娘点点头,温妈妈叹口气,想到什么,便开口说道:“娘娘把姐儿当亲生的,也该谋划谋划,不论是对娘娘还是姐儿。”
玉娘依靠着软垫,抬眼看着温妈妈,询问道:“怎么谋划?”
温妈妈燃了香,递上一排香,玉娘挑了一个淡雅的香味,芙香放进香炉,徐徐香烟便飘了出来,玉娘闻着舒坦,侧着身子,温妈妈又拿来一碗温着的甜羹,玉娘接过,温妈妈便继续说着:“芳庶妃养的媛蕙郡主,说出去也是郡主,姝姐儿总是低人一等,见面了还要像模像样行个礼。您是嫡妻,膝下抚养的怎么样也不能让庶出的越了过去。”
玉娘一听,手中的汤勺顿住,想了想说着:“是该谋划了,待王爷回来,我就提一嘴。”寿王被下令带兵保护李隆基安危,今个一早便进了宫,如今骑马跟在李隆基马车旁。
温妈妈一听,乐呵呵的为玉娘递上软帕子,玉娘接过,看了眼熟睡的媛姝,问道温妈妈:“可是芳庶妃让媛姝行礼了?”
温妈妈摇摇头说着:“那倒没有,只是刚刚见奶娘抱着姐儿向郡主行礼,老奴心里不舒服,便说出来了。”
玉娘一听,看了眼窗外,已经出了城门,估摸还有一会,便要到了下一个驿站,便吩咐外头跟着的月夕说着:“去跟芳庶妃和悦庶妃说,大郎君和郡主一会来我车上。”
温妈妈不解问着玉娘:“娘娘这是?”
“媛蕙已经懂事,我不想让她根深蒂固的认为媛姝合该像她行礼。”玉娘看着面前卷帘说着,媛姝已经有些清醒,醒来揉揉眼睛,扑向玉娘怀里,撒着娇,很是可爱和讨喜,玉娘也是打心眼里想宠着媛姝。
到了驿站,温妈妈亲自去接媛蕙和槺郎,媛蕙已经四岁多了,随寿王的缘故,个子高,玉娘看着媛蕙,递上糕点,一旁槺郎身子有些羸弱,足足比媛蕙矮了一个头,媛蕙大方极了,行礼也是一五一十,毫不马虎,倒是媛姝呆呆的看着媛蕙,不知在想什么,玉娘抱住媛姝,媛姝不能动弹,媛姝不解的看着玉娘,玉娘回了一个微笑。
媛蕙看着糕点,摆摆手,没有吃,槺郎有些嘴馋,吃了一块不够还要在拿一块,玉娘问着媛蕙说:“怎么不吃呢?可是不爱吃?”
“媛蕙爱吃,只是芳娘娘说了,不能乱吃。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媛蕙规规矩矩说,不像是四岁多的孩子。
玉娘蹙眉,看着媛蕙模样,若真论起来,媛蕙不如媛姝长得好,可是小孩子哪有好看不好看一说,天真可爱就是小孩子最好的一面,如今媛蕙这样,哪有小孩子的样子,玉娘笑了笑,没继续说,媛蕙端坐着,也不乱动,玉娘又问道:“坐马车会累的,媛蕙这样坐,会很累。”
媛蕙摇摇头说着:“芳娘娘说了,我是郡主,坐要好好坐,不能东倒西歪,不像样子。”
玉娘一听可是不乐意,芳庶妃如今把媛蕙养的,可真是死板,说出去是大家闺秀风范,可哪有人教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反观槺郎可就好很多,逢人就笑,讨人喜欢,自己也就快一年没管媛蕙,媛蕙就这般,玉娘蹙眉,没在多说,一路下来媛蕙就那样坐着,也不乱动,玉娘看着都累,可媛会就不改变坐姿,槺郎则靠着软垫,媛姝靠着玉娘。
玉娘想了想,还是准备晚上告诉寿王,放眼望去长安那个郡主养的这么规规矩矩,只有小家小户才会这般规规矩矩,越是家族显赫,越会宠着孩子,玉娘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