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雪依旧。
上元县二堂的正堂内,随着两名锦衣卫一声跪下。
陈八子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居然能见到大明的皇太孙。
只是这见的方式让他很难接受。
特别是旁边还跪着林家媳妇儿,他更感觉今天这事不对劲儿。
至于一旁自家侄女儿的老人公。
说实话,他交集不多,也就在邵家的家宴上见过两次。
但人家根本不理他。
倒是邵质,看着一旁的陈八子总觉得哪里见过,似乎还有点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陈八子!”
邵质坐在椅子上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突然,邵质眼前一亮,盯着陈八子,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你是我大儿媳妇的叔叔?”
闻言,一直趴着抖个不停的陈八子连忙抬起头,一副哀求谄媚的神色看着邵质不断点头道:“我是,我是!”
“你...”
“邵夫子!”
邵质正想问陈八子这是怎么回事,却被朱雄英叫住了。
听到朱雄英叫自己,邵质赶紧向上首的朱雄英拱手道:“皇太孙殿下!这人...”
“闭嘴。”
朱雄英瞪了眼邵质,沉声道:“我是让你来听,来看人的,没让你说话。”
“咯噔!”
邵质心头猛地一颤。
皇太孙平日里对他都是执师生之礼的,今日语气怎会如此冰冷不留情面?
难道跟自家大儿媳的这个叔叔有关?
想到此,邵质眼神不缮的盯向了陈八子。
原本还想凭借着侄女叔叔的身份,示意邵质帮忙的陈八子。
看到邵质望向自己那冷酷无情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只顾着发抖了。
“妇人林氏!”
朱雄英把目光转向了林家媳妇儿。
“草,草民在!”
这会儿的林家媳妇儿同样吓得瑟瑟发抖。
她没有想到,她一个普通的民间妇人,竟有机会见到皇帝的孙子。
只是,如今面对丈夫、儿子相继死亡的打击,她的心中只有仇恨。
面对皇太孙,她的内心也如一潭死水,并没有掀起多少的浪花。
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位跟他死去的儿子差不多大的皇太孙能为她做主,为她的丈夫和孩子讨个公道。
那样她就算死,也是无憾了。
“把你的冤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可有半点谎话,否则休怪律法无情。”
“说吧!”
朱雄英看着林氏,虽然目光同样冷峻,但眼眸中带着的怜悯也是无法掩去的。
“是,是!”
听到朱雄英如此说,林氏如死水一般的内心,终于起了一丝波澜,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民女姓方名幼娘,丈夫林四,我们都是松江府上海县人。”
“开春之后,我们那一带发了大水,我跟我丈夫带着我们八岁的儿子来了京师应天城。”
“在这里,我丈夫凭着一手泥水活的手艺,于上月初三日开始为陈八子家新建屋舍......”
听着方幼娘将案子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上首的朱雄英倒是面色平静。
但是坐在佟祥下首的邵质,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变成了无尽的愤怒。
死死捏着座椅扶手的手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冒。
这个狗/娘/养的陈八子,竟然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咬牙切齿的邵质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没心没肺,没有一点仁义道德的陈八子。
“我的儿子也是在天寒地冻,没钱救治的情况下死掉的...”
“...所有的根源都是他陈八子!”
方幼娘说到最后,指着陈八子,双目通红,几尽用咆哮的语气怒吼道:“我恨不能生吃你的肉,将你剥皮抽筋。”
“你个混账!”
突然,已经六十多岁的邵质,在方幼娘朝着陈八子的咆哮声中,再也認不住心中的愤怒猛然起身。
用力一脚踢在了陈八子身上。
“啊!”
一声惨叫。
陈八子竟是被邵质这个老头一脚踢到了两步开外。
刚好滚到方幼娘的跟前。
人啦,在极尽愤怒之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真的不能以常理推断。
朱雄英怎么也想不到,向邵质这样平日里温文儒雅,一副老学究模样的大学士,居然也会有如此粗鲁的一面。
看来这陈八子真的是把他气到了。
也是,这件事虽然跟邵质无关。
但不论是周德义还是那个张指挥,都是看在他邵质的面子上才帮着陈八子的。
邵质虽然有些冤,总归是没有管好像陈八子这样的家里人。
此案,邵质最后怕是也不会好过。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勉强用在这件案子上面吧。
“我杀了你!”
突然,在众人惊诧的神情中。
方幼娘红着眼,一把掐住了滚到自己面前的陈八子的脖子,然后愤怒的一口咬在了陈八子的耳朵上。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几名侍卫赶紧上前,想将方幼娘拖开。
可任凭他们如何用力方幼娘就是不松口。
“啊...”
终于,在陈八子凄厉惨烈的哀嚎声中,他的一只耳朵,生生被方幼娘咬了下来,当场就痛晕了过去。
看着满口鲜血,目光中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方幼娘。
朱雄英竟然也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寒气。
这人啦一旦失去了倚靠,没了求生的欲望,真的...
“带她下去,好生照顾。”
朱雄英不想往下想。
只是看着方幼娘无奈的摇了摇头,挥挥手示意侍卫把方幼娘带离了大堂。
“这个人!”
方幼娘被带下去了,作为此案首恶的陈八子怎么可能放过。
朱雄英指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满脸是血的陈八子,对身旁的傅让道:“押去大理寺。”
“至于上元县一干官员人等,还有那姓张的兵马司副指挥,也一同交大理寺量刑定罪。”
“殿下冤枉,冤枉啊殿下!”
这个时候,还跪在大堂中的顾章、周德义以及上元县一干主簿、典吏,连连向着朱雄英磕头求饶。
“哼,冤枉?”
朱雄英冷笑一声,盯着这些不断给他磕头求饶的上元县官吏,沉声道:“咱已经够客气了。”
“皇爷爷一次又一次的告诫天下官员,莫要坑民害民,可你们了,依旧把这样的告诫当成耳边风。”
“哼!行啊!”
朱雄英冷笑道:“既然你们无所谓,那就等着大明律法制裁吧!”
“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咱大明的钢刀硬。”
说完朱雄英起身,寒着脸毫不犹豫的大步流星出了正堂。
只留下身后一群跟失了魂一般摊在地上的上元县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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