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心

按照夕莲的计算,次日凌晨就能见到哥哥和她那便宜的夫婿,谁料,连续三天连人影都未见一个。她都怀疑她被夕莲放了鸽子,又或者是哥哥和凤痕直接前往了凤凰山脉。

她都想到了N种拖住他们的方式,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不过,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灵力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夕莲的鳞片根本跟不上补给的速度。照这个速度下去,今晚日落,就是她生命的节点。

师父她老人家去极乐世界修行去了,没有他,自己根本进不了冥界,见不到冥王,固不了魂。

算了算到极乐世界的路程,要整整十个日夜,算了,不走了。

这客栈是个好地方,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人陪着聊天,看来她死前并不会寂寞。

最贴心的是,龙烛临走前吩咐小田螺闭门谢客,也就不用听楼下的客人吵吵闹闹。

“小田螺,你也是钟山幸存下来的人吗?”龙琴好奇地问道。

和龙烛相识数年,话语之中,她知道钟山是龙烛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痛苦。

铸龙剑,一半原因是因为不想嫁给凤痕,还有一半,就是龙烛。

龙剑可以洗涤被魔化的神族,她希望龙烛可以振作起来。

“钟山,可怜那数万的生灵。”小田螺摇摇头,对着龙琴很认真地道,“你说的龙剑真的存在吗?”

“我也不知道,我找了很多年。”龙琴惆怅难平,难道真的找不到吗?

几百年前,她跟着师父第一次路过北溟海,她被海中那波澜的鳞片迷了眼,一见钟情,此去经年。

说来可笑,她被夕莲的真身迷住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闹着哥哥,让他取消和凤痕之间的婚约。

平时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第一次对她动怒,她开始不吃不喝。

灵力迅速流失,她险象环生,睁开眼就看到了哥哥,她再一次乞求哥哥,不想嫁给凤痕。

她记得哥哥当时说的话,这是龙族欠凤族的。他们逼死了凤痕最爱的女人,所以要还他一个。

“族里那么多女子,为什么非我不可?”

爱慕凤痕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找一个愿意的,她不愿意。

“因为上古神族只有你和我了,也只有上古神族才配得上他。”

哥哥端着食物一动不动,她还是暂时妥协了。

直到有一天,哥哥喝多了酒,说漏了嘴,“若是龙剑还在,我也就不让你嫁给他了。”

后来龙烛告诉她,重铸龙剑是被他们龙族逼死的那只凤凰最大的愿望。

和龙烛的不期而遇是在钟山,比遇见夕莲更早。

在荒芜人迹的钟山上,偷偷跑出来的她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魔族,也是第一次知道魔族并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

龙烛见到她,似乎很惊喜,背着她逛遍了钟山,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钟山。

原来他是钟山之神。

天族人说,龙烛是个叛徒,勾结魔族,大逆不道。

龙烛抱着她,抱着抱着就哭了,他说自己是个废物,终日游离,却不能手刃仇敌。

龙烛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言,她也不想追问,知道的太多,很可能会身不由己。

她是一个孤家寡人,龙烛的出现,填补了她生活的空缺。

龙族的生活是枯燥的,师父不只是她的师父,还是冥界的判官,公务繁忙。哥哥,是龙族的族长,上古神族一脉接二连三地陨落,族内很多人想取而代之,他也异常忙碌,以免被挑到错处。

很多时候,她会感谢凤痕,因为凤痕的支持,哥哥才能坐在族长的位置上。她曾经尝试着去喜欢凤痕,可她真的无法接受他滥杀无辜的行为。

上古神族,大爱苍生,这是所有人告诉她为人处世的准则。

可她不懂,大爱到底是什么?

哥哥说,凤痕是一个大爱的人,因为他,三界平和。哥哥讲了很多很多,凤痕是怎么封印那些妖兽,魔族,还有如何让他们永不超生。

她听到的最多,是妖兽如何为祸人间,然而真正亲眼所见,却是……

不是所有魔族都生而为魔,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沾染了魔气,又或者是因为误食了带魔气的果实,他们没有害人,却被天族肆意追杀,残害。

哥哥将她交给凤痕照看。

冰山似的面孔,如璞玉般洁白无暇,她听说过的,他不近人情,然而待她却很温柔。

孩子的她骑在凤痕肩上,得意洋洋,凤痕也不恼,带她去民间体验生活。

她觉得他是一个天使,不久之后,变成了恶魔。

她见凤痕亲手屠了一个村庄,就在早上,王家的老奶奶还摸着她的脑袋,夸她聪明漂亮。隔壁的皮蛋弟弟偷偷在她手里塞糖,她的妈妈,李阿姨,兴高采烈,说是肚子里怀了皮蛋的妹妹,还有董叔叔……

他们沾了魔气,变成了所谓的魔族,他们死在了凤凰剑下,永不超生。

为什么,那些坏人是冲着凤痕来的,村庄里的人是受了他们的连累。

她质问着凤痕,为何要杀他们,凤痕说,被魔化的人类已经没有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把他们封印在崤山不可以吗?

她是有多傻,才会有这种念头,崤山封印的是被魔化的神族和魔族的首领,那里不过是神彰显自己大度宽容的存在。至于普通人,命该如此。

“你真恶心!”她记得她是这么说的,那之后,她死活不要再接近凤痕,哥哥没有时间看管她,就把她交给了师父。

她曾以为人间作乱皆为魔族,直到遇到龙烛,直到来到凤凰结界。

魔族和她认为的不一样,甚至比她看到的天族更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明争暗斗。

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庄子,曾经,她没有保护好他们,如今,她会尽她所能,承担她该承担的责任。

她似乎懂了,可以维护三界平衡,不让人因此流离失所,才是真的大爱。

可是现在有人想要破坏这个平衡,打碎凤凰结界,那她只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即便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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