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的溪流从林间穿过,我满心欢喜捧了溪水洗面,好凉!我耸耸肩朝海棠笑道:“妹妹也来洗洗手吧。”海棠怔怔地看着我,顺从地伸手就去捧水,她皱了眉头惊叫道:“呀!好寒!”我格格笑道:“春水寒,妹妹上当了。”她舒展眉心笑道:“原来娘娘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正说笑着,扑通一声,远处的溪水里有东西坠入水中,一只鹿样的动物正在水中挣扎,不时发出嗷嗷地叫唤声。我们闻声追了过去。
“是麂子!”我兴奋了喊道。
那小东西浑身金黄的毛色,娇小的身型,晶莹剔透的眼眸,眼神里透着无助与恐慌。它扬着头在水中挣扎着。它从哪里来,似乎是被人追猎不小心落水的。麂子识水性,莫不是受伤了。我挽开裤脚意欲趟进溪水中。“娘娘,水寒。”海棠当心地叫道,“云英,你去帮娘娘把它抱上来。”
灌木丛中传来悉悉沙沙的声响,我回头看去,竟是个跨弓提剑的男子,他喘息着挥剑斩开灌木。倏地抬头,见我正直直地看他,眼神一愣,停下手中利剑。我猜度着怕是他伤了小麂子,见了他那弓箭,我复又一惊,张开了双臂档在他面前,大声喊道:“不许你再伤害它!”他拧了眉,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张继昭~!”却听海棠从我身后喊道。张继昭?!我心中一凛,此人便是张业之子,张仙如的兄长!横了眉仔细打量他。
听那那麂子慌乱地挣扎嗷嗷声,我几乎吼叫起来道:“管你是谁~!这麂子我要定了,不许你再伤他!”
他收起剑来,闲闲地抱了双臂俯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戏謔的笑,视线越过我的头顶看向海棠。长那么高干嘛!我悻悻地移开身子。他凝了海棠一眼道:“海棠小姐,不,应该是将军夫人,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敢闯密林了?”“我……!”海棠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好怪异地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喂~!请你带着剑走开,别欺负海棠!”我试着喊道。
他把眼光转向我,用剑指了指云英怀中的小麂子道:“这个嘛,要看本大爷心情好不好~!”满脸坏笑。小麂子受到惊吓挣扎着从云英怀里窜下来,撞到我脚边,我脚下一滑直直地扑向灌木丛,我正等着疼痛哀嚎地当口,却被他结结实实地接住,小麂子顺着那灌丛瘸拐着朝远处逃去。
“娘娘~!你怎么样?”海棠惊惶地叫道。
“娘娘?”他放了手,眯了双眼仔细打量我,突地起手搭了弓箭道:“它受了伤逃不了了。”话落箭出,小麂子应声倒在灌木丛中。
“你……!”我气急了出手打他,他扼住我手腕冷笑着看看海棠又看看我,仰天笑道:“孟氏兄弟真是好样的,这天下的绝色都让他们占了,哈哈哈哈。”复又甩了我的手,踉踉跄跄地朝林中走去。我怔怔地看着海棠,这张继昭竟如此大逆不道。
“海棠~!”张继昭回头喊了一声远远地注视着她,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浓浓地情意,“早些回去~!”他狠狠地甩了甩头奔向密林深处。
“娘娘~!”海棠直直地朝我跪下,噗哧噗哧地直掉眼泪。
“妹妹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扶了她起身,心下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今日之事求娘娘莫对他人提起。”
“我答应妹妹便是!只是这张继昭也太过放肆。”
“是我负了他,嫁与仁操。他心中难受才会对娘娘不敬,求娘娘放过他。”
张业一门跋扈,蜀民怨声载道,却不想这张继昭还是情深之人。他与海棠的爱恨情仇我倒不愿理会,只是这其中还牵涉仁操,我试探着道:“那仁操呢?”“海棠既择仁操必然一心一意与他相守,海棠决计不会伤害仁操分毫。”海棠用坚定的眼神凝了我道。
想到张业一门的将来,我轻叹一声点头道:“海棠的选择是对的。仁操对妹妹情深,今日之事我已忘记。只愿将军与夫人白头偕老。”
呼~!我深深的呼吸着,一场猎苑聚会竟是以窥破海棠情爱而告终。
作者有话说:1引自欧阳炯《春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