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韩重淮稀奇古怪, 但玉桃没深究的意思,反正去探究一个脑子病的人在想什么,大部分是探究不出来的,并且很可能把自己给带歪了。
“大人想不想出去走走?”
韩重淮颔首。
见韩重淮同意, 玉桃先去换了身方便行走的衣裙, 才重新回到了韩重淮的面前。
“大人把宅子买在这里真是买对了,这里山清水秀, 吸进鼻子里的气味都带清香。”
玉桃看了看方向, 带着韩重淮往宅子后方行走。
“唔。”
韩重淮随意应了声,不过光是这个应声, 就让玉桃的胆子大了些。
放在了韩重淮手腕的后头, 韩重淮走动手腕跟摆动,肌肤碰触了几次, 最后玉桃一把抓住了韩重淮的指, 两只手紧握在了一起。
两只手相握, 韩重淮没挣扎:“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杀伤力极大, 玉桃怔了,对上韩重淮探索的目光, 在他淡漠的情里辨别了许久, 才确定他不是在骂她。
“是颗桃子。”
玉桃正经八百地回道。
反正韩重淮认定她不是原主, 比起说自己是什么孤魂野鬼, 桃子可爱的多。
韩重淮握着玉桃的用力一挤,薄如蝉翼的肌肤迅速红了起来,没有桃汁溢出,但是周围的风中多了一丝甜丝丝的桃味。
玉桃疼得眼泪汪汪,可怜地看他:“大人,奴婢的骨头不碎了吧?”
“桃子什么骨头。”
玉桃:“……”
韩重淮的顺着玉桃的袖口往内『摸』, 他的指腹轻柔,能感觉到她肌肤上一层短短的绒『毛』,真就像是桃子上那一层软『毛』一样。
当初虽然直截了当地点出了她不是原来的玉桃,但是他却从未认真想过她是什么。
若是说旁人精心为他准备的探子,按她能收集到的情报,恐怕早就被人当做了废线丢弃。
是颗桃子好像是最切实的答案。
一个饱满香甜,只属于他的桃子。
把玉桃的脸跟胳膊都捏了一遍,韩重淮靠在她脖颈边上深吸了一口气。
比起她所说的清新气息,她身上的气味更新鲜好闻。
“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大人走就是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山路开始难走了起来,玉桃回身依稀能看到京城的楼阁。
山往往上空气便越鲜,玉桃看不远处的平地,牵着韩重淮到那处坐。
玉桃以地为席,坐的动作干干脆脆。
她一只手还牵着韩重淮,坐后,她抬着头看他。
韩重淮的视线从远处收回,低眸看向玉桃:“就这样?”
第一天是买珠宝首饰,第二天是买树种花,今天就是把他拉到一个荒芜的地方,让他坐?
“大人还想要怎么样?”
玉桃眨了眨眼睛,韩重淮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不以为她是什么金牌导游,对于安排行程一。
“奴婢每次在窗台眺望,就能看到这座山,就想想要是在这山上看奴婢的窗台是什么样,大人的轩窗对的也是这座山吧?”
韩重淮低眸往看丝丝白雾遮盖住了他们那座宅子。
玉桃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期待地看向韩重淮:“大人觉得趣吗?”
自然是没什么趣味。
除非是为了监视某人,不然谁去想那人屋内目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再说也要是为了看清轩窗内里的样子,这个位置也不是最好的观望点。
虽然做了三年的废人,但韩重淮从未有过那么明确的浪费力与时间的行为。
不过对上玉桃的眼,这件事从事情本身看来无趣,可他此时并不觉得乏味。
“一般。”
“那大人也坐?”
玉桃理了理自己身边的草丛,邀请韩重淮坐在她的身边。
“今早雁字姐姐对奴婢格外客气,厨房还给奴婢炖了补汤,若是每一日都这样就好了。”
玉桃自然地靠在韩重淮的怀里,就着高远的景『色』,跟他说着一些闲事。
韩重淮有一没一的应声,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态度为何变化,他昨晚上种花的事,估计宅子中只有玉桃还不知晓。
指在玉桃的发丝上转动,微凉的发丝在手指上收紧又松开,韩重淮听着玉桃软绵的语调,似乎明白了他昨日为什么因赵恒骅气愤。
瞧着玉桃一张一合的唇,韩重淮的心口就像是有一把小刷子来回摩擦,他甚至还为她找了个开脱的理由。
若她是妖,做些没心没肺的事,便是理所当然。
他可以不与她计较,放纵自己沉沦。
“大人,你看羊……”
玉桃听到了咩咩声,扭头看了一圈,见了农人牧羊。
二十多头白『色』的山羊咩咩叫唤,玉桃看趣,拉韩重淮一起去看山羊吃草。
玉桃弯着腰,眼眸里闪着光,那神情像是真在看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京城的羊跟幽州的不同。”
“嗯?”
玉桃不解地看向韩重淮,“羊还能有不同的地方?”
“幽州地冷,看到的羊皮『毛』要更厚,『性』子也要更野。”
“比如说怎么野了?”玉桃的注意力从吃草的山羊上转移到了韩重淮的身上。
她察觉到了韩重淮的谈兴,说起来她从未去主动查探韩重淮的曾经,倒是他经常与她说事情,连不是韩国公府的少爷的事都能告诉她。
幽州她记得是福王镇守的地方,他之前仗去的也是那个地方,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说不定就是在幽州跟福王相遇,然后知道了两人是父子关系。
而这事老国公爷应该也知晓了,所以才令不让韩重淮踏出国公府。
“一次我与军队失散,为了把我的兵活带林中,抓了只山羊,用它辨野外的食物有毒还是无毒……那里的羊你若是靠那么近,早就把蹄子踹到了你脸上。”
玉桃看了眼面前山羊的蹄子,默默地离远了一些。
“幽州是不是许多植物生长的也与这边不同?”
若是相同应该也不需要羊来尝百草。
“许多不同,那里的草带着锯齿。”
虽然没见过韩重淮说的草,但是玉桃脑子浮现幻想的画面,比如说穿盔甲的年轻韩重淮,拨开杂草小心翼翼地行军。
那时候的他一定不需要旁人劝他活下去。
就是韩重淮现在提起,她也不觉得他厌恶曾经那一段时光。
“你在看什么?”
察觉到玉桃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韩重淮捏住了她的腮帮,“你就是这样看我,我也不吃这青草。”
玉桃怔了,旋即笑了起来:“奴婢可不敢把大人当羊。”
韩重淮挑眉,到底是多大的胆子才敢直接说出来。
到了晌午时分,陈虎他们把午膳送上了山,山上没有凉亭,但不少的大树,吃完东西玉桃就困了,让陈虎他们去找这山上哪里人家,可以租借个地方睡午觉。
所以为什么不干脆山睡觉,陈虎现在觉得玉桃的难懂程度快跟主子差不多了。
“晚上奴婢还想跟大人看星星。”
去睡午觉前,玉桃特意跟韩重淮解释了行程。
其实吧,她今天唯一的行程安排,只打算跟韩重淮看星星,但是他一大早就问她要干什么,她没办法才把他带到山上来。
中午山,晚上再上山太麻烦,还不如就在这里待到夜里。
韩重淮抬眸看了眼天,不知道玉桃晚上要看哪门子的星星。
上山有一处其他农家留的空屋,那家人搬到了山下居住,又舍不得山上的屋子便经常打扫,陈虎他们借了钥匙,抱着被衾铺床,在一个半时辰后让玉桃睡上了午觉。
“如今所人都觉得大人是醉生梦死,已经彻底放弃了查案。”
见玉桃走了,陈虎开口道。也亏了玉桃这几日的努力,让那些查探的人都觉得主子是认命了。
“大人算何时反击?”
总不可能拖到真正的半个月结束,折子如雪往圣上的案头递,他们这里要是迟迟没有动静,像是不敬圣上与太子殿下。
“明日。”
陈虎虽然信任主子,但还是怕主子在玉桃身上的不同太多,影响了对情势的判断才出言提醒,此时听到主子直截了当地说了明日,不由得惊讶。
讶异之后便满足地拱手退开。
玉桃在屋里呼呼大睡,而韩重淮却推开窗子在看外头的天,赵恒骅一来他就该动作了,今日算是他跟她最后的轻松时刻。
再者今日过后她恐怕也不再相信他不想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