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引起更多的厌恶, 玉桃瘸着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腿,步子一深一浅地往韩重淮的屋子移动。
韩重淮的房门紧闭,她敲了两下没有回应,她倒是想再敲, 但满院子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她只有继续瘸着腿返回住处。
陈虎那些人不会管她,但是大花是只把她一人当做主子, 见状, 哪里管周围的气氛,立刻就去扶住了她。
玉桃装瘸装的腿抽筋, 正好半个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 我看大人好像是生夫人气了。”
大花不懂看眼『色』都察觉到了宅子里其他人的怨气,想到夫人敲门几次韩重淮都不开, 大花愁着眉, “要怎么办?为何大人把那个客人打的那么厉害, 大人还生气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 大花在外面站着,没听到只字片语, 只看到赵恒骅遮着青肿的脸离开, 而韩重淮砸了东西用力关了门。
“是啊, 他打了人, 还天底下他最委屈。”
玉桃哼唧了两声,让大花给她取了晚膳,跟韩重淮一样没踏出房门一步。
只是她的闭门不出到了晚上就破了功,提着灯盏,玉桃又去韩重淮的门口敲了敲。
这次韩重淮依然没搭理她,但她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准备, 靠在门边情意绵绵地开口道:“大人,你这气奴婢了?”
韩重淮在屋内看着探子送过来的秘报,听到玉桃的声音,抬了抬眸,看向映出窈窕身形的纸窗。
玉桃极懂得要把灯盏拿在什么方位,纸窗上透出她的影子纤细的地方更纤细,丰满的地方更丰满。
“大人要是气奴婢收了生人的礼物,奴婢还觉得委屈呢,当初大人突然就把奴婢送到了这个地方,奴婢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还没银子,有人把礼物送上门,奴婢收了只是为了多点银子傍身,至少撑到大人你过来……”
娉婷有致的黑影摇曳,玉桃被冷风吹得颤了颤,忍着喷嚏继续道:“簪子之前戴着,只是觉得能撑场面罢了,对奴婢来说那只是一支簪子。”
解释完了玉桃还是没听到韩重淮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屋里头了,玉桃在屋外站了一会,累的蹲在了地上。
在韩重淮的眼中,窈窕的黑影便变成了一团黑球。
“大人……”
等到有些困了,玉桃眨巴着眼睛,“大人当初你赶走奴婢,是说奴婢对站在你这边不够坚定,但这次奴婢分明实话实说,连收簪子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你怎么还生气……”
“奴婢好像做都不对。”
失落地说完,玉桃没在门边再等,而是直接离开了屋门口。
看着黑影拉长逐渐消失,韩重淮顿了手上的笔,玉桃提起他才觉着他这次的气比上次更重。
哪怕到了现在,他依然觉得烦闷。
他当然知道赵恒骅没在玉桃身上占什么便宜,按着赵恒骅的德『性』,若是真占了什么便宜,作态能再恶心百倍。
所以他只是在气玉桃收了赵恒骅的发簪,并且戴在了头上。
玉桃的解释并无问题,当初他把她送走,抱持的态度就是让她自生自灭,想看看面对生存压力,她能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情。
收赵恒骅的发簪,属于她为了生存做出的事情。
但为什么他还是那么生气?
韩重淮在屋内坐了半晌,玉桃的夜访没让他舒坦,反而让纸上的字难以入目。
看了几遍才读懂了纸上的内容,烧了秘函,韩重淮径直出了屋。
在外守夜的侍卫,先看着自家主子去了玉桃的屋外,像是打算踏入,又不知道为什么没去,然后人就去了院中。
院里面挖了几个坑还没有把花草种下。
就见韩重淮半蹲,继续他之前的动作,挖土种花。
“我不是看到鬼了吧?”
属下说完就被陈虎敲了头:“大人做什么自有分寸,再『乱』说把你们舌头给拔了。”
开口的侍卫捂住了嘴,知道陈虎说拔舌头是真的会拔。
夜风把这些人细碎的动静都送到了韩重淮的耳中。
韩重淮看着自己手上的花枝,他做这些事是真有分寸?他自个怎么不知道他的分寸在哪。
只是觉着得做一些事情,来抵消他思考玉桃越来越烦闷的心情。
玉桃白日醒来看向窗外察觉了略微不对,仔细观察了几遍,才发现不对是因为院子上种上了花草,更昨日大不相同。
虽然看到了这个变化,但她也没往韩重淮身上想,就觉得是谁有眼『色』,把韩重淮没做完事给补好了。
“我还以为今日我会没饭吃了。”
玉桃去厨房时,雁字正在吃早膳,按着规矩丫鬟都是伺候完主子之后才能用食,而玉桃每日自动跳过了要去伺候韩重淮用饭这步骤,睡到了他吃完饭之后,所以可以一醒来就有饭吃。
昨日韩重淮的下人都用怨气的目光看着她,她还以为自己到厨房会扑一个空,到了厨房就见蒸笼上一如往常地给她热着饭,看菜的样子也不像有人往里头吐了口水。
雁字已经吃的差不离,听到玉桃的话:“玉桃姑娘真是说笑了,厨房哪次落过姑娘的饭菜,若真是落了,姑娘可与我说,我一定会整治他们。”
留的膳食,玉桃先尝了口汤,鲜味充盈口腔,她往罐子里面看了眼,果真看到了鲍鱼、鱼翅一类的东西。
买了首饰与衣裳,玉桃还没改善到每日入口的东西,没想到厨房就自觉的为她改善了。
这炖汤喝着就知道是废了许多时辰熬出来的,她常在厨房打混,这类的香味往常只能闻一闻,没想到还有入口的机会。
“这不会是我的断头饭吧?”
吃着早膳,玉桃疑『惑』地看着雁字,往常雁字就算憋着脾气,叫她一声姑娘,那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今天太过有温度了。
“玉桃姑娘真会开玩笑。”
雁字轻笑说完,“大人说等到玉桃姑娘用完饭,记得去他那儿一趟。”
虽然茫然,但玉桃吃东西的速度不慢,昨日的晚膳厨房给她做得明显敷衍,现在有好东西入肚,一切吃饱再说。
吃好后,玉桃依言去了韩重淮的屋前。
韩重淮一袭月白『色』直裰,神『色』与昨日砸锦盒差不离,都是冷淡。
“今日去哪?”
韩重淮张嘴问道,像是生着玉桃的气,但却愿意继续给她拯救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