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候场区看工作人员调试乐器的张敬臻兴奋地有点摸不着边际。
拍照,编辑,分享到朋友圈……
他迫不及待地编辑了一通豪横的文案,试图向父母声明,在“红将”当领导也是有休闲时刻的,虽然不比当民宿老板每天坐等收钱轻松,但是能体验独具特色的地方文化。
等……等,等等。
有个朋友给他发来了几张图,图里是林酒和付云东。
片刻之后,他嘴唇微张,拍了拍林康的肩膀。
“快快快,快看,这光线,这构图,这搭配,绝了。”
林业侧身凑了过来,但他眸光敏锐,不光看到了图,还看到了配的文字:
【三分钟我要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如果这句话是玩笑,那么底下的评论就有点得寸进尺了,甚至是不堪入目。
【腰细腿长,皮肤很白,身材真好。】
【这女的不错,谁给我介绍一下,我妈最近缺儿媳妇。】
【轮不到你,我先看上的。】
有好心人提醒这是红将油纸伞的老板林酒,但仍有人不识抬举,觉得往自己鸡屁股上插孔雀毛——算个鸟,因此大胆开麦,发表了一些昏言昏语。
张敬臻光顾着看图,没瞧截图上的评论,定睛仔细一瞧,脸都绿了。
“操,这些狗东西。”
林业一把夺过手机,“谁给你发的?”
尾音不是很稳,但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暴躁了。
风从远处掠过树梢,留下了一阵低语。
林康见状,赶忙抢走手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哎哎,先消气,有机会我找说这些话的男的当面聊聊,节目快开始了。”
林酒中学时因张倩茹的事被被污言秽语攻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才会一看到这种评论就炸毛。
林康顺了好半天毛才把自家亲哥哄好,一转头就看见李山在咔咔压指节,一副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出击的凶狠模样。
“那些个人,该打。”
平静的语气里藏着一个中年男人本能的判断力,他觉得这种张嘴是为了议论女人的人该打。
说完,他动作自然地去摸裤兜,抽出的烟没进嘴,而是反手别在了耳朵上。
林康微微皱起眉头,表情有点难看。
这意思是……刚刚那图他也看见了。
李山的鼻腔里挤出轻轻一抹讥笑,带着点儿淡淡的无奈。
林康刚要开口,躁动的音乐戛然而止,只剩下咿咿呀呀的人声。
没了音乐当掩护,他突然有点儿没底,只能先把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
紧接着,穿着红色马甲,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来组织入座,强势维持秩序。
躁动渐小,意味着正式演出马上开始。
因为不收费,所以挤进来的观众显得参差不齐。
环顾一眼,上到80岁的无牙老人,下到3岁的无知幼童,以及中间还横亘着一批西装革履的白领,几乎做到了全年龄覆盖。
没有彩灯,没有应援棒,也没有横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节目。
林康五官打结,不是说有民族歌曲、古典舞、民谣吗,怎么是个跳霹雳舞的中二少年来,跳又没跳好,小伙子染着一头粉毛,四肢乱动扭曲了一遭。
几个人环臂而坐成一片,脸上扭曲的褶子都可以夹死蚊子。
躁动的音乐响了10分钟,张敬臻愣是没看出个名堂来,后排不明所以的人群配合着给了掌声和尖叫。
林业搓着脑门儿,有点儿羡慕林酒和付云东,两人没挤进来是对的。
短短几分钟,他已经没了欣赏的耐心,但碍于他们几个都在前排,此时离场只会干扰周围人,所以,他轻轻向后倚靠,身子微微下滑,双腿自然分开,有点儿葛优躺的意思。
这个姿势于他而言是惬意也是舒展,但周围的人却觉得压迫感太强,甚至是不着调。
挨过了几首无法欣赏的现代音乐之后,终于迎来了“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民谣专场。
从《成都》唱到《同桌的你》,动人的歌喉配上轻柔的黄色灯光,氛围拉满,后排人动容落泪。
后面的歌曲是民歌新唱,没那么惊艳,但是足够调动中老年人的情绪……
听了大半场,几人终于露出笑脸,等来了油纸伞表演曲目——江南。
要不是因为有红将油纸伞,几人大概率不会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欣赏这并不感兴趣的音乐会。
8个身材匀称、高挑的女孩,穿着统一的海蓝色修身旗袍,踩着音乐的鼓点,顺着琴声一步一步的改换动作。
亦柔亦刚,或舒缓停顿,或激烈急促,江南女子的温婉和热情在一首曲目中得意展现,随着音乐变换拔高,早已摆放在台边的油纸伞蓄势待发。
8把油纸伞一一张开,除了舞台灯光和油纸伞伞面本身的图案之外,她们还在伞内部挂了闪动的小彩灯,已达到“青春繁华”的炫目效果。
姑娘们先是挽臂撑伞,勾着兰花指看大屏上盛放的鲜花,随后又脚步仓促地撑着伞寻找屋檐躲雨……
表演共持续7分钟,灯光熄灭的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掌声。
张敬臻情难自抑,吹了个流氓口哨。
林业刚想鼓掌,就看见最左边的那位女孩胸口起伏,眼神不断乱飞,像一只被猎物盯上的狐狸。
如果是表演后的疲惫,那她应该只是大口喘气,脸带笑意准备谢幕,可此时的她更像是紧张。
“滋滋……”
微不可闻的一声落尽了李山耳朵里。
台下众人两掌通红,等待姑娘们谢幕,可左边那个女孩手里的伞“轰”一下着了起来。
小姑娘尖叫着,把紧握在手里的伞惊恐一扔。
好在她不是惊吓过度,直接把东西甩到观众席,而是不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