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志琪还是出事了,如今的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空洞的眼睛盯着泛白的天花板,苍白的嘴唇紧咬着,如果不是护士为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恐怕又会把嘴唇咬出血来。
“如果志琪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家都要给她赔命!”柳如言发疯地撕咬着呆呆站立的父子三人。
“看你们姜家就没有好东西!联手害了我女儿呀!”金健春痛哭流涕地指着他们来回重复着这句话。
三个姜家的父子此时没有了语言,只是发呆地盯着病房,看着那护士来来往往地穿梭。
“你们谁报的警,过来做一下笔录!”一位青年警官走过来问道。
“是我报的!”姜少华举手,跟了过去。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在一间空房里,青年警官问,旁边的另一名警官做着笔录。
“刚开始我没有办法,最后我记得我弟弟安装了公司的追己系统,就启动了系统找到了现场!”姜少华回答说。
“后来呢?你到了现场的情况?”
“我到现场,看到了几个人喝得烂醉,倒在那里,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志琪,她被脱的——”姜少华泣不成声。
“慢慢说,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也希望了接事实真相,便于定案。”年轻警官拍着姜少华的肩头,安慰着说。
“这帮年轻人都是你的朋友?”年轻警官问姜少诚。
“是!”
“以前你不知道他们的恶习吗?这帮人我们都已经谈过几次话了,你还竟然带着女朋友出来和他们鬼混。”年轻警官厉声地说。
“以前和他们一起玩,也没有出事!”
“那你是希望出事了,喝了这么多的酒,不出事可能吗?”
“那个叫朱晓光的人在我们这里都备案过几次了,现在问讯他都找不到,他的作案动机最大,万一他联系你,及时通知我们呀!”另一名警官提醒着姜少诚说。
窗外的雨水已经变得淅淅沥沥,就像人的眼泪。按照气象站的播报消息,这雨水还要持续十天,多么漫长的雨季呀!
“少诚,你带咱爸回去休息吧!我陪金叔在这里流行。”姜少华指挥着弟弟说,这已是他度过的第四个不眠之夜,尽管他的头脑早已经模糊,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怎么能够忍心离开。姜少诚此刻绝对不能留在医院,那金家夫妻肯定会撕吃了他,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害了他们亲爱的姑娘,他不是凶手,也肯定是个帮凶,即使他能够清白地证明自己。
“好!那你也要小心。”此时的姜少诚就像风雨中的枝丫,再也没有了生机。
“少华儿,还是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了。”姜锦和爱怜地盯着儿子说。
“俺爸,你还是回去吧!我留在这里,会帮的上忙,再说等下警察还要过来问话。”姜少华安慰着父亲。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姜锦和无奈,只得带着沮丧的二儿子回了家,说实在话,这个儿子已经无可救药,和他走在一起,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脸皮都在发烫,娘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让我此生有了这么大的债务去还。
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医院的大门口,姜少华从贩卖机里取出了一瓶咖啡,即使是没有温度,他还是把它喝了下去,头脑稍微地有点清醒,他转身去了病房。
“你走,你们姜家人都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柳如言痛哭流涕地指着进来的姜少华说。
“俺婶,你别激动,我们有事可以商量!”姜少华安慰着那个即将发疯的女人说。
“跟你有什么说的?你们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不够吗?”这位江南水乡的后裔如今变成了一位泼妇,她紧紧地抓住了姜少华的脖领。
“是的,姜少华,都是你害的,你想想,自从你回来淮都后,出了多少事情?”金健春也冲过来,指着姜少华的鼻子,质问道。
“我——”姜少华确实是无话可说,是呀!自己到了现在都不知道回来故乡,究竟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在美宁市的十几年里都没有这半年来出的事情多,这是必然的,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地无忧无虑,除了上班就是回到宿舍,把自己关在屋里刻苦钻研着程序,而现在的自己,唉!真的无法想象呀。
“你也滚,我们不想看到你在这里假慈悲。”金健春指着医院的外侧,冲着姜少华喊到。
“你还是回去吧!病人家属的情绪激动是必然的。”一位护士看不惯他们的作为,过来拉着姜少华一把,劝慰着他。
姜少华无奈,只得从病房退了出来,他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紧紧地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怎么办?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姜少华的头在痛,心也在痛,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体破碎的声音。
模糊中,一双温柔的手搭在了姜少华的肩上,这双久违的温柔让姜少华烦躁的心安宁下来。啊!亲爱的人,你终于来了!
谭颖的妊娠反应日趋剧烈,现在她肚子里的东西就像一粒种子,经历了春雨和夏季的阳光,即将到了收成的季节。
“你还不告诉罗阳吗?”乡下的母亲,已被谭颖从乡下搬了过来,住进了她的单身集体宿舍。
谭颖摇了摇头,那张照片又一次呈现在了眼前,罗阳经历了忙碌之后,现在工作稳定了下来,他偶尔也会打一两次电话,问下她的工作和生活,谈论一下他们的前景,也会汇报一下现在在京城的工作状况,谭颖都找话语搪塞过去,有时干脆以工作忙碌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她又开始后悔,自己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却听到后又匆忙地逃避。
肚子里的小东西闹腾得厉害,尤其是晚上要休息时,他就在肚子里跳跃不停,害得谭颖无法休息,工作起来无精打采,偶尔也会出现一点错误。
谭颖只得找到了区长朱和勇,向他如实地诉说了情况,朱区长爱怜自己的手下,特别对于罗阳的离去,他仍旧耿耿于怀,确实他在淮都区挂职的即将六年时间内,为淮都区做了很大贡献,特别是引进的天地一侗集团公司,为淮都区解决了上万个工作岗位,带来了巨额的税收,也把名不见经传的淮都皇宫做到了国家5A级文化旅游景区。如今罗阳离开了淮都,淮都区的人民不能过河拆桥,对于他的家人还是要格外爱护的,况且谭颖也是自己的属下,于是朱区长便给她放了长假,让她安心地保胎和生产。
在放假的第二天,谭颖就带着母亲搬离了公务员公寓,她们在离区人民医院很近的地方租赁了房子,方便来回的检查和生产。
“我苦命的孩子。”年迈的母亲叹息着,自己吃过的苦,如今又降临到了女儿的身上,作为一个母亲,心里是多么的悲哀,但是她又无可奈何,这个乡下的女人只能陪着女儿流泪,这是最质朴和原始的陪伴。
在那些苦难的日子里,他们的纯朴生活里倒有一个精瘦的男人经常出现,包括租房、雇佣保姆和检查用车,而后便是对生活用品的采买等,这个精瘦男人便是淮都区科创文化投资集团的法人代表龙中启。
“俺闺女,咱不要让他来了吧!将来罗阳回来说不清楚。”纯朴的母亲提醒着自己的女儿,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现着恐惧。
“俺妈,我已经给他说了很多次了,他还是要帮着,都是朋友,以后做事背着他就行了。”谭颖也知道母亲口语中的提醒,她也曾拒绝过龙中启的帮助,但是这个精瘦的男人往往会准确地把握了他们的命脉,比如在她们劳累的时候,及时驾车出现在她们的身边,在她预约产检的时候,即使前面排了很长的队伍,医生也会突然间有空,让她们在前面插个队。
后来,谭颖觉得生活中有了这样一个朋友也好,节约了时间和体力,生活的质量也有了提升,有了色彩。
罗阳想起了和谭颖的交往,他们像两颗冰冷的心突然间融化,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他知道谭颖的心很自卑,所以在她的面前自己刻意地回避着农村和农民这些字眼,以及农田,岂不知自己也是来自于农村,这个让人骄傲了几千年的字体岂能突然间在此处断了层。罗阳虽说和谭颖在一起很快乐,其实罗阳的内心其实很累。然而现在更加劳累的是谭颖的有意逃避,电话也会去接,但是她却是有意无意地就找个借口挂断,让自己最后拨打的热情都没有了。
自己和谭颖越来越像两条平行线,即使离的很近,却永不相交。
无可奈何的罗阳坐在办公室内眉头紧锁,电话被他攥出了汗水,今天早晨龙浩让自己在办公室内等他,罗阳才有时间在这里空闲下来,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自从回了京城,罗阳就知道了和领导约定,一切都要提前。
“罗助理,龙董事长到了,让你去他的办公室!”龙浩的秘书小王过来传达了龙浩见他的消息。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罗阳说着,就赶忙地起了身。
龙浩确实有事和罗阳商量,这些天来他也考察了罗阳的业务能力和他的一切,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很大的魄力和开发前景,而自己这几天接连地接到淮都区区长朱和勇的电话,说创投集团分公司那边业务至今没有进入到状态,项目是给了,到了现在还没有开展起来,这让龙浩很恼火,对自己的旁院侄子龙中启极为不满,已经打过电话责骂了一次,现在还是未见改观。是到了应该更换负责人的时候了?龙浩想到这里,就自然想起了罗阳,他就打了电话给秘书,让她约了罗阳来办公室谈一下。
“罗阳,赶紧进来坐!”龙浩看见敲门进来的罗阳,赶紧热情地拉住了他的手。
“龙总,你找我有事?”罗阳毕恭毕敬地问。
“坐下说,”龙浩拉着他坐下,然后问道,“最近的工作还适应吗?”
“一切都好!谢谢董事长关心!”罗阳对于龙浩的突然关切的态度很不适应,他惊恐地回答道。
“别拘谨,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记录档案里面,所以你也别紧张,”龙浩端着自己的茶杯来到了罗阳的身边,他喝了一口茶水,突然回头认真地说,“关于淮都区的项目至今还没有进行角色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有点耳闻!”
“中启这个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带了很多款项过去,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一点成绩,如果不是朱区长的电话,我还以为这小子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呢。”龙浩气愤地说。
“龙经理可能还要适合一段时间,龙总不要担心,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都要有个适应过程。”罗阳只得耐心地劝着他的上级,他知道那个叫龙中启的负责人和面前董事长的关系。
“已经过了大半年了,还不能适应吗?这些都是借口。”龙浩当然知道罗阳话中的意思,混小子,关公面前耍大刀,还给老子来这一套。
“罗阳,你刚来公司我就给你说过,可能还要派你回去,你的心里打算怎么样?”龙浩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愤怒,耐心地问。
“我服从公司的安排,但是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龙经理过了这个适应期还是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所以也不必提早下结论。”罗阳只得圆滑地回答他说。
小滑头,口口声声说着服从公司安排,原来还是如此地应付着我,龙浩心里这样想着,他还是沉稳了一下心情说:“谢谢你的吉言,既然这样,还是再考察一段时间再说吧!但是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有那么一天你还是要过去。”
“好的!龙总,我时刻准备着,也许这也不用,龙经理过几天就把好消息传来了。”
“但愿你说得对,我也等待这样的消息。”龙浩只得无奈地说。
从龙浩的办公司内出来,罗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沏了一杯咖啡,慢慢地搅拌着,他沉思了一会,拿起了手机,给路然打了电话,他问了那边的具体情况,在电话的结尾,拜托了她有空去帮着看下谭颖,把她的最新情况和自己说一下。
电话打了过去很久才接通,那头传来路然疲惫而虚弱的声音:“是路所长呀!有什么事情安排?”
罗阳问道:“你怎么了?这样无精打采的。”
路然打着哈欠说:“幸亏是你的号码,否则我都不愿意翻身的,自从那天分别后,我休息的时间不到五个小时。”
罗阳问:“怎么回事?即使是革命,身体还是要的。”
路然回答说:“还是你们坐办公室的命好呀!前一段时间赶上麦收工作,我们所有的科技技术人员都要上岗值班呀!”
罗阳不解地问:“现在还不到麦收季节,还需要几天呀!”
路然说:“你们毕竟是坐办公室的,还不了解现在是什么天气呀?连绵暴风雨天,只得提前收割了。哦,罗所长,打电话来不是只为了谈论农忙吧?”
“哦,不是,上次你反映的,你们公司和科创集团合作开发淮都皇宫配套项目,最近的进展怎么样了?”罗阳索性不再兜转弯子。
“还顺利吧!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做的是后期服务,科创文化集团公司才是前期投入和基建工程。”
“那项目现在的进展你们也会大概了解吧!”
“是了解一些,龙经理每次开会也会带我们参加,不过进展是有点缓慢,罗所长,打听这里的消息有什么目的?”
“就是前几天我和你说的那样,总公司这边可能要调我过去了。”
“嗯,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热烈欢迎老朋友荣归故里,带领着我们再创辉煌。”路然似乎有了精神,居然有了俏皮话,她前几天和罗阳会面,听他说了一嘴,还以为是个玩笑,不料现在已经证实了说辞不是传言。
“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拜托你打听一下,淮都区秘书长谭颖最近怎么样了?”罗阳最后还是把主题拉到这个层次上来。
“听说她最近休假了,说起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我的职员去区政府办事回来和我说的,罗所长怎么突然问起了她?”路然倒是迷惑起来,关于谭颖未婚先孕的事情,前段日子她已经亲眼证实,当然不会知道远在京城的罗阳与谭颖会有所联系,当然上次会面时也就没有和罗阳说。
“嗯,老朋友,关心一下!”罗阳撒了个谎,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便挂了机。
谭颖休假了,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罗阳放下了手机,心里忐忑不安了起来,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