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叶玫倏然暴跳如雷咆哮道:“王可可,当初我一再提醒过你,卓功伟是个阅人无数的老狐狸,你在他面前越简单越好,越纯粹越好。可你倒好,偏偏这也要现一现那也要炫一炫,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那个在我游艇上拍的照片,不要再秀出来,免得被卓功伟发现些蛛丝马迹!你可好,一直撒娇不会的不会的,我要不是看在你有点勾人本事,比我预期更快就跟卓功伟搞到一起去,我不会那么容忍你!你答应给我的床照,你前前后后说了多少次,你也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钱?你现在连卓功伟正儿八经的把柄都还没抓到,你就告诉我,你可能要栽了?”
卧槽啊!小说都不敢那么写!她会玩,她牛逼!
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被我有幸看到一个当妻子的,给自己老公身边弄了个女人!
惊喜与收获来得那么措不及防,我狂喜过度得白眼翻了几圈才缓过气来,我先收拾起想原地躺平吃瓜的心情,继续演着:“我也想早点完成任务,早点了结这事。但卓功伟这个人疑心太重,我一直找不到下手机会。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蚂蚱,你能出来一趟吗?我们当面聊一聊下一步要怎么样做。我就在梅沙游艇会这边等你好吗?”
声线降了些,叶玫却依旧没好气的:“你都招惹起卓功伟的疑心了,你还想跟我见面,是想拽我一起死?你在游艇上拍照那事,卓功伟要是继续刨根问底,你就哭,痛哭流涕向他求原谅,向他坦白说你之前是跟着唐江的,照片也是唐江带你去拍的。唐江不知道心疼你,不知道呵护你,你才离开他另外找上卓功伟。我会跟唐江事先打招呼,让他背下这口锅。”
停了停,叶玫换上凶狠口吻:“总之,你会去到卓功伟身边,完全是你贪慕虚荣的个人选择,我们互不相识。你听懂了吗?否则,即使事情败露后卓功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也不会放过你!明天,我会给你再转30万,你拿到钱就离开深圳,离得远远的。”
即使王可可不是什么好鸟,但她配合叶玫走近卓功伟这事,若她有违伦常自有道德向她谴谪,她有违法也自然有法律对她制裁,我对她的了解只停留在陈慧慧描述的表面,我终是不忍她会因为我这一场试探陷入风险里。
我决定逼迫叶玫自导自演后,她故作识破卓功伟奸情自行找卓功伟算账。
就算卓功伟面皮被撕破,他也知道我与一整个卓家不对盘,他应该不至于怀疑是我向叶玫告密。
权衡后,我斟酌着:“你这样是卸磨杀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区区30万块钱就想打发我?我才二十多岁就跟个老头子,你起码要给我300万,否则我就到卓功伟面前自爆,告诉他一切真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你要我装作与唐江有暧昧,卓功伟也不一定能放过我,我还不如破罐子破摔,赌一把了!”
气急败坏,叶玫声调速升:“你敢!你就不怕我找人弄死你?”
我冷笑:“被你弄死是死,被卓功伟弄死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我没什么可怕的。”
果然啥人要下啥药啊,叶玫一看“王可可”不受控了,她也跟着凛笑:“呵呵,我一早就看出来,你这个贱人就知道钻钱眼里,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了防止你跟着卓功伟久了,越来越贪心,慢慢跑到卓功伟的阵营去反过来咬我,我留有一手。你和卓功伟在酒店逗留的照片我有,我挂掉电话后马上找卓功伟摊牌,直指他出轨,我就不信你还能比我快。你就等着被卓功伟玩完扔吧,我还可以省下30万。”
叶玫撂了电话。
在嘟嘟声促里,我把录音文件先导到邮箱草稿箱里暂存,再打了个电话给陈慧慧,告诉她事情忙得差不多,她想撤也可以撤了。
不过世事也实在过分微妙,陈慧慧在电话里告诉我,王可可喝多了之后有些神叨叨,说她最近这段感情不太顺,对方好像越来越疏远她吧啦吧啦的。
看来,我是歪打正着了。
可能是因为曾经被我撞破他与王可可在一起,卓功伟威胁要我守口如瓶还是怕有后患,他原地撤退?又或者他像我刚刚现编的那样,觉得王可可有些可疑,反正他猎物也吃到嘴里尝到滋味儿了,也没那么热乎了。
当然,我也就感叹一下而已。对于我来说,卓功伟会不会继续与王可可乱搞婚外情并不是我关注的重心,我只知道我手头上有叶玫从侧面亲口承认她指使王可可勾引卓功伟的证据,这份把柄说不定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向陈慧慧隆重道谢并许诺过几天有空请她吃超级大餐后,我们掰扯几句挂掉电话,我在就近咖啡厅买了杯冰饮喝了个痛快,我心满意足回到车上正要回程,目光却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朝梅沙游艇会入口处张望。
在认清楚那一抹身影后,我浑身一震。
卓悦,他不是说了要出差韶关加郴州吗?中午他还在电话里与我说他要赶往机场,怎么此时此刻他与郑玲有说有笑的从游艇会走出来?
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犹如有万千蚂蚁在心口攀附,不痛但浅浅的痒也足够我难受,我手里捧着的奶茶瞬间失去魅力,我放下它不顾手心潮湿,急急忙忙抓了手机拨了卓悦电话。
手机忽然来电,卓悦稍稍顿住脚步,他与郑玲打了示意,走出几米远再接起来:“秦时九。”
双手团握着任由掌心潮气发酵,我极力按捺着不让自己声线打颤:“卓悦你在忙吗?你今晚是在韶关,还是在郴州?那边冷不冷?你穿的衣服够不够,穿厚实点,可别着凉了。”
不知是我错觉,还是卓悦真的极力想要回避,他答得看似周正但偏偏遗漏掉我裹挟在众多问题中那个关键点,他说:“是,还有点事在忙。不冷。你也多穿点。”
这时郑玲撩动发丝,她不知与卓悦讲了什么,卓悦捂住手机话筒的动作与话筒被捂住时的噪音,一个通过我的眼睛一个通过我的耳朵,向我同时进攻。
我当然确信这个男人,这个被我挣扎着蹉跎着一耗耗掉十年的男人,他对郑玲时不时的暧昧靠近总是节节后退,但这并不影响他此时此刻的行动,像一把刀子般剜割我的心。
与其说是与他磕,不如是我自己在与自己对抗撕扯,我梗了梗声,带着一股执念:“卓悦,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在韶关还是在郴州呢。我想你了,想知道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想在地图上比划比划,看看我们在地图上相隔着多少距离。”